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馮一一直在認真傾聽,小靈歎了口氣道:“在百餘年前,這黃河附近發生了一次慘烈的戰爭,交戰雙方是清廷將領和農民起義,結果起義軍大敗。


    這期間有一位起義軍將領,英勇善戰,有勇有謀,縱使身陷險境,依然戰鬥到底,最終身受重傷,跌入這河水之中。


    我見他如此勇武,心意堅定,便起了惻隱之心,將玉石送入他手,救下了他的性命。


    他意識到這一切後大喜過望,果然盡心盡力抑製水患的發生,我也頗為欣慰,直到有一次,一隊清軍官兵在河邊棲息,他一時沒能控製起了私心,河水泛濫,水淹清軍,致使他們死傷慘重。


    可這一次的私心,卻牽引了原本被玉石壓製的煞氣,在之後,他便失去了本心,沒有了理智。


    我曾嚐試過喚醒他,可惜這煞氣實在太重,連我這點殘魂都差點被毀,所以我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逐漸淪為惡魔,直至今日。”


    原來是這樣。


    馮一聽明白了前因後果,心裏也頗為感慨,虛影口中的農民軍,想來應是太平天國運動,這是一場規模空前的農民戰爭,這場戰爭雖然失敗,但加速了清王朝和整個封建製度的衰落和崩潰。


    當然,這場戰爭因為農民的局限性失敗了。


    誰也想不到,這裏麵還有一位幸存者,變成了黃河中興風作浪的怪獸,害了不少百姓……


    這位將領最大的問題便是沒有擺正自己的立場,公私不分,結果遭到反噬,落得身死魂消的結局。


    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你能有這樣的覺悟,也不枉女媧將這麽重要的任務交到你手上,如今怪獸已死,想來你的心事亦了,可以安心去了。”


    馮一開口說道。


    “話雖如此……但實不相瞞,小的還有件心事未了。”


    “請講,若是有用得著馮一的地方,馮某絕不推辭。”


    馮一拱手說道。


    “是這樣的,大人。”


    小靈沉聲道:“小的雖然實力低微,但好歹也活了千餘年,對這片水域極為了解。


    這黃河上遊,草地退化,荒漠嚴重,所以每逢天降大雨,便會攜帶巨量泥沙;中遊的植被同樣如此,水土流失嚴重;這樣就造成下遊的河床越來越高,泥土堆積嚴重,隨時有決口的風險。


    之前就不說了,那些人也從未真正將老百姓放在心裏,但近些年我發現,真的有人在用心做事,維護黃河安全,可惜他們現在的能力不足,又太過激進,效果同樣不佳。


    如今小靈即將消失,日後也再無人能控製這河水,還是有些心不甘的。


    大人實力非凡,又有仁慈之心,可願出手幫小靈一次?”


    “你希望我做什麽?”


    馮一挑了下劍眉緩緩道:“莫不是希望我改變這黃河的境況?”


    “大人明鑒。”


    小靈深鞠一躬後認真道:“原本小的對根治解決這黃河之水的事情並不抱希望,除非女媧娘娘複活,否則無人能夠做到。


    但今日見過大人後我方知自己眼界狹隘,如坐井觀天之蛙……若說如今誰還有能力解決黃河水患,非大人莫屬,不知大人是否願意?”


    馮一仔細觀察著小靈的表情,見他眼神真摯神情懇切不似作偽,不像是在說謊。


    不過他心裏尚有一絲疑慮,沉吟片刻後道:“如果可以緩解政府壓力,幫助黃河兩岸的百姓,我自是願意的,隻是我對水域的情況不太了解,也擔心自己好心做了壞事……


    你有什麽好辦法?”


    “是這樣的。”


    小靈拱手道:“大人,小的對黃河水域的情況是一清二楚,上遊自是需要植樹造林,緩解水土流失;中遊河道雖寬,卻留不住泥沙,最好是布置幾道攔截泥沙的陣法;至於下遊,如今河床已高,泥土堆積嚴重,最好是將沉積的泥土搬走,重塑河床,最起碼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什麽洪澇災害。


    不過植樹造林一事頗為困難,所以小的認為,先在中遊布置陣法,解決下遊堆積的泥土,相信以大人的實力,不是難事,不知大人認為可行否?”


    聽到小靈的話馮一暗暗點頭,對方倒是沒說假話,也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式……他考慮後道:“這布置陣法,會不會對兩岸的百姓造成什麽麻煩?”


    “大人放心,這陣法是小的思考數百年想出來的,隻需要找好陣眼,不會有任何後患。”


    小靈立刻解釋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信你這一回。”


    馮一開口道:“咱們先去上遊。”


    “大人有辦法?”


    小靈半信半疑的問道。


    “姑且一試吧。”


    馮一輕聲道。


    “好!”


    既然馮一開口,小靈沒猶豫,他本就是殘魂,能堅持的時間不長,自然要趁消失前多做點事。


    在小靈的帶領下,兩人朝著黃河的源頭而去,擔心小靈堅持不了太久,馮一直接拎著對方,在河水中極速穿行。


    饒是這樣,也走了近一炷香的時間。


    有了馮一的保護,小靈殘魂流逝的並不快,這一次真切感受到馮一實力的恐怖,小靈又是敬佩又是感歎,連聲稱讚。


    馮一擺擺手,縱身一躍跳出水麵,一覽望去,果然天空高遠,壯觀非凡,由於這裏沒什麽植被,滿是丘壑泥沙,看著下麵的峽穀,可謂深澗騰蛟,濁浪排空。


    難怪這水患如此難治理,每次雨水都不知道要攜帶多少泥沙。


    “大人,你有何解決之法?”


    小靈看到這一幕頓覺頭大,不解的問道。


    “你在此等候,我四處看看便回。”


    雖然這裏的地形地貌很是惡劣,植被難活,但這畢竟屬於邊疆,草原和森林居全國之首,馮一想做的便是將其他地方的花草樹木移植過來。


    這個想法不可謂不大膽,國家也不是沒想過,不過難度太大,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好在這一切對馮一而言不算什麽難事。


    小靈站在水中仰望許久,終於看到馮一那熟悉的身影,可讓他震驚的是,隨馮一一起飛來的,是漫天的綠樹紅花,好似空中森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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