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思的心情非常鬱悶,太君讓他帶路,連夜去西邊的國統區。


    出發前憲兵大尉,專程交代,這次去是要與某位大人物進行談判。


    隨行的是一位叫田中雄的中年人。


    兩人白天出發,坐了半天汽車,在天黑的時候過了皇軍與國軍峙的交戰區。


    在田中雄帶領下,提心吊膽小心翼翼避過國軍巡邏隊及暗哨,兩人根本沒敢在山下停留。


    趁著黑夜,連摸帶爬直接溜進了山,這姓田的體力真他娘的好,非得要連夜趕路。


    走得這麽快,算算時間應該很充裕,在第二天趕到目的地肯定沒問題。


    梁三思心裏有些緊張,此行是要去跟某個大人物談事,心裏始終沒想明白,為什麽非要他跟著。


    而他眼看已經跟不上前邊的中年人,他矮矮壯壯兩腿不長沒什麽特點,就是跑得挺快。


    一路上,兩人之間的對話不多,就憑自己跟他去談判?能有多大個事兒...


    皇軍安排的事情,可不能耽誤,梁三思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多問。


    黑夜中的群山,斷崖峭壁,即使夜裏趕路非常危險,兩人依然打著火把高一腳低一腳的往山上爬。


    梁三思抬手抹了一把臉上汗水,滿是疲憊與困倦,腳上象灌了鉛一般,就從沒一口氣走過這麽遠的路。


    眼看著前邊的那矮子打著火把一直不停走,他終於堅持不住,不得不停下喘氣。


    走在前麵的田中雄,一身商販打扮,手裏拄著根從路邊折下來小樹幹,見後邊梁三思停下來,不得不停下,轉頭低聲不耐煩:“梁先生,你能不能快一點?”


    “哎呀,田大哥,我這是真沒勁兒了,要不咱們到前邊的村莊裏休息一下再走?”


    田中雄四下看了看,又抬頭望了望前方:“要是明天天黑之前趕不到目的地,誤了事你我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又沒多遠了,時間足夠,要不咱們還是先到前邊的村子休息一晚,等恢複體力,明天走快一點下午就能到達。”


    田中雄見這位確實有氣無力,無奈:“那也行,我們總不可能就在這荒山野地裏呆著,就到你說的前邊那村子裏休息,明天天亮再繼續趕路。”


    上山的路又窄又陡,路上一塊石頭因為幹旱有些鬆動,直接被梁三思踩掉,徑直滾下山穀,轟隆隆的聲音響了半晌,嚇得梁三思兩腿直打哆嗦。


    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再有這種差事,打死也不能幹,現在自己手上那麽多錢,把小命送在這山裏太不劃算。


    兩人緊趕慢趕,總算快要到達梁三思曾經來過的那村外。


    山路也終於變得平緩,若隱若現星光下,黑夜中的村子中,竟然還隱隱透著絲亮光。


    一陣狗吠聲突然響起,嚇了兩人一大跳。


    田中雄並不在意思,打著火把沿著村外的道路繼續向前。


    兩人剛到村口,中邊柴草堆裏忽然嘩啦啦一陣響動,冒出一個黑影。


    大狗推出一捆柴禾後,自己仍然隱藏在黑暗裏,仔細地看了看對麵的兩個打著火把的灰衣人:“幹什麽的?”


    “哎,我們是新五軍的,你們是哪部分?”田中雄將早想好了說辭。


    大狗一聽對方是第五軍的,立即沒好氣:“我們?老子是四十軍的,你們跑我們這來幹什麽?”


    田中雄將槍口放低,一手打著火把在黑夜裏慢慢往前走到唐大狗附近,直到火光照亮了對方裝束,才朝後邊的梁三思喊了一聲:“是自己人。”


    大狗擔心對方問口令,趕緊再次搶先問:“特麽大半夜到我們防區來幹什麽?”


    田三雄仔細的看了看唐大狗,將手槍收起:“我們有重要的事必須趕回陵川,所以才抄近路,我姓田,兄弟怎麽稱呼?”


    唐大狗並沒放鬆警惕:“老子姓唐,特麽你們難道沒有電台麽?為什麽還得親自跑腿?”


    “有重要形勢分析,電報裏哪說得清,所以...”


    大狗沒興趣跟他們瞎扯:“呃,那你們趕緊走吧!”


    田中雄正要說話,被梁三思拉了一把,田中雄猶豫了一下:“兄弟,我們確實有些累了,你看...能不能給我們安排個休息的地方?”


    唐大狗愣了一下:老子這麽多人,都沒能在這破村裏找到住的地方,你兩混蛋還真能想,可是?這事沒法跟他們兩位說啊!


    想到這裏:“這地方早被我們征用了,趕緊滾蛋。”


    梁三思跟田中雄對視一下,兩人不得不打著火把繼續往山上走。


    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裏。


    張部長站在小廟旁邊,靜靜地看著遠去火把,有些失神。


    旁邊胡義忽然問:“有問題嗎?”


    張部長猶豫了一下:“我總覺得哪兒有些不對勁,但卻不知道是哪裏不對。”


    “不就兩個兵麽,有什麽不對?”


    “回去再說。”


    破廟裏,張部長指著地圖:“他們如果真是第五軍的人,直接走平原就行了,為什麽非得半夜冒險走山路?”


    胡義眉頭皺得很深,沉聲對張部長道:“應該是情報人員!”


    “啥?憑什麽這說?”張部長轉過頭,愣愣地不解。


    胡義考慮了一會:“按國軍的習慣,能進行形勢分析的人,肯定不會是底層軍官,那麽護送的人多半會以班為單位,而他們僅僅兩個人在大半夜翻山越嶺,這?不合常理。”


    張部長點了點頭:“這裏是國統區,他們不用電台,也許是怕被鬼子截獲,我們就別多管閑事了。”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覺得他們可能是鬼子的奸細。”


    張部長愣了一下:“不對吧,他們還想在村裏借宿呢?”


    “他們如果不借宿...反而會引起我們懷疑,按規定,陌生隊伍遇見,最基本的敵我識別口令應該有吧?”


    “算了,咱們可管不了那麽寬,軍統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這邊形勢複雜,明天還得趕路,還得想辦法過封鎖線,早點休息吧。”


    黑暗裏。


    馬良被人拍醒:“哥,你怎麽來了?”


    “你去廟裏睡會兒,下半夜我來守。”


    “不用,我跟李響輪流盯著…”馬良緊了緊行軍毯。


    “趕緊的,叫上李響一塊回去。”


    “不用,我一直看著呢。”黑暗中傳來了李響的聲音。


    馬良沒動:“哥,剛才那兩人什麽來路?”


    胡義壓低了聲音:“別操那心,跟咱們沒關係。”


    馬良坐起來,試探著問:“今天白天你在指揮部動手了?”


    黑暗中,胡義有些訝然:“你怎麽知道?”


    馬良自豪的說道:“除了你,還有誰能把駁殼槍打得跟機槍一樣?”


    胡義呆了一下:“駁殼槍的聲音...那麽遠...你也能聽出來?!”


    “我反正還沒見過誰把駁殼槍也能打得跟機槍一樣,都是三發點射?”


    “別廢話,趕緊回去。”


    “哥,我總覺得,這次交流好象不簡單。”


    “別多想,有些事還輪不到我們操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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