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人已經忘記這裏地處鬼子控製區域,不知不覺,戰鬥打響時間並不長,但已時至正午。


    換了射擊位的小紅纓沒有猶豫,兩百多米,她仍然沒有用三八大蓋,因為用三八大蓋雖然同樣打得準,但瞄準時得盯著照門、對準星,還得找目標,打一槍後還得拉栓,眼睛也得來回調狐狸說什麽焦距!麻煩,射擊速度跟不上。


    瞄準鏡裏,半掩在荒草叢中的鬼子炮兵並不是十分清晰。


    微風,略逆光。


    努力想著狐狸給自己說的那些什麽比例與偏轉,鏡頭中交叉線轉向旁邊,時間停滯,四周的槍聲慢慢遠去不可聞到,專注的小辮兒小手指感覺著發燙的扳機溫度,冷靜的半壓下扳機,瞄準鏡靜止,手指再壓,擊發!


    後坐力通過槍托傳到小身板,頭頂的小辮兒猛然一震。


    砰,一發子彈出膛,零點三秒左右,高速旋轉的子彈飛過了雙方並不算短的距離。


    八路軍射擊技術之差,鬼子無人不曉,唯一要防的是八路流彈。


    “萬一”的意思,就是仗打久了,總會有那麽一兩個例外。


    偏瞄的子彈沒有讓丫頭失望,瞄準鏡中,左邊握著迫擊炮支撐架的鬼子身體立即歪倒。


    而真正的目標正將一枚炮彈塞進了炮口。


    意久並沒引起某的注意,旁邊一立即上來補位。


    生氣的小丫頭小手立即遺憾的錘在前方的地麵上,堅硬的砂土硌得小手生痛。


    趕緊拉動槍栓,從麵前包裏摸出一個橋架,五發子彈壓進機匣,拔掉固定片,嘩啦一聲迅速推動槍栓複位,又一發子彈上膛。


    旁邊的停止了擲彈筒射擊的馬良看得眼花繚亂。


    小辮兒大眼麻利湊到瞄準鏡後,將射擊目標再往旁邊偏了一點,再次屏住呼吸,穩穩的擊發!


    沒管是否擊中目標,再次拉栓射擊,又一發子彈出膛,五發子彈前仆後繼衝向了鬼子那門倒黴悲催的迫擊炮。


    心花怒放的鬼子少尉傻眼了,僅僅帶著的兩門迫擊炮啞了一門,仔細看時,才發現五人組的迫擊炮兵倒下了四個,也許是沒有命中要害,四名勇士無一例外全都倒在地上呻吟!


    剩下的一個趴在地上手中握著一枚炮彈,瞪著大眼難以置信,按條例,沒有人握住迫擊炮雙腳支撐架,不能將炮彈塞進炮口!


    看到這一幕的人無不膽寒,對麵哪是什麽三槍土八路,那裏是真有特等射手!


    無不放低腦袋,沒接到停火命令的另一組迫擊炮仍然有節奏的射擊。


    十來秒後,一聲噗嗤聲過後,又歪倒一個,五秒後,又歪倒一個,緊接著又是一個....


    隻剩下前方兩個擲彈筒還在往山坡上發射榴彈。


    一分鍾過後,擲彈筒也歪倒在地,鬼子步兵中有訓練過的預備炮兵,重點在於,此時沒有人敢上前繼續射擊,八路的槍法太神了。


    當然,並非是所有的鬼子炮兵擲彈兵都是小丫頭命中。


    山坡上再次響起了機槍聲,機槍子彈幾乎全送給了鬼子炮兵跟擲兵!


    唐大狗有些愣神發呆:“姥姥的老子什麽時候槍法這麽神了?”


    也許是興奮,連口頭禪都改了姓熊。


    旁邊山坡上,自己手下兩死三傷,幾個新兵正在急救包紮。


    沒有時間哀歎,沒有時間悲傷,隻有仇恨的子彈再次送出槍口。


    特麽的,你趴在那老子就打不中你了麽?畢竟瞄遠處二百開外的目標有些費勁,要想打準,沒半分鍾開不了一槍,唐大狗將目標轉向了近處那些開槍打死了自己兄弟的鬼子後背。


    他也許打上了癮,看著子彈讓一個又一個身體不再動彈,終於忘記了要打一槍換一個位置,他的快速射擊,終於引起了鬼子密集的子彈還擊。


    突然,大狗感覺肩頭一痛,身體像被高速行駛的馬車撞擊了一下,身體向後一顫,不忘哆嗦:“草,特麽老子中彈了!”


    巨痛傳來,下意識想動一下身體,卻感覺那身體好象已經不屬於自己,旁邊看到這一幕的女兵劉文霞立即衝了上來,扯住大狗一隻腿向後拖,然後扯了繃帶就進行包紮。


    “特麽我日...”準備大罵的唐大狗趕緊將話又塞了回去。


    ......


    隊伍行進在準治安區,沒必要安排尖兵,一個營的治安軍隊伍,順著公路終於趕路到幹涸的沼澤地。


    前方的槍聲響了差不多快半個小時,行進的隊伍反而變得更慢。


    翻譯從前邊帶著一個騎自行車的鬼子傳令兵黑著臉來到治安軍營長麵前,囂張開罵。


    營長脹紅了臉,這貨表情看來說的就不是好話,求救般看著翻譯。


    翻譯無奈:“皇軍說了,要是我們半個小時不能趕到戰場,村上小隊長說要活劈了你!”


    “那還等什麽?全體都有,跑步前進!”營長發了狠,大手一揮。


    翻譯趕緊向鬼子鳥語。


    鬼子滿意,調轉自行車頭,先一步向北邊跑了,他還得回去報告治安軍位置!


    “前邊情況怎麽樣?”眼見鬼子已經走遠,營長放慢了腳步問。


    “中尉帶人坐汽車往東包抄八路,皇軍已經追上了八路,正在交火,皇軍傷亡很大,一個先頭陣亡過半!”翻譯把剛剛與皇軍傳令兵交談的內容簡單說了。


    “我的老老老天,皇軍傷亡過半?那得是什麽樣的八路?”營長語無倫次,張大了嘴,打八路不是都像攆兔子麽?


    “嘿嘿,你就沒想過?前段時間山裏的獨立團,打仗就特別厲害,據說一百多人就在興隆鎮東邊包圍打死大半個中隊的皇軍騎兵,另外,北邊又來了夥來曆不明的八路,同樣包圍打死一個中隊百餘野戰部隊,僅十多人逃出生天,你看,咱們現在的位置在哪?十裏蕩!明白了麽?”


    “可是他們說半個小時不能趕到,要兄弟項上人頭,這可怎麽辦?”


    “嘿嘿,咱們還是小心為上!既然皇軍能拆分,營長你難道就不能拆分?話說他們打那麽厲害,咱先派一個排抬了擔架去應付,然後說我們大隊正在拚命趕路...這事不就成了?”翻譯也是個人精。


    營長大喜,上前抱住翻譯:“你就是我親兄弟,你城裏那房子真的是太破,等這事完了,我就給你弄間好的。”


    “咱兄弟誰跟誰啊?這麽生份?”


    “你看不起哥哥?”


    “呃,怎麽可能!”


    “你再推辭我就不當你是兄弟。”


    “那,兄弟隻有...恭敬不如從命?”


    “這才是我的好兄弟。”營長背後冷汗漸熱。


    “那我就先謝謝哥哥了!”


    於是,一個排三十多人,歪戴帽子斜背槍,扛著擔架往鬼門關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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