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少尉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他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


    原本想要見識一下傳說中的烽火傳信,可是鎮上到現在都沒有一丁點動靜!


    按計劃,他在外圍等鎮上冒出三條煙柱後再大舉壓上。


    八路遊擊隊似乎沒有按吳團長預想那樣在八裏營劫刑場!


    因為,按中國人傳統,午時三刻就是行刑的時間,而現在時間已經過了,估計,刑場那邊的皇協軍們已砍下了八路的腦袋!


    偏偏戰鬥卻在他隨便選擇藏身的村子附近打響。


    到現在為止,他都不大相信皇協軍連長出去隨便轉了一圈,回來就說發現八路遊擊隊主力,這不扯蛋麽?


    但是皇協軍兩個排不見了蹤影,讓他意識到事情可能沒想象中那麽簡單。


    不過,又有什麽關係呢?


    也許他遇到的是小股八路遊擊隊,這時候過去活動活動,讓遊擊隊跟皇協軍們見識一下皇軍的軍威,讓那些抗日分子瑟瑟發抖,似乎也不錯。


    按皇協軍連長所說,北邊那村子就那麽丁點大,他能藏多少人?


    平原上打遊擊?做夢吧?


    平原上隻適合打陣地戰!


    在絕對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個渣...


    熟讀孫子兵法的少尉並不是自大狂,他也明白殺雞有時候也得用牛刀。


    再說了,他不喜歡追擊,因為他更喜歡欣賞已經裝上汽車貨廂那銅香爐上的銘文。


    要是遊擊隊像鴨子一樣在平原上四下胡亂逃跑,難道讓手下的帝國精英們像獵狗一樣去追那些兔子?


    可別髒了才配發的新軍靴!


    這應該是那些投靠皇軍的皇協軍們應該做的事情。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派了手下騎下三輪摩托車去西邊,通知吳團長過來包抄!


    讓他們去追殺,自己在一邊看熱鬧唱個曲兒,生上一堆火來一次別開生麵的戰地燒烤,多帶勁?


    完事後再帶著手下的精英們,到附近村裏那些廟裏弄幾個香爐...不美麽?


    少尉收回思緒,看著空曠的荒野仔細判斷目前的形勢。


    就這麽丁點大個地方,地圖早印在了他豬腦子裏。


    平原上的遊擊隊已經暴露,按那些遊擊隊打一槍就跑的習慣,自己這時候過去,很可能會撲一個空!


    沒有公路直通北邊的那村子,所以,車隊必須向西方兜上半個圈子。


    再次舉起望遠鏡,向北邊遠處的那村莊觀察。


    在不斷晃動的鏡頭裏,破敗的村子越來越清晰。


    顯然,汽車駕駛室並不適合舉著望遠鏡觀察,因為抖動得著實太厲害。


    少尉放下望無鏡,直接衝駕駛室外一通鳥語。


    車門外的翻譯趕緊轉頭,看向一起吊在車門旁邊的偽連長:“太君問話,老實說村裏到底有多少人?要是你撒謊,太君說他們親手砍下的你的腦袋!”


    偽連長趕緊騰出一隻手,衝駕駛室裏比劃著一根手指,嘴裏卻向跟他擠在一起的翻譯迎風大叫:“妥妥的一個連,隻多不少!”


    偽連長的判斷有根據,他遭遇襲擊前,村裏又還有零星戰鬥,說明自己那些手下還在戰鬥。


    眼看村子越來越近,鬼子少尉心裏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也許是村子太破敗...


    他會白跑一趟!


    車隊在村西三百米外停下。


    鬼子步兵開始跳下車廂,直接散開到荒野中。


    重火力組卸下車上的兩門迫擊炮,到荒野中直接開始組裝,彈藥手扛著迫擊炮彈箱子。


    重機槍組扛著機槍,慢條斯理地把罩在機槍上的油布拆開。


    另外幾個鬼子握著工兵鍬,提著從車上禦下來的麻袋,相互配合默契地往麻袋裏裝土,看來,是打算臨時建立一個小型重機槍陣。


    隨著幾聲哨音,在軍曹不斷喝令聲中,戰場警戒哨兩人一組,小跑著繞著村子往兩翼散開。


    鬼子少尉坐在駕駛中,正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村子裏的情況。


    在占領區,每年都會進行春秋季掃蕩,到目前為止,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有敢在平原上跟皇軍過招的遊擊隊!穀槗


    倒不是說他沒有經曆過與遊擊隊之間戰鬥,以前在掃蕩的時候,倒也經常遇到遊擊隊利用地利或者黑夜設伏打阻擊。


    至於遊擊隊跟皇軍正麵作戰,反正在占領區是從來沒遇到過!


    這不怪他,因為在報紙及宣傳中,除了八路軍在山區利用地形之利,組織了一次大規模大戰外,甚至好像沒大聽說過有遊擊隊敢跟皇軍麵對麵打陣地戰!


    但是,那一次也是皇軍在對敵掃蕩進攻時被八路正規軍打了伏擊而已。


    呃,可能記錯了,好像也有遊擊隊跟皇軍正麵戰鬥過,隻不過,那些遊擊隊墳頭上草都長三尺長了!


    而現在,這裏可是妥妥的模範治安區!


    皇協軍才掃蕩過的被治安強化過的模範治安區!


    望遠鏡中,遠處有些模糊的村子隱約可見,少尉心潮起伏。


    村裏村外...


    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很可能...那些遊擊隊看到皇軍車隊過來,已經逃跑。


    在平原上,想跑?


    門都沒有!


    放下望遠鏡,對不遠處整了半天隊...也沒能讓正喘氣的手下們站起來的皇協軍連長招了招手。


    然後對一直掛在汽車駕駛室外的翻譯鳥語:“問他,在村南被遊擊隊襲擊?怎麽沒看到一點跡象?”


    偽連長趕緊小跑到汽車駕駛室旁邊,抬手指著村南:“我們剛準備從南邊進村,那些遊擊隊伍就藏在那條溝裏...”


    然後舉著望遠鏡,從他這個方向看,那條溝...一覽無餘。


    連鬼影子都看不到一個,也根本看不出到底有沒有發生過戰鬥。


    倒是往南散開的警戒哨,正貓著腰在那條溝南邊一百多米位置快速跑動。


    少尉揮手讓偽連長,然後探出頭,對後邊車廂鳥語:“讓警戒哨向村子靠近,看看那條溝的情況!”


    很快,車廂後邊一鬼子直接踩到駕駛頂,舉著旗幟開始揮舞...


    好半晌後,旗兵確認,村南確實發生過戰鬥。


    隻不過,除了已經半幹的血跡,連一具屍體也沒發現,甚至...地上連彈殼都沒見著一個。


    也許是體諒跟著汽車跑了七八裏路,累得半死根本站不起來的皇協軍們,鬼子少尉沒讓這些皇協軍當炮灰。


    他直接安排手下一個分隊的鬼子充當先頭部隊,直接進村!


    鬼子比偽軍自然高了一個檔又次。


    軍曹帶隊,麻利分組後,零散地拉開距離,三個鬼子呈三角形走在最前邊,領頭的那貨刺刀上挑著膏藥旗在春風中左右飄蕩。


    後邊跟著的十餘鬼子...甚至連貓腰的動作也懶得做。


    這樣的村莊,掃蕩過無數次,別的不說,一百米開外,就算站在那讓他遊擊隊打靶他也打不中!


    若無其事地端著上刺刀的三八大蓋,有說有笑落後前邊那三位二十餘米,直接往村子裏邁著羅圈腿。


    散開成散兵線?


    話說...一個成年人跟一個三歲小孩玩拳擊,難道還得先起個勢?


    地上有自行車輪胎印,應該是那些先膠騎自行車倒黴皇協軍們留下的。


    有強迫症的鬼子還不斷調整腳步,下意識讓腳印避開與那些車輪印重疊,那些沿著大路一直延伸到村外細長的輪胎印挺美麗。


    在隊伍即將走近村子邊緣百米時,軍曹終於揮手,讓手下的鬼子們這才散開。


    自大與驕傲完全不同,參加多次掃蕩的軍曹戰鬥經驗豐富!


    將掛在胸前的曹長鏡舉起。


    也許...是因為村子裏原本就沒什麽人。


    所以...多次掃蕩過後,村子也沒有被燒過的痕跡。


    村外枯樹,灰色磚木牆,黃色夯土牆,院外破敗歪倒的籬笆牆,茅草屋頂,似乎沒有一絲生氣...


    那屋頂的茅草...幹得不能再幹,絕對一點就能著!


    與以往掃蕩時見到的村子沒什麽不同。


    軍曹甚至有些遺憾,也許,等會兒進村,連一耗子都見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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