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找到馬勝男藏在地縫裏的那張紙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老李劃了根火柴,看清上邊的內容後,將紙捏在手中,問旁邊擔架上的馬勝男:“情報並不複雜,你有文化,為什麽不直接記在心裏?”


    馬勝男猶豫了一下:“我沒看過,再說情報上有分區首長簽名,如果隻傳個口信,誰能保證傳的情報是否屬實?”


    老李點了點頭,將紙條遞給旁邊戰士:“你立即騎自行車,盡快把情報送到炮樓交給胡連長,我們隨後就到!”


    發現了大股八路,掃蕩偽軍嚴陣以待。


    一夥八路仍然趁夜強行穿過偽軍掃蕩兵線,槍聲響成一片。


    偽軍窩在村裏不出來,借著有利地形,不斷地向黑暗中噴吐火舌。


    一個連的偽軍愣是沒敢追擊,偽連長不斷看向旁邊的皇軍教官,見教官沒有讓他追擊的意思,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說起來...八路反掃蕩的辦法並不複雜,化裝成皇協軍到處遊蕩,將掃蕩拉開的兵線衝得七零八落。


    偽連長趴在村口,發現還擊的八路槍口閃光已遠,立即命令手下在村子裏的院角屋頂間猛打一番後,這才下令停止射擊。


    跑到後邊督戰的皇軍教官旁邊:“我部已擊退八路的進攻,請指示下一步行動!”


    翻譯在鬼子教官耳旁邊鳥語幾句。


    鬼子教官苦笑不得,防線都被八路打成了篩子,你能不能別這麽不要臉?


    皺著眉頭看著已經遠去的八路,對候在旁邊的傳令兵下令:“火速趕到東邊封鎖線炮樓,給縣裏打電話,調集部隊圍剿!”


    然後對旁邊翻譯鳥語:“命令,皇協軍緊守各村之間防線,不得冒進,堅持到皇軍圍剿援軍到達。”


    鬼子教官安排完畢,對旁邊的幾個鬼子教官命令:“立即隨我追擊!”


    他並不是真的要追擊,他還沒有自大到憑手下一個班的兵力,真的去打剛衝過去的近百人八路隊伍。


    教官當然比偽軍看得遠,你八路現在人多,我惹不起你,但你現在皇軍占領區,我隻要弄清楚你的行蹤,隨時可以調集皇軍重兵圍剿,這事...不是挺簡單麽?


    荒蕪平原一個土坡上。


    高一刀跟一幫手下坐在土坡上休整,喝水啃幹糧,他沒想到在黑夜裏衝過掃蕩的偽軍防線竟然如此輕鬆!


    那姓胡的肯定知道些什麽,讓他撿到了個大便宜,抗大學習了幾天,即使在心底,也沒再稱胡雜碎。


    無聊地看著東邊的天,身後偶爾有槍聲傳來,應該是後邊吊上了尾巴,不過,在黑夜中擺脫追擊並不算難。


    快腿兒騎著自行車,在月光下跑向高一刀:“連長,九連又摸了一個炮樓,說是...讓我們趕緊過去接管...”


    高一刀臉色發黑,黑夜裏看不到臉:“老子好不容易在炮樓裏安插進人,胡雜碎竟然把炮樓直接端了,亂了...他把老子的計劃全打亂了,你去警告他們,讓他們先守著炮樓別再惹事!”


    本性難移。


    “是。”快腿兒跳上自行車掉頭跑了。


    沒多久,又一個戰士貓著腰,從後邊沿著大路匆匆跑來。


    “又怎麽了?”高一刀心裏煩燥扭頭。


    “跟在我們後邊的是鬼子,擺脫不了!”戰士抬袖抹著臉上的汗,一邊匯報。


    高一刀忽然笑了:“黑燈瞎火的他小鬼子敢追擊?”


    “剛開始隻在十來個,這越打越多,現在差不多有三四十個。”


    “這鬼子哪來的?”


    “我看多半是那些偽軍中的教官組織起來的,戰鬥力很強,戰士們傷亡十幾個。”


    其實高一刀剛聽說有後邊有鬼子,他心裏還真有點癢癢,想跟這鬼子試試身手,打鬼子…想想就興奮…


    但鬼子越來越多,這說明夾在偽軍中的鬼子正在集結,此時倒是衝擊偽軍的掃蕩線的好時機,可惜兵力嚴重不足,團長那裏吳嚴手下仍是兩個連,經過昨晚那場硬仗,到現在能打的也隻剩下一個,另外一個大部分是傷兵,要不是二連熟悉這一片,組織了一部村民幫忙抬傷員,一連現在根本沒跟偽軍一戰的能力。


    一想到胡雜碎冒充偽軍去占了炮樓,就頭痛,這胡雜...姓胡的就知道撿便宜,換句話說…他帶著借老子的兵,挖二連牆角…但他那邊傷亡肯定不大!


    姓胡的不是傻子,他為什麽要去招惹老子的炮樓?得先弄清情況...


    下半夜,西邊的槍聲沒有停過。


    高一刀跳下自行車,大步流星小跑過了吊橋,徑直鑽進炮樓,走得匆忙,沒注意到炮樓外邊黑暗中有摩托車。


    疲憊的灰色身影,幾步竄到胡義對麵,抓起桌子上的塘瓷盅就往嘴裏灌水,然後大口喘著粗氣:“計劃裏沒有摸炮樓...”


    胡義沒回答,抬頭皺眉往炮樓門口看了一會,然後問:“團長沒來?”


    “團長那腰的情況你知道,他留在西邊吸引偽軍,說吧,你私自改變計劃,到底什麽意思?”


    “我發現撕破偽軍掃蕩封鎖線不難,再打幾次…難度也不大,我們目標是反掃蕩,既然我們能輕易的跳出掃蕩偽軍包圍圈,那麽…順便將敵人的的炮樓端幾個,不是更能震懾敵人?”


    高一刀不禁譏笑:“我們這裏是打得再火熱,也僅僅是取得局部勝利,從平原全局來看...無濟於事!”


    胡義愣了,這...說話的水平...不低,下意識問:“你真的是高一刀?”


    “…”高一刀無語了,這姓胡的腦門被門夾了?忽然問出這麽白癡的問題,倒把高一刀問了個稀裏糊塗:“你什麽意思?”


    胡義忽然想起高一刀跟留在獨立團的教員也學了兩個月,並且還跟友軍交流過,倒學了點真本事,覺悟見長:“偽軍搞這麽大規模的掃蕩,絕對包含有別的目的,所以,隻要敵人想幹的,咱們就應該盡力破壞,你認為有問題麽?”


    高一刀腦子一下轉過彎來:“你的意思是...偽軍掃蕩真的隻是練兵,實際上是打南邊友軍的主意?”


    “不然呢?敵人投入這麽大兵力掃蕩,難道真是為了抓幾個遊擊隊…抗日分子?”


    “那你端了我的炮樓,你什麽意思?”


    “你的炮樓?你的臉還真大!”


    “偽連長已答應投八路!”


    胡義想了想:“你是不是抓住了偽軍家屬威脅?”


    “別說的那麽難聽,政委要求我們做偽軍家屬的工作,嘿嘿,我發現這工作並不難做。”


    胡義點了點頭:“看樣子你做的不錯,不過,我端的這兩炮樓,據俘虜交待,好象人家根本沒跟八路打過交道。”


    高一刀撇了撇嘴:“人多嘴雜,這等大事,哪能讓誰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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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讓咱一個人孤軍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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