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蹲身一竄,從側麵躲開了它的撕咬。


    惡魔一擊未中,並沒有放棄,而是轉過頭,繼續用那滿是饑渴的眼神看著安格爾。


    滴滴答答——


    散發著惡臭的口水,從它張開的大嘴裏滴落。


    安格爾能明顯看到,這些口水落到地上後,發出嘶嘶聲響,同時有白色氣霧從地麵升起。


    強腐蝕性?安格爾腦海剛閃過這個念頭,幹瘦的惡魔咧開占據麵部近乎三分之二的嘴巴,再次朝著安格爾衝了過來。


    安格爾連續的點地閃避,順利的躲開接下來的幾次撲擊。


    因為連續的閃躲,在近距離的觀察中,安格爾從這個惡魔身上,也發現了一些信息。這個惡魔的實力不容小覷,隻不過如今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傷害,不僅實力降低的嚴重,其神智似乎也出現了問題。


    正因此,這個惡魔從頭至尾沒有動用威壓,腳步也很虛浮,在這種情況下,以安格爾的速度,暫時倒是能通過閃躲來應對。


    隻不過,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塵埃掀起,砂石飛濺。安格爾在躲避的時候,也嚐試過反擊,然而他用了所有的攻擊手段,對這個惡魔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在追逐與躲避的過程中,安格爾還注意到,惡魔似乎是把他當成了食物,眼神裏閃爍的那種饑渴欲望,非常明顯。


    一旦自己慢了一步,安格爾相信,他接下來的下場便是成為惡魔的腹中餐。


    安格爾在躲避的時候,也在尋思著對策。


    如今,他處於近乎封閉的地下大廳,逃生無門,還無法正麵與惡魔應戰,在這種情況下,就像是甕中之鱉,隨著他體力和魔力的消耗,最後必然會被那惡魔抓到。


    該怎麽辦?


    安格爾心思快速轉動的時候,惡魔再次追了上來,他像先前那般,準備加速從其側邊繞過。事實上,他也成功了。


    隻不過,安格爾剛剛繞開惡魔,便感覺腦袋一陣暈眩,身體完全無法動彈。


    他心髒一個咯噔,嚇了一大跳,而那惡魔此時也回過神,轉過頭就朝著安格爾撲來。


    也幸虧安格爾在躲避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在心底默念著秘魂喃語。當發現自己無法動彈的時候,他靈魂立刻出竅,拖著身體直接飛到了大廳另一端。


    也是在這時,安格爾才發現,之前他與惡魔躲避的那個半場,幾乎已經被白色霧氣給占領了。


    這些氣霧,全是惡魔口水滴落到地麵後產生的!


    “所以,之前的暈眩是因為這些白色氣霧?”安格爾一愣,迅速的通過魂維之道,給自己的肉身釋放了一個1級戲法:偵測疫病。


    結果顯示,是中了毒!


    “這惡魔的口水不僅有腐蝕性,還有毒?!”


    雖然能用1級戲法‘驅逐毒素’,將這種令人精神恍惚、身體麻痹的毒素清除,但這對本就容易告竭的魔源,是一種極大的負擔。


    而且,惡魔不停的滴落著口水,隻要它繼續追逐自己,很快整個大廳就會被毒氣彌漫。


    到時候,就算他還有力氣跑,也跑不掉了。


    “該怎麽辦?”安格爾的心中反複自問,可依舊找不到任何方法。


    他目光緩緩移動到正中間的殘酷學者雕像上,心忖:這就是你的懲罰?


    通過銘文不讓他離開,然後又喚醒了這個饑餓的惡魔,讓自己最終淪為惡魔的盤中餐?


    如果,這真的是殘酷學者的算計,那他生存的希望,近乎於零。


    一個大魔神想要他死,他能怎麽求活?


    安格爾在恍惚與絕望的時候,惡魔再次用那別扭虛浮的腳步,衝了過來,一路上口水滴滴答答,掀起更多的白色霧氣。


    “好餓……好餓……”惡魔飛撲而來。


    安格爾聽著它嘴裏無意識叫喊的惡魔語,心中一動,在躲避的同時,從手鐲裏取出一團魔滋肉,朝惡魔的嘴裏丟去。


    魔滋肉入了惡魔的肚,它愣了一下,沒有繼續追安格爾,而是坐在原地嘴裏吧唧吧唧的嚼了起來。


    而惡魔在吃東西的時候,並沒有滴落口水。


    直到它將魔滋肉吃完後,口水才再次滴落,同時又追逐起安格爾。


    發現這一點後,安格爾明白,眼前的這個惡魔純粹是餓,而餓到它這種地步,無論什麽東西都往自己嘴裏塞。


    看著惡魔那身體上層層疊疊鬆垮的皮膚,安格爾心中暗忖:該不會這家夥和布魯芬一樣,其實是個大胖子,隻不過如今餓昏頭,才變瘦的吧?


    安格爾總覺得自己真相了。


    為了避免更多的白霧產生,安格爾暫時充當了投喂員。在他投喂的時候,惡魔一動不動,就等著有吃的往嘴巴裏塞。


    不過,這麽吃也不是一個辦法。


    魔滋肉縱然可以不停的滋長,但魔滋肉的增長也需要魔力。雖然消耗的魔力比較少,可隻消耗不回複的情況下,魔源遲早會幹涸。


    必須要想辦法解決這家夥。


    看著吃的一臉享受的惡魔,安格爾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不如……試試投毒?”


    ……


    這是一間布滿詭異血紋的寬敞房間,在房間的正中央,憑空懸浮著一顆心髒。


    心髒還在不停的跳動著,隨著噗通聲響,牆壁上那詭異的血紋,隱隱發著微光。


    伊亞達塞看著這顆心髒,骨盔之下的眼神中,閃爍著貪婪。


    這是一顆領主級魔物的心髒。


    是巴菲門特曾經偶然間得到的,它原本是打算通過牆壁上繪製的這些血紋,將心髒進行同質化,等到頻率與自身頻率相合的時候,把這顆心髒移植到自己的體內。


    不過,如今巴菲門特已經死亡。


    這顆心髒自然是無主之物。伊亞達塞之所以如此匆忙的從地下大廳離開,為的就是先一步得到它。


    為了破開外麵的壁障,伊亞達塞耗費了好一陣工夫,如今,終於到了摘果實的時刻。


    伊亞達塞伸出手,緩緩的朝著心髒伸去。


    就在伊亞達塞將心髒握在手上的時候,還沒等他感受那種強大的能量躍動,突然一道隱隱約約的吼叫聲,傳入伊亞達塞的耳裏。


    它疑惑的朝著聲源望去。


    聲源來自地下大廳,當伊亞達塞望過去的時候,卻驚疑的發現,地下大廳被一層光紋籠罩著,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個光紋他很熟悉,正是銘文!


    明明銘文樞紐都已經被破壞了,為何會有銘文出現?還有,之前那道吼聲,伊亞達塞也很熟悉……分明是朱庇特的聲響!


    之前伊亞達塞就發現,朱庇特昏迷在地下大廳,並且其身體中的能量幾乎都被那不速之客給吸走了。


    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讓伊亞達塞並沒有再去理會陷入深度昏迷的朱庇特。


    沒想到這個時候,朱庇特居然醒了過來?


    它醒來也罷,反正它現在實力已經跌落了大惡魔階層,並不會有什麽太大影響,可為何這個時候,地下的光紋又偏偏重現了呢?


    伊亞達塞心中生出狐疑,原本他還打算繼續朝著虛空巨塔的高層,去尋米洛陶洛斯的房間裏的藏物,如今因為地下大廳再生變故,卻是沒了心思。


    將心髒收起後,伊亞達塞速度飛快的朝著下方跑去。


    感應到地下出現變故的,不僅僅有伊亞達塞,當伊亞達塞來到一層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體態龐大、宛若異形般醜陋的波波塔,穿過走廊走了過來。


    伊亞達塞和之前一樣,看向波波塔的眼神帶著不善,不過並沒有動手。


    波波塔此時眼神中卻是蘊藏著兩種複雜的情緒,極端的冷漠,與極端的瘋魔。明明是對立的情緒,卻在他的身上融合的十分恰當。


    他也看到了伊亞達塞,不過他隻是對著伊亞達塞陰惻惻的笑了一聲,便路過了伊亞達塞,率先朝著地下大廳走去。


    伊亞達塞遲疑了片刻,還是跟了下來。


    它走下樓梯的時候,便看到波波塔靜靜的站在地下大廳的門口,透過大門的洞,往內望去。


    伊亞達塞注意到,波波塔的眼神比起之前那種極端相悖而言,多了一種道不明的古怪。


    難道裏麵發生了什麽奇怪的事?還有,波波塔為何站在門口,卻不進去?


    等到伊亞達塞走下來的時候,才驚疑的發現,大門已經被一層光紋所包裹著,根本無法進入其中。


    不過,雖然有光紋,但依舊能看到大廳內部的情況。


    當伊亞達塞往內看時,瞬間愣在了當場。


    它看到了什麽!


    大廳中央的殘酷學者雕像,雙翼居然展開了?!


    那個雕像可是殘酷學者的降臨媒介,如果雕像動彈,這就意味著殘酷學者的意識再一次的降臨了!


    為何會降臨?難道它又打算介入深邃之主與凝淵魔眼之間的博弈?


    伊亞達塞自己想,都覺得有些不可能。那殘酷學者的意識降臨,到底是為何?


    帶著疑惑,伊亞達塞的目光緩緩移動,看向大廳的另一側,當它看到眼前的一幕時,卻是怔楞住了。


    迷幻小屋的店主為何會出現在這?而且,他現在的動作,看上去像是在……投喂朱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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