蔓蔓坐在廚房裏和初夏一塊撿菜,時而看初夏一眼。


    見她欲言又止,初夏比她更急,佯作微惱瞪她:“有話快放,憋都能憋死我。”


    問什麽呢?


    這事總得弄清楚的。


    “你什麽時候知道他不是破落戶的?”


    初夏一怔,見蔓蔓翹眉微俏,不見責備,多了些促狹,不禁也微嘟起嘴巴:“他說是為你好,我也想,這事要是被溫家人知道,對你和他沒有什麽好處。”


    蔓蔓點點頭:“我知道這事,你也別告訴他,等他自己告訴我吧。”


    初夏鬆口氣。


    “他有對你說,他家什麽樣的嗎?”蔓蔓問。


    “他即使不說,我和我老公肯定得問清楚,不然怎麽敢當這個媒人?”初夏說到這兒,可得意了,“他說他家,他老爸,是部隊領導,官做到師級,不大不小的部隊官。他一家人,哥哥姐姐嫂子姐夫,都是在部隊工作。”


    一家子全是解放軍同誌,經濟有政府保障,衣食無憂,餓不死凍不死老了也不怕,在皇城中有勢力保護,相當於公務員級別。


    應該說,蔣衍同誌這樣的家境,至少能吸引到一般中等以及以下水平的女同胞,蔓蔓這種貧困戶三無女子,絕對是高攀了。


    “蔓蔓。”看好友默默中像極了一隻隨時要逃跑的貓,初夏急著拿指頭戳戳她肩頭,“我告訴你,三無男人我們不能要,三有男人,如果追你,你不要,那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你不吃,純心要餓死你自己!我們既不是邪惡也不是大善人,我們是貪那一口飯的平凡夫子!”


    “你放心。”蔓蔓沒好氣地撥開她指頭,這急什麽,她又沒說不要三有男人,“地上哪怕是一分錢掉到我麵前,我都會撿了藏到自己口袋裏裝作不知道。”


    “有骨氣!”初夏同誌正麵鼓勵。


    “但是呢。”蔓蔓慢悠悠的,“如果是一袋金子擱到你麵前,你撿不撿呢?”


    “撿——”但是撿了以後失主來找,她沒有拾金不昧會變成盜竊罪的,初夏糾結死了,你說蔓蔓這張嘴,怎麽死活都能講得通呢,虧蔓蔓的聲音軟綿綿的像隻小綿羊很容易讓人上套。


    “我覺得他這家境還好。”蔓蔓接下來一句,置之死地而後生,“比我們見到的那兩位爺好太多了。”


    初夏要是信她這話才怪了呢:蔓蔓,你分明是隻看中蔣大少,其他男人都不進你眼裏了。


    “蔓蔓,你喜歡他什麽?”初夏秘密打探。


    “他給我寫過一封情書。”蔓蔓邊說邊臉紅紅的,“他是第一個逗我笑的男人。”


    在極品溫家裏長大,蔓蔓真心笑的機會是很少很少的,蔓蔓覺得,有個男人願意一輩子逗她笑逗她開心是最重要的,兩個人在一起一輩子,若是常常鬧不開心,還有啥意思。


    這話說的實在。初夏以為,同樣五十塊錢一天的夥食費,有些夫妻能過得有滋有味,有些夫妻能為這點錢鬧得整天家裏不得安寧。


    “對了。我要打個電話。”蔓蔓忽然記起,往圍裙上擦了下手起來。


    “打給蔣大少?”初夏朝她背影笑話。


    回頭給初夏眼瞪:“不是。昨天忘了問姚大爺有關小東子的事,不過他和阿衍一個班的,可以同一個電話總機打過去問。”


    初夏笑不攏嘴:阿衍,什麽時候這稱呼自動升級版本了?


    蔓蔓自己好像沒有意識到,認真地點按他們部隊的電話總機號碼,撥過去:“你好,我想找姚子業上校。”


    嘟幾聲轉了過去,對麵話筒裏傳來的不是姚子業,是那一把冷得像冰渣的君爺同誌:“姚上校他出去了,是誰?”


    蔓蔓當場被凍成了冰棍。


    “不是姚子業嗎?”初夏站到她身後,好奇地探出頭。


    蔓蔓來不及捂話筒,初夏的聲音通過電話線直傳到君爺那頭。


    君爺冷冷地哼一句,表明他記憶力極佳:“是想還那三千多嗎?”


    這話怎麽答。說不是,人家以為她不還錢,說是,姚子業上回說的清楚明白了不需要她還錢。


    初夏奪過蔓蔓的電話筒:“喂!解放軍同誌,是你們自己說我們不用還了,你現在出爾反爾是什麽意思?”


    這事他還真不知道,可能是他剛回來姚子業來不及和他說。君爺照樣冷一聲:“他說不用還,不代表我的錢你們不用還。”


    這回輪到蔓蔓怒了,抓回電話筒:“我欠你多少,說吧。”


    “三千六。”


    “什麽?!”初夏吼,“你不用誆我們了,你那朋友有良心,告訴過我們,這三千多不是你們一兩個人出的!”


    “我是隻出了兩三百,但是要滾利息,算起來這個數並不多。”君爺同誌咬文嚼字中,充分體現出黑人的財務能力。


    “你——”初夏喘著粗氣,“你放高利貸的?黑社會的?要不要我去你們部隊裏告你?”


    初夏吼的太大聲,回來的姚子業看見陸君把話筒拿到離自己一尺遠的地方,所以初夏吼的話姚子業也聽見了。


    姚子業詫異,詫異的是君爺同誌居然有心思和人家開玩笑。要知道,君爺同誌是一百年開一次玩笑那種人。


    等初夏吼完了,君爺同誌不痛不癢的聲音總結陳詞:“讓你朋友把錢準備成現金,直接提來還我。”


    “你看我不去部隊告你——”初夏狂飆的音量被君爺“哢”掛掉了。


    “回來了?”掛完電話的陸君,冰冷的麵具沒有半絲裂痕,剛是不是開玩笑,還真難說。


    姚子業想起,忙道:“她們那錢,上次是我和她們說不用還了。”


    “我知道。”陸君簡單三個字。


    姚子業狹長的眼睛咪咪,一絲納悶。


    “你今天去哪裏了?”


    脫著外出外套的姚子業,在扣子那處小猶豫後,說:“我拿了伯父的標本去親子鑒定中心了。”


    “你這麽認定是她?”姚子業去取陸司令的血標,陸君怎麽可能不知道,姚子業事先不和他商量,就因為他們兩人在這件事上有分歧。


    姚子業知道自己站不住理,陸君查過了,蔓蔓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的確是與囡囡相差兩歲。


    “子業,不要捕風捉影,不是我陸君的妹妹,我不會認的。雖然我不知道她對你做了什麽讓你突然對她上心到真以為她是囡囡!”放完這句狠話,陸君“啪”摔門出去。


    陸君氣的是,原對蔓蔓的印象還可以,但是,沒想到現在居然學會纏著姚子業了,不知道和那個溫明珠是不是一路的,以為冒充了就是自己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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