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宣統年間,地處平漢鐵路線上的安縣,已用上了電。


    到民國二十一(32年)安縣用電普及。


    對普通民眾來說,電這東西絕對前所未有、聞所未聞、感覺離自己比較遙遠的新生事物。


    農村百姓也僅僅在茶餘飯後把其當成吹牛的話題偶爾聊聊。


    鬼子要保障鐵路沿線封鎖溝炮樓探照燈用電。


    距離安縣不到百裏的內黃縣城,跟著失去用電資格。


    縣城被鬼子掐斷了電線後,再次回到油燈蠟燭時代。


    縣衙原本有一台小型柴油發電機,偏偏柴油屬於一類軍需品,除了鬼子之外,誰不不準用!


    而且,發電機那玩意兒叫喚起來聲音著實太大。


    縣城中肯定有鬼子安插的耳目,土匪王司令根本不敢用。


    城內有人縱火,城牆上的機槍子彈在城裏亂打一氣。


    即使打了一梭子後機槍又沒了動靜。


    匪兵們仍然炸了鍋。


    第一反應是有人攻城.


    有聰明人到處嚷嚷,城頭射擊的機槍子彈,幾乎都衝縣衙周邊院子。


    目前縣城形勢亂,但是情況並不複雜。


    匪兵的心思跟著就變了,城牆已被人搶了。


    至於是誰占領或者有人內訌造反,跟自己有關係麽?


    匪兵們投靠王家父子,為的是衣食無憂有女人,平時出人出力欺侮一下老百姓自然不在話下,如今縣城明顯被包圍,各路土匪頭目心裏立即打起小九九。


    出頭的鳥先死,各自藏在隱蔽的地方等司令下命令,主動奪回城門樓子,傻子才幹!


    坐鎮縣衙的王司令大場麵見得不少,立即下令手下聯絡路兄弟。


    隻要能保持隊伍穩定,兩三餘兄弟會怕誰?


    首先可以排隊不會是皇軍,打縣城要麽是國軍遊擊隊,要麽是八路,要麽就是手下有人心懷不軌!


    不管是誰,縣城各部不能亂,奪回城牆是當務之急。


    電話打不通,隻能派人通知住在縣衙周邊嫡係匪兵,讓嫡係兄弟再帶新投靠來的的各路土匪頭目帶人奪回城牆高點。


    土匪的指揮係統不複雜,老大一聲喊,大夥一齊上


    於是,院子四周收到命令的王太恭嫡係匪兵開始糾集更多的匪兵,亂哄哄從駐紮的各個院子中出來,試圖往各個城門方向跑.


    縣衙門前的主街上很快出現成群結隊的匪兵人影.


    噠噠噠.噠噠噠.


    兩條火舌在大街兩邊的猛閃。


    匪兵根本沒想到,大街兩邊有埋伏,一時間立即慌成一團。


    土匪中自然也有不怕死的,跟著舉槍還擊


    轟轟轟轟


    四個手榴彈在土匪人群中相繼炸開


    兩梭子機槍彈,根本沒打長死多少土匪,但那響動著實嚇人。


    一陣哭爹叫娘求菩薩嚷嚷聲中,


    眾土匪立即如作戰計劃中所說的那樣開始往兩邊商鋪裏鑽。


    隻恨爹娘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


    舉槍還擊的土匪沒有好下場,被藏在一樓暗處的掩護組直接解決。


    “一樓也有人”慌張的聲音在叫嚷。


    瞬間,大街上除了還在呻吟掙紮的土匪,立即沒了什麽人影.


    這時候還擊,純粹是找死.


    王太恭帶著貼身手下,爬上縣衙三樓樓頂,四下張望。


    四個城門洞上方的城門樓子,在黑夜中像個巨獸虎視眈眈.


    隻要不自亂陣腳,黑燈瞎火的縣城是自己的老巢,不管來了多少八路,他也根本不怕。


    攻打縣城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傻子都能判斷出是八路在搞事兒。


    一向對八路零容忍的皇軍肯定會來增援!


    立即大聲嚷嚷,讓手下們趕緊向縣衙靠攏!


    堅持到天亮,想借黑夜混水摸魚占便宜土八路將不攻自破。


    所以,保持手下不亂,立即成了關鍵。


    王六斤沒想到攻占縣城四座城樓後如此容易,而且土匪隻是試探性想要壓回城樓,設在縣衙前邊的兩挺機槍各打了一梭子就將匪兵直接打了回去。


    匪兵們似乎沒有壓回城牆的打算


    這土匪也太好打了吧?


    蹲在南城牆上的馬良是作戰計劃起草人,跟在王六斤旁邊當參謀,兩人簡單商議後,立即讓在城外設陣地的兩個炮兵組上城牆,同時調原本沒打算出擊的九營擲彈組參加進攻。


    城外有第四路軍守著,目前城裏的土匪完全是插翅難飛局麵。


    藏在黑暗中的羅富貴跟特務連戰士看著土匪紛紛往縣衙附近集結,心裏暗暗叫苦.


    趕緊往旁邊的院子進而躥。


    跑到縣衙附近的土匪開始到處掩蔽.


    羅富貴跟特務連戰士藏在一廢棄的柴房,隨著人越來越多,兩人現在想往外跑也沒了機會.


    一隊十餘人的土匪看在院子裏急得團團轉,各個屋裏都有人,終於發現低矮的柴房。


    領頭的土匪眼前一亮:“兄弟們,進柴房”


    門被踢開,跟著,十餘個身影一湧而進


    羅富貴傻眼了,手中的駁殼槍沒敢開火.


    劃了根火柴的土匪小頭目看到屋裏有兩個提著駁殼槍緊張的身影,趕緊拉關係:“哎,兩位兄弟,沒想到你們先占了這裏,事出從權,大家夥兒擠一擠.”


    羅富貴看著土匪們沒有懷疑,心裏仍然不踏實:“姥姥的趕緊把火柴滅了,小心挨黑槍.”


    土匪小頭目心想,這位說得好有道理,趕緊揮滅火柴:“你看我這狗腦子,大哥你所言極是”


    柴房一片寂靜,城裏零星槍聲仍然在響。


    土匪小頭目在黑暗中忍不住開口:“哎,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羅富貴醜眼在黑暗中轉了轉:“估計是八路偷襲”


    “你咋個知道?”


    “你個笨蛋,皇軍不會找王咱們麻煩,國軍遊擊隊又早沒了蹤影,除了八路還能有誰?”


    “會不會是有人造反?”


    “造反?你還真能想,要是有人造反,他不得先打縣衙,占領城牆起屁用”


    “大哥,還是你看得透徹”土匪頭目心裏其實也沒底,這時候隻要有人說什麽他就會相信什麽:“哎,大哥你說,那三槍土八路很多人連槍都沒有,他們怎麽就敢捋王司令虎須?”


    “去年劉三炮打死了一夥八路,聽說十幾個人才兩支槍”


    “八路確實窮得丁當響,明明快餓死了,還將窩頭分一半給那些窮鬼村民,老子忍著沒下手.”


    旁邊一土匪忍不住分析:“八路多半是知道了少司令去安縣西邊剿水保團,趁機抄司令老窩搶糧”


    聽說土匪王三祝那王八蛋竟然帶人去打水保團?羅富貴嚇了一跳,沒敢吱聲。


    旁邊兩土匪繼續嘀咕:“大當家的讓咱們向縣衙靠近等天亮,可是呆在這裏就真安全嗎?”


    “總比出去吃槍子兒合算大夥都別吱聲,一會兒要是有人喊出去,咱們就當沒聽見.”


    “對,那些家夥占了好房子,讓咱們蹲此房,等會兒讓他們先出去送死,咱們撿便宜!”


    羅富貴小心翼翼插話:“哎,我說,咱們這回是不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土匪小頭目跟著附和:“還真像這麽回事兒.”


    “姥姥的咱們這時候,是不是該趁黑燈瞎火去搶兩個大戶?”


    土匪小頭目一拍大腿:“哎呀,我怎麽沒想到這一出!大哥,以後我就跟你混!”


    旁邊土匪立即躍躍欲試:“俺知道哪幾家有現錢,司令家開的銀號,二當家開的當鋪,三當家開的娼館,四當家開的煙館,五當家開的糧號,六當家開的布莊,七當家開的醫館,八當家.”


    “你娘的心裏一肚子壞水”


    小頭目立即問黑暗中的羅富貴:“大哥,你就說說,咱們一會兒怎麽幹?”


    羅富貴在黑暗中拉了警衛連戰士一把:“大街不能走,咱們走小巷子,從銀號開始.”


    黑暗中一個聲音傳出:“銀號好像沒有後門.”


    小頭目立即問:“你怎麽知道?”


    “嘿嘿,俺就是眼紅多打聽了些事兒”


    縣衙裏大院裏土匪越來越多。


    李煥章心裏暗暗叫苦.


    “哎,那個誰,你藏在這裏幹啥?趕緊上屋頂”一個聲音對黑暗中偷懶的李煥章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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