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法夫納的一句“原本關係匪淺,後來因為無關緊要的小事而不曾相見”,說是無關緊要,但安格爾總覺得這裏麵肯定有大貓膩,否則不可能讓他成為遞話的人。


    安格爾縱然有些好奇,但也不敢打探,隻能問說:“奧德克拉斯是誰,它現在在哪?”


    法夫納冷眼一撇:“卑賤的人類,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直呼奧德克拉斯的名諱?!”


    一股恐怖的颶風,將安格爾拋飛到數十米的高空。


    安格爾毫無準備,被嚇了一跳。好在法夫納並沒有後續動作,他在空中調整好失重的身形,然後開啟暗夜飛渡,緩緩的落了下來。


    不等法夫納開口,安格爾趕緊道:“我錯了,我想說的是尊貴的奧德克拉斯大人!”


    法夫納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她開口說了一個地點。


    ——“他一直居住在不化冰穀。”


    安格爾聽到這個名字時,腦海裏一陣轟然巨響,他沒想到法夫納嘴裏一直說的深淵龍同族,居然是冰穀的那位!


    當初絲奈法為了躲避惡魔的追殺,逃竄到了冰穀,在那裏沾染到了恐怖的冰霜詛咒,實力也因此十不足一。


    後來,他從瑪德琳那裏得知,冰穀中的詛咒,其實就是一隻居住在裏麵的深淵龍鼓搗出來的,這隻深淵龍脾氣古怪,但實力強大,存活的時間已經超過了數千年,蒙奇閣下麵對它,都需要用敬稱。


    他居然要去向這樣一位古老的強大存在傳話?


    安格爾顫顫驚驚的道:“我聽說,去了不化冰穀的人,都會中混亂詛咒……”


    安格爾話還沒說話,法夫納便冷冷道:“就你的實力,元素之術恐怕連掀起颶風都不行吧?中了詛咒對你也沒有絲毫影響,而且,隻要你討奧德克拉斯高興的話,他會幫你解的。”


    討奧德克拉斯高興?


    安格爾背後一陣寒顫,他突然想起之前忽略的一件事:找到奧德克拉斯是一回事,對方答不答應幫助托比解除厄運,又是另一回事!


    先前他一直以為給法夫納傳話,奧德克拉斯或許就會看在法夫納的份上,幫托比一個忙。可如今聽法夫納的語氣,他是要自己去刷奧德克拉斯的好感?


    正如法夫納一直掛在口上的稱呼來說:他一介卑微的人類,如何能討一個高高在上的深淵龍高興?


    安格爾的心中突然開始打起鼓來。


    或許是看出了安格爾的內心想法,法夫納淡淡道:“奧德克拉斯和老家夥之前有交情,說不定會看在它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麵。要不然,你覺得吾為何會找你這種不知所謂的人類傳話?”


    法夫納指了指沉睡在安格爾胸兜中的托比。


    安格爾聽到這話,卻是更加心悸。法夫納似乎一直以為托比是某個老家夥所化的棋子,但她並不知道,托比其實就是格蕾婭通過‘老家夥’的五髒煉出來的活體食物。


    就算托比的前身真的與那奧德克拉斯有所交情,但對方如果發現了真相,別說是刷好感度,他不當場化為灰灰,就已經很不錯了。


    雖然托比心中如此想著,但他卻不敢說出來。


    從目前的態勢來看,法夫納不殺他好像就是因為托比的存在,如果將這個秘密說出來,估計不用去見奧德克拉斯,法夫納就會將他手刃當場。


    “冰穀在深淵的最表層,依照目前托比受到的災厄影響,我很懷疑自己能否成功的抵達冰穀。”安格爾嚐試著做最後的掙紮。


    法夫納淡淡道:“吾會送你過去的,你隻需要幫吾遞話即可。”


    既然法夫納會送他過去,看來他是逃不過了,不過現在他的處境很艱難,進退維穀。違逆法夫納,估計當場就會暴斃;但去冰穀找奧德克拉斯,也不見得有正向變量。


    或者說,其實他遇到法夫納,以及法夫納讓他去見奧德克拉斯,還是在受到托比身上的“災厄詛咒”影響?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存活的概率無限的接近零。


    安格爾內心覺得無比淒慘,但他不得不這麽去做。


    收拾好飄零的心緒,安格爾問道:“不知道大人要我傳什麽話?”


    法夫納卻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此約一成,一人一龍暫時達成了短暫的區域和平。法夫納定下了去冰穀的時間,就在十二個小時以後,也就是明天的午時左右啟程。


    在這段休憩的時間,法夫納並沒有恢複龍身,而是依舊以人形的狀態存在。


    安格爾本來想趁此機會,從法夫納口中套取一些關於奧德克拉斯的谘詢。但法夫納在和安格爾說完離開的時間後,便轉身離開了深坑。


    雖然法夫納不知去向,但安格爾也不敢隨意離開。


    在知道托比身上染了災厄後,他若是隨意離開,光是晦光山脈的那些惡魔就足夠讓他喝一壺的了,權衡之下,還是風語低穀更加安全些。


    ……


    深坑之中,天光黯淡。


    唯有火堆在熊熊燃燒著,補給著這片黢黑場所的光亮。


    安格爾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火堆邊上,腦海裏思緒紛擾。如何讓奧德克拉斯幫助他,如何才能安全的活下來,還有,如何才能離開深淵?


    自己的問題,似乎一個都解決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在搖曳的火光中,安格爾似乎看到了不久前他還在守望要塞時的情況,桑德斯的書房裏的壁爐,也每天這麽燃燒著。


    不過,火光雖相似,卻並非同一個。並且,火光之外也少了桑德斯的存在。


    想到桑德斯的時候,安格爾心中其實也有一絲愧疚。之前桑德斯連續使用斷片蜉蝣開啟跨界通道都出現了問題,現在想來,估計就是受到托比的影響。


    如今,桑德斯狀況如何?受困夾層,還是被空間流放,亦或者順利的逃了出來,都很難說。


    不過可以確認的一點是,桑德斯沒有從那跨界通道返回,代表他的狀況絕對不是太好。


    安格爾歎了口氣,從手鐲裏取出一個晶瑩剔透,宛若寶石一般的血珠。


    血珠散發著濃鬱的能量氣息,這是桑德斯的精血。


    若是桑德斯死亡,其精血必然也會有一定的影響,如今看起來,精血的質量似乎並無太大的影響。


    估計桑德斯目前還活著?


    想到這個可能,安格爾心中稍微寬慰了些。桑德斯既然還活著,依照安格爾的推測,他說不定還會回來找自己。


    思及此,安格爾決定在這裏留點線索。


    他來到一個石壁前,在上麵用幻形文字留了一排信息:我去了冰穀。


    雖然沒有留下自己名字,但這種特殊的魘幻之力,也隻有幻魔島一脈能使用,桑德斯若是看到這行字,肯定明白是自己留的。


    隻不過,他什麽時候能看到,以及能不能看到,卻又是另一說了。


    留下信息後,安格爾返回了火堆邊上,在火光照耀下,將心緒沉入了思維空間。


    說起來,他在那奇異的世界裏待了至少年許,學習構建門之模型也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他自從回到現實,便一直沒有時間去注意思維空間裏的門之模型了。


    如今重新將視線放到思維空間中,安格爾很快便通過萬象軸定位到了那隻構建了一半的門之模型。


    “門之模型並非是虛構的。看來,那段奇異世界的學習旅途是真的。”安格爾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貼合在內襯中的天外之眼,如今天外之眼已經徹底的靜下來,沒有再閃爍,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琉璃珠。


    但經曆了之前那段奇異之旅,想要再將“普通”這個字眼掛在天外之眼前綴,明顯不合適。


    而且那段奇異之旅帶給安格爾的收益是十分豐富的,門之模型所構建出來的戲法,因為其中蘊含了特殊的能量,所以具體的效果還處於未知。但是,根據已有的信息推導,這個門之模型的功能已經很不錯。


    看起來,得益還是很高的。


    不過,天外之眼要開啟,每次都需要位麵融合時的特殊能量,這卻是有些太奢侈了。要知道,位麵融合千百年也不見得有一次。


    而且,第一次天外之眼出現異動,當初魔鬼海域的位麵融合可是失敗的。


    這一次通過跨界通道,天外之眼吸收了帕米吉高原上,位麵融合時的特殊能量。也不知道,位麵融合有沒有出現差錯?


    如果這回的位麵融合也失敗了,安格爾更不敢輕易使用了。一次兩次都失敗,還可以推說是巧合,但再而三的出現謬誤,就算不引起世界意誌的追究,但預言巫師的探查絕對跑不了。


    想到這,安格爾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希望這次位麵融合不要出事的好。


    安格爾本想續接一下門之模型,不過如今魔源空空蕩蕩的,他隻能暫時離開思維空間,準備冥想補充魔力。


    差不多十個小時左右,安格爾的魔源才補充了一小半,這時,法夫納高挑的身影出現在了深坑邊上。


    她的背上扛著一隻巨大的肉腿,皮膚還黏合在上,猩紅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下,看上去應該剛殺死沒多久。


    法夫納一落地,便將血糊的肉腿架在火堆上。


    她因為養傷沉睡了幾百年了,難得醒來,自然不會虧待自己饑餓的胃。之前離開,便是去狩獵食物去了,不過合她口味的食物並不多,狩獵了一晚上,才遇到了這麽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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