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源分配大廳,比先前他們到過了所有大廳都要大。裏麵人來人往,無論是櫃台前還是沙發休息區,全都擠滿了巫師學徒。當眾人踏進大廳時,這群罩著五顏六色袍子的學徒,隻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鼻子裏發出幾聲嗤響,顯然是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阿布蕾啊,你可真是廢物。盡接些這種垃圾任務,連踏出野蠻洞窟的勇氣都沒有,估計初級學徒就是你一輩子的命了。”一個罩在黑袍裏的家夥冷諷道。


    “這一屆的天賦者們,你們看好了,這個女學徒叫阿布蕾,是上一屆學徒之恥,你們以後最好離她遠一些。免得被這廢物給傳染了!哈哈哈哈哈!”


    一路上,都有巫師學徒對阿布蕾冷嘲熱諷,這種言語上的暴力,也影響了一部分天賦者,胡克迪克小團體就特意離得遠遠的,一副阿布蕾是病原體的嫌棄樣。


    阿布蕾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低著頭帶領眾人向二樓走去。她的沉默,與安格爾一路上看到的那個天真活潑的阿布蕾完全不一樣,像是換了個人般,孤零零的走在最前方。


    走到二樓時,阿布蕾讓眾人坐到附近的沙發區,她獨自走到一個櫃台前,與裏麵的女性學徒攀談起來。過了片刻,阿布蕾帶著一個銀色圓盤走了過來。


    阿布蕾將銀色圓盤放在中間的矮桌上,示意眾人過來。


    “這個就是接收器了,你們把各自的骨卡拿出來放在這裏。”阿布蕾指了指銀色圓盤的下擺,那裏恰好有個圓形的凹槽,與骨卡的大小形狀相符:“放進去後,就知道有沒有導師飛帖了。”


    阿布蕾說完後,坐在沙發另一頭,示意眾人開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率先起手。娜烏西卡離銀色圓盤最近,聳聳肩道:“既然你們都這麽謙讓,那就我先來吧。”


    表率一出,眾人的目光都放在圓盤上,他們不想第一個上,就是怕沒有飛帖丟臉。有人先嚐了螃蟹,他們心裏也有數些。


    娜烏西卡拿出自己的骨卡嵌合進凹槽,半晌後一道蒙蒙白光從圓盤中央開始閃爍。


    片刻後,兩張形狀不一,畫麵各異的卡片出現在圓盤中。


    “你運氣不錯,有兩位導師在看過你資料後,對你有了興趣。你可以在這兩位導師中任選其一。”阿布蕾眼裏閃著羨慕之色,對眾人道道,“看來這一次招收的天賦者太少,所以巫師大人都開始搶人了。或許,你們這一次每個人都會收到飛帖呢!”


    阿布蕾的話,讓眾人眼裏一喜,如果真如阿布蕾所說,每個人都有飛帖,那就太好了!


    娜烏西卡拿起兩張卡片,兩張卡片上畫有不同的圖騰,一張是綠底圓紋的正方形卡片,上麵寫著:範特瑟.科耐達。


    另一張卡片則是菱形狀,深黑色的底盤,一朵血紅薔薇破土而出。旁側還用花體字寫著:芙蘿拉。


    “兩張卡片上的名字,應該就是巫師大人的名諱。但是,沒有一個參照,她該選誰呢?”娜烏西卡心中暗忖,將求救的目光放到了阿布蕾身上。


    “為你們介紹導師身份,也是我的任務之一。”阿布蕾笑著接過兩張卡片。


    “咦,‘草蝸’範特瑟?!這位大人可是有十多年沒有收過學徒了!”阿布蕾看著卡片上的名字驚呼道:“他是血脈側的巫師,一直在野蠻洞窟深居簡出,如隱士般生活。但他的戰力絕對不俗,在他沒有晉級正式巫師前,在天空機械城的無限戰塔內,就打到了100層!如果樹靈大人為你推薦的是血脈側意向的話,選範特瑟大人絕對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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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蕾說完後,拿起另一張卡片,當看清上麵的名字時,眼睛頓時瞪得滾圓。


    “鮮鮮鮮……鮮血女巫芙蘿拉!!!!”阿布蕾的驚呼聲比先前那位還要大聲,周圍不少學徒都聽到了阿布蕾的聲音。當他們聽到芙蘿拉的名諱時,所有學徒的瞳孔一縮,一副驚懼的模樣。


    “她是誰?比範特瑟大人還厲害嗎?”娜烏西卡疑惑的問詢道。


    阿布蕾深吸一口氣:“她是南域最出名的女性巫師之一,不是以外貌出名,而是以她殘暴的殺人手段與嗜血的行徑而出名,她有很多著名的戰役流傳,譬如……”


    安格爾聽完阿布蕾的述說,心中也是感慨,沒想到看起來頑劣的魔女,竟然有這般赫赫凶名!


    “至於和範特瑟大人相比,我也不知道誰厲害些,畢竟我隻是個學徒……”


    娜烏西卡點點頭,對芙蘿拉也充滿了敬佩,一個女人能做到威震南域的地步,該是何等豪情!


    “那芙蘿拉大人也是血脈側的嗎?”娜烏西卡問道。


    “那倒不是,芙蘿拉大人是神秘側的,但具體是哪一個係別,我就不知道了。”阿布蕾說道。


    聽到阿布蕾的話,娜烏西卡皺了皺眉,她自己是血脈側的,自然更希望得到血脈側的導師指點;但作為一個女性,她又希望自己的導師是同為女性的芙蘿拉,這讓她頗為糾結。


    不過,娜烏西卡是個很果斷的女人,腦海裏一轉,就把不該有的幻想全部丟開,選出了最適合自己的人。


    娜烏西卡將芙蘿拉的卡片放回銀色圓盤,自己則拿起範特瑟的卡片,然後退到一邊。


    ……


    娜烏西卡作出表率後,接下來的時間,其他天賦者也一個接著一個的將骨卡放進圓盤中。


    或許,正如阿布蕾所言,這一屆的天賦者實在太少了,所以,基本上隻要有人將骨卡放到圓盤,就會有飛帖出現。


    “這位華萊士大人,是學院派的大佬……”


    “這個是元素側的火魅大人!”


    阿布蕾一一為眾人介紹,其中富薩也拿了“草蝸”範特瑟的飛帖,賽魯姆拿到的飛帖則是人稱“黑夜賢者”凱拉爾的飛帖,凱拉爾的飛帖不僅讓阿布蕾驚呼,甚至就連一直關注著他們舉動的巫師學徒們,都一臉的驚愕!


    雖然阿布蕾對凱拉爾的介紹隻是聊聊幾句,但從周圍人的反應,就可以猜到凱拉爾絕非等閑之輩。


    這時,胡克迪克也將骨卡放到了圓盤中。


    下一秒,一張閃爍著金光的四方形卡片出現在圓盤中央!


    “這是……金色飛帖!!”當阿布蕾說出金色飛帖時,不僅天賦者一愣,就連圍觀的巫師學徒都在驚呼:“是哪位大人?竟然真正的收徒了!”


    “我們那一屆的最強者,就是因為得到金色飛帖,一飛衝天,從一個平平無奇的天賦者,變成如今的正式巫師!”


    “這……金色飛帖就是通往正式巫師的邀請函啊!”


    巫師學徒竊竊私語,眾人也聽到了,雖然不清楚金色飛帖為何物,但從周圍學徒的討論中,便可以得出金色飛帖的價值。於是,所有人都抱著羨慕的神情看向胡克迪克,就連平素淡定的賽魯姆都有些吃味道:“老天真是瞎眼了,連這種大壞蛋都眷顧!”


    被所有人用羨慕的眼神盯著,胡克迪克感覺渾身神清氣爽,就連腰背都挺得直直的,洋洋得意拿起金色飛帖。順道還炫耀般,用鼻孔對著安格爾,用得意的表情,對著安格爾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安格爾冷笑一聲,一臉毫不在意。胡克迪克見狀,正待嘲諷,就聽到旁邊有人在向阿布蕾問道:


    “金色飛帖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大家都……”


    胡克迪克也想知道這個金色飛帖代表什麽,所以也沒有再理會安格爾,豎起耳朵準備聽阿布蕾的解釋。


    還不等阿布蕾回答,圍觀的巫師學徒中就有人開口道:“你們剛才拿到了導師飛帖,並不代表你們就可以拜那位導師為師,你頂多算是他眾多學徒中的一個,偶爾心情好了便指點你們一下,但大部分時間你們隻能在巫師大人身邊打雜。具體表現則是在骨卡上,你們的導師一欄,是空著的。”


    “而金色飛帖的意思,是巫師大人決定真正收徒時,才會發出的,拿到金色飛帖,代表你是他真正的學生。他會盡心盡力的教導你成長,有一位正式巫師護航,所以金色飛帖才會被稱為‘通往巫師的邀請函’!而這時,你們的骨卡上,關於導師的那一欄,便會出現巫師大人的名諱。”


    所有人聽到這,全都打開骨卡,查看起導師那一欄。


    果然如他所說,縱使拿到了導師飛帖,他們的骨卡上,關於導師那一欄,依舊是空白的。


    在眾人喧囂嘈雜的互相比對骨卡信息時,安格爾默默的坐在一邊,看著骨卡上最後一欄信息:——「導師:桑德斯」。


    呃,看著周圍眾人失落的表情,安格爾悄悄的收起了骨卡。


    “果然是空白一片。”坐在安格爾身邊的賽魯姆湊了過來,沮喪的指著自己的骨卡道。


    “安格爾,你的骨卡呢?”


    “噢……我收起來了,大家的信息不都一樣的嘛。啊哈哈。”見賽魯姆一臉不信的表情,安格爾趕緊指著胡克迪克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巫師大人要收徒,你快看,他在說名字了。”


    胡克迪克看著卡片上的名字,在眾人期待中,緩緩念道:“尼撒.拜拉。”


    “尼撒.拜拉?”“這是誰?我怎麽沒聽過?”眾人議論紛紛:“該不會是哪個新晉的巫師吧?”“也不對啊,達到瓶頸期的高級巫師就那幾個,沒聽說有這個名字的啊?”


    這時,阿布蕾走到胡克迪克身邊,從側邊看去。


    突然,阿布蕾捂住嘴巴噗呲一笑,“哈哈哈,笑死我了,不是什麽尼撒.拜拉。是尼斯大人!”


    “尼斯大人?”


    “外號‘死靈救贖’的尼斯.拜倫大人?”


    阿布蕾點點頭,“沒錯,就是這位神秘側靈魂係的巫師大人!”


    “原來是尼斯大人,我還在想尼撒.拜拉是誰?原來是尼斯.拜倫啊……幸運的小家夥,你該不會不識字吧?”原本周圍的巫師學徒對胡克迪克充滿羨慕,但經過這一鬧,大家都有些輕視起來。看上去都快30歲的大男人,竟然連字都不認識,估計就算有巫師大人指點,也成不了大器。


    胡克迪克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他以前是費蘭大陸的小部落酋長,雖然聽起來是部落,但並沒有想象中原始,至少權貴階層都懂大陸通用文。他則是例外,因為性喜漁色,酷愛殺人,平時的娛樂都在女人與血腥中度過,根本沒花多長時間去學通用文,這導致他對很多文字都是一知半解,認字認半邊的情況占多數。


    先前,他便是“認字認半邊”,覺得自己讀的都對,卻沒想到,一個名字竟然被他念錯了兩個字。


    “連導師的名字都念錯,真是……”有人搖搖頭,一副感慨加看笑話的表情。


    胡克迪克在眾夫所指下,冷冷開口:“通用文,慢慢學就是了。但是,金色飛帖卻隻有我這麽一張,就算你們是享譽一國的大學者,也不可能拿到金色飛帖。所以,你們盡情笑吧。”


    胡克迪克說完後,走到一邊坐下,對所有笑話他的人,露出記恨的表情。其中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阿布蕾。


    在胡克迪克仿佛冷箭一般的眼神下,阿布蕾似乎也察覺到一些不對,畢竟對方是拿到金色飛帖的天賦者,說不定用不到多少時間,就能超過她……被一個前途無量的人記恨,這絕不是她心中所願。


    但事已至此,阿布蕾也不知道如何補救,隻能尷尬的笑了笑,然後默默坐到一旁。


    “還有誰沒拿到飛帖?”阿布蕾問道。


    兩個人同時站了起來,其中之一是安格爾,另一個則是巴魯巴。


    巴魯巴看了眼安格爾,坐到一邊:“你先吧。”


    “沒想到巴魯巴看起來粗魯,但還蠻好說話的嘛。”賽魯姆在安格爾耳邊低聲道。


    安格爾對巴魯巴點頭致意,然後走到銀色圓盤前。


    “哼——”


    就在安格爾拿出骨卡,準備放進圓盤時,一道帶著看好戲的哼哧聲,從斜側方向傳來。安格爾看過去,隻見胡克迪克冷笑的看著他,順道將手中的金色飛帖隨手上下拋動,示威的意味不言而喻。


    安格爾對著胡克迪克微微一笑,將骨卡放入凹槽中。


    白光閃過……


    半晌後,圓盤裏什麽都沒有出現。


    圍觀的學徒們覺得這很正常,但天賦者卻是一陣驚愕,安格爾一直和巫師大人很親近,沒有經曆九艙血鬥就破格被收入野蠻洞窟,他們還以為安格爾的天賦很厲害,沒想到竟然沒有導師願意收他?!


    “啊哈哈哈哈!竟然沒有導師要你,哈哈哈!”胡克迪克囂張大笑,眼裏充滿著惡毒與諷刺:“等著吧,就算巫師大人不搞死你,總有一天我也會弄死你!”


    胡克迪克前段時間,因為忌憚安格爾“背後的勢力”,所以一直不敢明麵上得罪安格爾,隻是私底下搞些小動作威嚇。但此刻,發現安格爾連導師都沒有,被壓抑了數天的心情立刻釋放出來,要不是周圍人太多,他恨不得就在這將安格爾給就地辦了!


    娜烏西卡與賽魯姆對視了一眼,娜烏西卡眼裏帶著疑惑,賽魯姆則帶著一絲焦急與擔憂。


    在雲鯨上,別人不知道,但就在安格爾帳篷附近的娜烏西卡卻十分清楚,不僅黑影魔仆十分尊敬安格爾,雲鯨上的女巫師還經常與安格爾談笑。這樣一個看上去就有背景的人物,怎麽會連一個導師都沒有呢?


    就在胡克迪克舒暢的大笑時,圓盤上突然閃出一道光——


    緊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英俊的中年男子在光影中出現。


    “安格爾,等你分配到了住處後,我會讓我的煉金魔寵過來帶你認路。記得帶上我給你的金幣,那枚金幣便是我的飛帖。”低沉沙啞的聲音,從中年男子口中傳出來。


    安格爾被這導師的身影嚇了一跳,很快回過神來,點頭應是。


    桑德斯這才點點頭,消失在了光影中。


    當圓盤恢複到普通狀態時,所有人都安靜了。


    這一屆的天賦者不認識光影中的男人,但這裏的學徒怎會不認識?!


    “竟然是……”一個學徒顫抖著手指,吞咽下口水,卻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敢提。


    “你是……他…的學生?”阿布蕾一臉驚懼的看著安格爾。


    事已至此,安格爾知道怎麽也瞞不過了,所以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拿出骨卡,亮出導師一欄。


    「導師:桑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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