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草說的又急又快,完全是當時氣血上湧,顧不得什麽其他的了,純粹是不想讓自家姑娘被這樣陰陽怪氣的揣測,等到諷刺完了,她的心髒還是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後知後覺的有些害怕, 到底是從來沒跟人起過口角的,一跟人吵架,便臉紅到了耳根。


    她緊張的厲害,楊三小姐卻氣的手都抖了,下意識便厲聲嗬斥:“放肆!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低賤下人,竟然也敢在我麵前賣弄口舌, 自作聰明!”


    楊夫人也對蹦出來護主的燕草不滿意, 一個下人而已, 還真是把自己當回事了,竟然對著官宦人家的姑娘說這樣的難聽話!簡直是不成體統,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


    蘇邀挑了挑眉冷然看著氣怒不已的楊三小姐,冷冷擋在燕草跟前:“楊三小姐這是要擺身份,是嗎?”


    她輕輕笑了一聲:“若很是要擺身份壓人的話,恕我直言,三小姐現在還沒資格,等到往後真的成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再來讓我賠禮吧!”


    楊三小姐氣的了不得,她本來就不喜歡蘇邀,現在蘇邀的下人出言諷刺她,蘇邀還一副護短的樣子說這樣挑釁的話,簡直就是故意在仗著縣主的身份欺負人,縣主了不得了?!她譏誚的開口:“不知道的,還以為蘇縣主是公主娘娘,我們哪裏敢跟縣主這樣尊貴人擺身份呢?在縣主眼裏,我們都是不配的!”


    她簡直恨死蘇邀了。


    楊夫人原本隻是皺眉在一邊看著,餘光忽然瞥見院門口出現幾雙靴子, 忽然便變了臉色,輕輕的歎了一聲氣就無奈的去拉女兒:“罷了罷了,你這個丫頭,怎麽跟縣主拌起嘴來?縣主娘娘尊貴,也是你能得罪的?真是胡鬧!”


    一麵對著女兒使了個眼色。


    母女倆心有靈犀,楊三小姐立即便猜到了,立即咬了咬唇,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泫然欲泣的朝著蘇邀行了個禮,帶著幾分哽咽賠罪:“是我的不是,我不該跟縣主娘娘的丫頭拌嘴,得罪縣主娘娘的丫頭,請縣主不要見怪。”


    她說完,便仿佛受了極大的屈辱,垂下頭去微微,肩膀微微顫動,仿佛是在努力忍著哭的樣子。


    燕草簡直歎為觀止。


    她覺得自己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了, 當初的蘇如意, 那也是一個狠角色,要哭就哭, 要笑就笑,變臉的功力也算是強的了,但是,也沒有這位楊三小姐這樣收放自如的啊!實在沒想到,原來一山竟然還有一山高,跟這位楊三小姐比起來,蘇杏璿也隻有認輸的份兒的。


    分明是她主動挑事,說話難聽的嘲諷人,現在倒好,不明真相的人一定要以為是她跟姑娘在咄咄逼人了。


    蘇邀怔了片刻,等到看見院門口的一行人時,又全然明白了過來,不由就有幾分啼笑皆非。


    她上輩子跟程定安的那些妾侍已經鬥的膩煩了,最厭煩的就是內宅爭鬥這一套,哪怕是對著蘇杏璿,她也沒有跟蘇杏璿比可憐去爭奪蘇三夫人的寵愛,何況是如今?她就更是不屑了。


    因此,她毫無愧色的嗬了一聲,淡淡的道:“既然楊三小姐自己都這麽說了,顯然是很明白自己無理取鬧的,下次不要再犯就是,這次的事,便這麽算了。”


    她不是要裝委屈嗎?


    那就裝吧。


    蘇邀徑直越過了她們,上前給蕭恒他們行了個禮。


    蕭恒看也沒看楊家母女一眼,雖然已經忙了一天一夜,但是精神卻很好,看上去還是神采奕奕的模樣,笑著問蘇邀:“吃過飯了麽?”


    他的態度親切而隨意,絲毫沒有任何的生疏和客套,楊夫人心裏咯噔了一聲,楊三小姐更是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手帕,不可置信的看著蕭恒那張俊臉,不明白蕭恒怎麽對蘇邀如此和顏悅色。


    他難道沒看到剛才蘇邀那副惹人嫌的咄咄逼人的模樣嗎?!


    楊參議在邊上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不過還是撇開了頭問一聲自己夫人女兒:“你們怎麽來了?”


    楊夫人馬上調整好了心態,笑了笑輕聲道:“見您這麽久還沒回來,便想著過來看看您,也想看看有沒有什麽事兒我們能幫上忙的。”


    “婦道人家,能好好在家裏呆著就已經是幫忙了。”楊參議哼了一聲,意有所指的道:“難道還想學著我們男人治理國家,安邦定國不成?!”


    這話說的自然是指蘇邀了,他現在還對著蘇邀用弩箭從他手裏搶人的事情耿耿於懷呢。


    實在沒見過這麽喜歡攬事的女人,一天到晚的牝雞司晨,顯得自己能幹。


    楊參議對蘇邀膩煩透了,見蘇嶸不知道管教自己的妹妹,連帶對蘇嶸的印象也十分惡劣。


    他的語氣十分不好,楊夫人卻知道這話是針對誰的,當即便溫和的笑著應是:“大人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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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卻以為,楊參議這話太過偏頗了。”蕭恒卻正色看向楊參議,沉聲道:“不說當年的太祖皇後是如何輔佐太祖,安邦定國這四個字,她難道沒有做到?便是我的祖母,孝慈皇後,也是於水潭中救過皇祖父的,這世上難不成隻有男人?再說,雲南這地界,便更是聽說從無什麽男主外女主內的說法,女人也一樣要勞作,要出力氣,家族中的祭祀,女人也是完全不受限製的。楊參議這話說的,難道也是說雲南百姓們不該如此?”


    誰也沒想到蕭恒的反應如此果斷直接。


    他不是委婉的,甚至不指桑罵槐,明晃晃的就舉例子打楊參議的臉,半點麵子都沒有給楊參議,直接就說,楊參議說的不對,對雲南的民情也不了解。


    這可是相當重的話了,廖經續在心裏默默地搖了搖頭,覺得楊參議當真是傻的有些過頭了。


    之前便已經得罪過了蘇邀一次了,難道那一次他還沒看出殿下對蘇家人和對蘇邀的態度?


    現在竟然還往槍口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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