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良的小丫頭出的什麽餿主意?現在好了,被鬼子包了餃子,想逃也跑不了,隻有等死的份!”高地上,郝運小聲的附在唐大狗耳旁。


    “你特麽的小聲點,你他m都上船了,你跑回來幹屁?別跟老子說話,小心鬼子聽到,你他m嫌命長活的不耐煩了?”唐大狗低聲訓斥。


    “你吼個屁,鬼子砍樹搞那麽大動靜,能聽到才見鬼,大狗,我看,要不這樣,咱們去把那兩鬼子哨兵放倒,換他們的衣服跑路,應該有機會吧?”郝運還是想跑。


    “你特麽就隻顧自己?其他人怎麽搞,我們下去露臉,是跟著鬼子沿河走,還是去跟鬼子一起砍樹?”


    “咱們可以下河嘛。”


    “下個屁的河,你會遊水麽?並且就算逃出了河邊鬼子手心,你出來的地方,不會被鬼子注意麽?他們一搜索,讓兄弟們當炮灰?你姥姥的,淨出餿主意。”


    “別說那麽難聽,土八路也能算兄弟?說的好像你以前沒有幹過似的!”郝運不屑一顧。


    “你懂個屁,河對岸是我們的九連的人,陳衝他們在河對岸,我們這邊一開火,他們肯定會支援,到時候在動手!”


    “跟鬼子打?我覺得你說的好像有道理,你這就跟了幾天八路,你這吹牛口氣得把牛吹死!”郝運跟別的人很少話,隻是對唐大狗,損來一點沒壓力。


    “你倆貨都給姑奶奶閉嘴!”小丫頭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小丫頭時不時的會威脅唐大狗一下,在九連呆的時間長了,相互之間說不上信任,但彼此之間的德性卻是非常了解。


    不過,老兵油子唐大狗不一樣,把自己陷入絕境的事情絕計不會幹,跟胡義那麽久,其實潛意識中願意相信九連,如果不相信,早就跑了,根本沒人能攔得住,對於一個隻想活命的人,國軍軍法對他都沒用,何況其他。


    這回出來,帶足了子彈,還撿了個便宜班長,當然,戰場上聽不聽他的不重要,新來乍到一夥曾經的兄弟,至少知道他們打的小算盤,對付鬼子有經驗:打不過就跑。


    唐大狗與正常人有些不一樣,他看不大起八路,因為八路窮,即使一直混在獨立團最富的九連一起,也沒有什麽改變。


    其實,對他來說,更多的卻是害怕,害怕離開後,找不到自由的感覺。


    久經硝煙,對四周密密麻麻的鬼子,無動於衷,看到敵人會興奮,狗德性,喜歡逮住一個鬼子就往死裏整,九連生吃人肉的傳言被他當成耳邊風,絲毫不在意。


    小丫頭給他留的範圍很大,他卻沒有呆在小高地上麵,鬼子過來時就一直溜到了高地後山腳附近,距離渡口也不遠,當然郝運自然會把小丫頭也弄了上去。


    幾個人攀上一片崖壁後,一直趴在上麵一個低窪的天然石坑裏,麵前一片灌木,在雜草間隱蔽觀察著砍樹伐木的鬼子,數人頭玩。


    晚上的山裏,隨便找個地方都能躲,鬼子沒有下決心把這塊地清理幹淨,沒必要,搜幾個八路浪費時間,反正到處都是鬼子兵,天亮後,再動手不遲。


    渡口。


    正在使勁幹活的鬼子們,地上插著火把,疏疏落落的分布在河邊及河邊的一片林子裏,毫無規律,他們很努力,人員鋪得很散,貌似是想為後來的工兵,準備足夠多的渡河材料。


    同樣在觀察鬼子的還有李響帶的擲彈筒組,在丁政委帶領下,差點就跟鬼子照了麵,趴在路邊草叢裏,等鬼子過去,結果,變成了連綿不絕的鬼子兵在行軍。


    幾個人原本想溜回去遊過河,鬼子上來太快,被壓在一片莊稼地邊的灌木溝裏。


    山村就像一個喇叭扣在河灣,地無三尺平,因為地形因素,鬼子沒有興趣逐地搜索,他們主要目的是行軍,向八路師部進軍,完成包圍,支援挺進隊。


    李響正在盯著不遠處的鬼子工兵,河上的渡繩被八路拖到了對岸,幾個鬼子在四周巡邏,鬼子工兵上來的時間不長。


    仔細觀察造木排鬼子的距離,沒有繩子拉過河,木排下了水就會被衝走,從一個小隊變成了近兩個小隊的鬼子,在岸邊折騰。


    李響呆在草叢裏不著急,因為鬼子工兵過了河,估計也討不了好,對岸有八路軍埋伏著,雖然人不多,阻攔鬼子架個浮橋的本事應該沒有問題。


    順著河的鬼子在繼續行軍,長長的火把,鬼子兵多的讓人頭皮發麻。


    老老實實趴在灌木土坑裏的丁得一徹底沒有了轍,旁邊有李響這個有強迫症排長在觀察鬼子,仔細看了鬼子在河邊的動靜,現在一籌莫展。


    原本以為帶隊回去可以接應胡義。


    結果,接來了一大波敵人不說,連自己這幾個也陷進了鬼子肚子,要不是九連訓練有素,早就開槍跟鬼子幹上了,不得不說九連在跟鬼子接敵時的戰術非常不錯,第一反應是躲,待自己安全了再想別的轍。


    可是,胡義跟羅富貴這兩不省心的,連影都沒有見著。


    希望他們能有好運吧。


    山連著山,水連綿不絕,裸露山石像黑夜裏的怪獸,顯擺著他的洪荒之力,枝葉在山風裏搖曳。


    村裏的硝煙慢慢被吹散,河邊傳來砍伐樹木的邦邦聲,黑夜裏聲音傳遞老遠,顯得異常詭異。


    山裏的鄉親們早跑了沒影,也算是萬幸。


    村裏巡邏的鬼子,打著火把,又轉了一圈,也許,八路全都過了河吧?


    村裏。


    溝裏疲憊的人聽著腳步聲匆匆而過。


    身前的手榴彈開了後蓋,萬幸,沒被鬼子的搜索巡邏隊發現,髒衣襟上蹭滿了土,帽頂熏了個灰黑跟黑夜完美的融為了一體。


    這次跟鬼子正麵戰鬥。


    戰鬥剛剛開始就結束了,暗自嘀咕自己運氣差,爬個房頂也被鬼子的炮彈衝擊波給弄了下來,關鍵還被震暈,不遠處還躺著一個,好象,也在慢慢往溝邊挪動著身體。


    現在,這兩個兵陷入了鬼子重圍,唯一的希望是有機會撤出這倒黴的村莊。


    憂心忡忡地胡思亂想,人生最大劫難,正在經曆。


    好象沒有人注意到,巡邏隊正在經過的溝裏,那兩具死屍,已經改變了一些姿勢。


    跟在巡邏隊後邊的鬼子,突然站住,不再走了,朝前大喊:“好象不大對勁,剛才我們過來的時候,這兩具屍體的位置有些不一樣。”


    說完,單手提著三八步槍,刺刀泛著寒光。


    跳到溝裏,準備給黑夜那兩屍體補上兩刺。


    沒有開槍的原因,旁邊就是傷兵的手術室,沒必要打擾。


    刺刀就能解決的問題,作為巡邏隊指揮官軍曹,他再也無法按捺自己的興奮,那兩具中國人屍體,肯定有問題。


    巡邏隊全部停了下來,火把使勁往溝裏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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