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戲新的章節還沒開始,如今正是過場階段。


    巴菲門特與米諾陶洛斯,再一次被詭異的舞曲拉在了一起。


    它們翩翩起舞,若是忽略滿身的骨頭渣子以及血肉碎髒外,它們的舞步還算是優雅。當然,這僅限於遠觀,近看的話會瞎了雙眼。


    “厄德西諾斯,幫我們殺了他!”


    “對,就是他!穿的五顏六色,像是發情期的火烈鳥,他就是操縱這場戲劇的人,殺了他,這該死的舞台就會消失!”


    跳著舞曲的兩個大惡魔,憤怒的叫囂著。


    “聒噪!別像兩個蛞蝓般互吐口水,你們這是侮辱我的藝術!”姆英的額頭雖然帶著涔涔汗水,但麵對將他指控為火烈鳥的兩個惡魔,忍不住反唇相譏。


    “殺死他,我要喝掉他的腦漿,要將他的靈魂拉入我的汙穢黑界!”巴菲門特怒喝道。


    厄德西諾斯搖了搖尾巴,一道叮鈴鈴的鈴鐺聲響起:“不要著急,我會殺了他的。不過,在殺死他之前,我需要將你們現在……嗯,有趣的模樣,記憶在心裏。這樣的話,以後虛空巨塔的會議再啟時,會讓我多很多談資。”


    厄德西諾斯的話,引起兩隻大惡魔的熊熊怒火。


    “好好好,我隻是開個小玩笑,何必生氣呢?”厄德西諾斯轉過頭,看向姆英:“現在,我就幫你們把他殺死。”


    厄德西諾斯的態度瞬間從懶散變得嚴肅,一股無形的威嚴氣場,從它身上散發開來。其身上金光閃爍,就像是太陽神一般耀眼。


    厄德西諾斯一步步的走上前,隨著其尾巴的鈴鐺聲響,眾人心中的壓力不斷的累積堆砌。


    眼看著,兩邊大戰一觸即發。


    蒙奇看了眼桑德斯,如今桑德斯的麵容還很蒼白,氣息在凝散之間徘徊。看來,暫時不能讓桑德斯前往阻攔這個大敵。


    蒙奇想了想,嘴巴輕聲低語,一道傳聲術落到了浮冰之後。在一汪布滿凜冽寒霜的冰湖裏,一個閉眼打坐的男子睜開了眼。


    “涅柔斯,該你上場了。”蒙奇的聲音,傳入男子的耳裏。


    他站了起來,原本是全身赤裸,但隨著他踏出冰湖的步伐,霜霧漸生,當霧氣散開時,他已然出現在了岸邊,並且披上了一件純白罩袍。


    在厄德西諾斯前進的時候,涅柔斯也在朝著它慢慢走來。


    涅柔斯擁有如夏日烈陽般閃爍的金色卷發,碧綠的眼眸像是一片靜謐林海。他的五官,每一寸都像是刀削出來般,精致而完美。


    這是一個可以被雕刻出來,作為神像膜拜的完美存在。


    他就是涅柔斯,來自深海之歌的真知巫師,也是依瑪幹一係最為中堅的力量。


    涅柔斯來到了戰場中央,用莫測的眼神看了一眼桑德斯,才將視線放到了厄德西諾斯身上。


    厄德西諾斯看到涅柔斯的時候,心中也有感,明白他估計想要對付姆英,至少要先解決這個小白臉。


    他們隔空相望,非戰之時,已有電光閃爍。


    眼看著雙方戰意不斷的拉升,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這一場戰鬥的開啟。


    不過就在這時,另一個核心人物似乎有些不甘自己的舞台,被涅柔斯的光彩而奪走。隻見姆英突然說道:“新的木偶戲,即將開場。你們知道,在戲劇裏除了衝突以外,最抓人眼球,最讓人為之傾倒的亮點是什麽嗎?”


    姆英的突然說話,再次吸引了其他人注意。


    “是愛情!”姆英一副陶醉在自己世界中的模樣,他眼神迷離的看著遠處虛幻的舞台:“戲劇裏,表現愛情不僅僅要激烈對撞的律動,還要有蝕骨纏綿的別離,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劇目,是少不了的……”


    姆英目光灼灼的看著米諾陶洛斯與巴菲門特,在它們難看的表情裏,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有人隱隱猜出了姆英的想法,表情變得驚悚。


    厄德西諾斯原本打算和涅柔斯好好過一場,也被姆英的這番話給徹底的吸引了,它的眼睛裏閃爍著微光,若是有熟識的惡魔在此,會發現這種微光的意思,叫做:期待。


    米諾陶洛斯和巴菲門特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麽,它們在瘋狂的呐喊:“停下,厄德西諾斯快殺死他,快點殺死他!”


    然而,厄德西諾斯這時卻不再理睬,甚至還掏了掏耳朵。


    “該死,厄德西諾斯等我出來後,我要殺了你!”


    在收到眾人矚目後,姆英高聲道:


    “沒錯,最少不了的劇目,就是深情、激烈充滿濃濃愛意的激吻!木偶戲新篇章,帶著愛意與激吻,即將拉開序幕!”


    伴隨著姆英激動的語氣,天上的巨大玩偶虛影再次動了起來,詭秘的笑容與歌聲同時響起,絲線也瘋狂的拉動著。


    “你在吻誰?是愛情的眼珠,還是裝在盤中悲傷的心髒……”


    歌聲響起,兩個在舞台上的大惡魔,開始扭動起來。隨著光影閃爍,新的戲碼在舞台上演出。


    所有人,哪怕是在對峙中的厄德西諾斯和涅柔斯,都用餘光瞥著舞台。


    一開始,就是一場令人忍不住自戳雙目的瘋狂吻戲。不過不是深情接吻,而是一個在撕咬著對方的眼珠,一個則啃噬著另一方的血肉。


    如此血腥的一幕,被木偶戲詭異的音樂,以及刻意灑下的玫瑰花瓣給粉飾了。


    彼時,安格爾還在思索著該如何傳遞消息,卻是沒有看到,在他背後的樹枝上,本來正喝著美酒的法夫納手突然僵住了。


    她本來抬著頭,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天空中的舞台,可看到最新一幕時,法夫納隻感覺自己的眼睛像是被抹了辣椒油一般。


    她低下頭不想看,但心中又癢癢的,忍不住又抬起頭。


    “嘖嘖嘖——”她的每一聲‘嘖’,都帶著多重且遞進情緒,從一開始的厭惡嫌棄,到勉強能忍,以及適應過後的津津有味。


    “法夫納大人,你怎麽了?”安格爾回過頭疑惑的看向法夫納。


    法夫納用一種滿含深意的語氣回道:“人類的創意,果然讓吾大開眼界。”


    人類的創意?安格爾腦海裏一排問號,完全不懂法夫納在說什麽。算了,估計是她又看到了什麽人類的戰鬥方式了吧?當初安格爾初入巫師界,也被形形色色的巫師戰鬥方式給驚愕住了。


    姆英的木偶戲新章節,吸引了幾乎所有的目光,不管天上或者地下,哪怕是雨雲中,正與薩曼莎和坎特戰鬥的妮托緹普都頓住了,不忍直視。


    “厄德西諾斯你在幹什麽,你這愚蠢的家夥!”妮托緹普忍不住在內心叫喊,同時,彈出一滴雨絲傳到悠遠的黑暗中,雨絲裏包含了一道訊息:


    ——伊亞達塞,快去將那兩隻被滿腦子都是肌肉的笨蛋救出來。


    妮托緹普很清楚,以厄德西諾斯那種愛看熱鬧的性格,估計別想著救人,要是天上的舞台是戲劇院裏的戲,它甚至會規規矩矩的買票進場。


    雖然伊亞達塞和厄德西諾斯之間,因為妎的存在,而變得爭鋒相對。但現在沒有其他辦法,若是任由兩個大惡魔陷入木偶戲裏,到時候人類肅清計劃就算成功了,那倆個笨蛋估計也逃不出來。


    天空中,怪誕木偶戲還在繼續。正如妮托緹普的猜測,厄德西諾斯並沒有著急動手,而是在一旁看著好戲。


    它的想法很簡單,朱庇特在虛空巨塔裏調試裝置,以期虛空震蕩能精確打擊到浮冰所在位置。而調試是需要時間的,厄德西諾斯之所以來到這裏阻擊人類,其實就是讓浮冰在虛空震蕩開始打擊前,不要離開當前坐標。


    也就是說,它隻需要拖時間,拖到朱庇特調試結束就行,至於如何拖時間……它現在不就是在這麽做?


    不過,厄德西諾斯沒想到的是,它在拖時間,另一邊姆英特意把第六章變得如此“激烈”,也是在拖時間。他要讓木偶戲進入第七章,才能在戲裏安排新的配角!


    隨著時間流逝,姆英的眼神越來越亮。


    木偶戲的第六章,終於即將邁向結尾,當音樂盒的碰撞聲,與白色玩偶的詭異聲線結合時,《你在吻誰》終於到了最後一折。


    被絲線控製的兩個大惡魔,如今已經被玩壞,它們的渾身上下,全是坑坑窪窪的血洞,這都是對方的牙印。


    它們心中最恨的自然是操縱它們做了如此羞恥之事的姆英,而另一個恨的,就是厄德西諾斯了,它就像是個沒事人一般,在旁邊完完整整的看了它們的“表演”,若不是礙於環境,它們甚至懷疑厄德西諾斯會鼓掌叫好。


    或許恨意蔓延到了絲線上,在這第六章最後一幕的時候,天空中的絲線操縱著它們,擺出詭異的姿勢,看向厄德西諾斯:


    “咿咿呀呀——”


    “你在吻誰?除了殘敗的牛角,肮髒的影子還有誰?”


    “嘻嘻,還有金色的小獅子。”


    隨著話音落下,細白的絲線穿過虛空,從天而降。在厄德西諾斯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絲線捆綁住了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它拉進了舞台之中。


    厄德西諾斯反應過來的時候,它的身邊,多了兩個眼神中滿是怨毒的大惡魔。


    “金色的小獅子,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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