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偵察的猴子意外碰上髒臉。


    這貨還帶來了白渡口原來的實際占據者陳八極。


    蘇青沒有輕易相信髒臉,更別說陳八極。


    仔細對比分區地下情報人員匯報的館陶地方情況。


    親自審訊警戒哨剛抓回附近活動打探消息的偵輯隊漢奸,獲取更多細節。


    結合記錄了十多頁的審訊記錄。


    跟陳八極所說的情況...基本一致。


    而且,陳八極所知道的情況更詳細...


    有些細節真實性,還得與眼前曾經當過縣警的漢奸證實...


    順手將鋼筆插進鋼筆帽,抬手將破桌麵上的馬燈擰亮了些。


    坐對麵的偵輯隊漢奸,不斷抹眼淚求饒。


    幾乎相同的問題,對麵的女八爺已經問了三遍。


    這女八爺有點本事,三次問詢,不僅將問題打亂次序,而且還摻了些新問題。


    還好,自己以前在警隊混過,這種審訊方式見得多了。


    這麽多年以來,自己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所以,壓根兒沒必要撒謊。


    八路有紀律:不殺俘虜。


    至於一個大老爺們流淚,跟自己小命相比,流淚三天三夜都值。


    麵對這種細節對比審訊方式,如果心存僥幸說謊,必定會露出馬腳。


    不久前親眼看到,一個不認識的家夥不說實話,被門口手中不斷玩刺刀花的瘦猴子給捅了。


    以前在警隊的同事,抓到那些通赤分子進行審訊時也是這麽幹的,大部分是相同的問題,進行三次問訊,如果回答的結果不一樣,就可以認定被審訊的人說謊...


    然後進行第四次審問,逐漸增加一些問題。


    回答者思維會慢慢錯亂,在不知不覺間,就會將自己知道的秘密交待出來。


    當然,對付嘴硬分子,十八般刑具一上,百九十九會招…


    自己小命是死是活,此時掌握在對麵那個女八路手中。


    那女八路長官啥表情都沒有,身上卻有一股蕭殺氣。


    心裏狂打鼓,縮脖子低頭看地麵。


    先前問題都無關痛癢,看來,接下來應該開始會問正事兒...


    叭嗒,聽到鋼筆放到桌麵輕響,漢奸吐出一口大氣。


    跟著聽到那女八路問:“館陶偽軍到底多少兵力?”


    果然不出所料,漢奸趕緊抬起頭,毫不猶豫回答:“估模兩三千人,分成十好幾股。”


    “大龍頭什麽來曆?”


    “早年開武館,因為手下的弟子眾多,把持運河漕運,鬼子入侵後,響應囯軍號召,組織地方民團樹起抗日大旗。”


    “什麽時候投的鬼子?”


    “沒有具體時間...鬼子打來後,大龍頭先是避往鄉下,後來鬼子安撫地方,大龍頭先派管家回城,鬼子說隻要大龍頭能讓鄉親們按時交錢納糧,保證不亂殺人,大龍頭才回了城…”


    “然後投鬼子當漢奸?”


    “大夥兒都是被逼無奈…鬼子打來後,囯軍跑了個不見蹤影,大家夥拖家帶口,也有人先往南逃難,捎回來話說餓死的人很多,各地沒地方接收難民...其他人想跑也沒地方去...


    後來囯府的縣長偷偷潛回來,告訴大龍頭暫時與鬼子虛與委蛇,先保全百姓性命,等囯軍以後打回來時再裏應外合...大龍頭尋思,亂世中總得給鄉親們求一條活路,所以才當了維持會會長…”


    “那個副縣長...如今在哪?”


    “他給大龍頭留下一摞空白委任狀後又走了...”


    “有沒有留下聯絡人?”


    “這個肯定有,隻是小人一個跑腿的地位低下,沒有知道這些秘密的機會。”


    “那你知道有哪些人又是鐵了心當漢奸?”


    “人心隔肚皮,這個…小人真的說不清。”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有人真投了鬼子?”


    “呃,有肯定有,因為有鬼子撐腰,能搶到更多的地盤…”


    “詳細說說…”


    “前些年,趙三爺手下忽然多了一批槍法如神的好手…”


    “你再說說,白渡口怎麽回事兒?”


    “陳八極跟八路私底下眉來眼去,鬼子收到風聲,讓大龍頭殺了陳八極,如果我們不動手,鬼子會對我們動手...”


    “整村死人的事,你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蘇青轉了話題。


    “有傳言是瘟疫…”漢奸欲言又止。


    “事實上,是鬼子投放的虎烈拉細菌,你不要說你們沒收到八路軍轉給你們的消息...”


    “這個...確實有人說是小鬼子放毒...也有人說,要不是八路襲擊鬼子,皇...鬼子也不會放毒...”漢奸抬起頭,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回答。


    鬼子投毒的原因是八路軍反抗?


    蘇青有些哭笑不得,侵略者闖進家園燒殺搶掠,還不能反抗?


    這個曾經在警隊混過的家夥倒是挺老實。


    基本情況已經清楚。


    迅速收拾桌子上的紙筆,起身離開。


    猴子跟看守的戰士嘀咕了幾句,跟上蘇青走出院門,來到旁邊院子。


    蹲在院裏髒臉聽到腳步聲,趕緊迎上來:“蘇姐,你真覺得這個法子可行?”


    “應該問題不大!”蘇青走前麵,三人走進院內屋裏。


    躺屋裏冷炕上的陳八極不顧傷痛起身,下炕到桌邊坐定,齜牙:“大龍頭年紀大了,管不了下邊那些人,而且,軍統這幾年也在活動,收買了不少的人。”


    “現在時間緊,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來確定到底哪些人投鬼子!”蘇青在桌對麵坐下。


    “我覺得,你的計劃太瘋狂...”


    “你想的太複雜,隻要是除你之外,誰來掌控渡口都沒有問題。”


    陳八極解釋道:“我是因為不願意跟軍統的人同流合汙,所以才會被他們視為眼中釘。”


    蘇青沒有繼續在渡口掌控的事上糾結,轉過話題:“目前麵臨的最大問題,是解決鬼子在河道裏投放細菌的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大龍們他們不知道虎烈拉,你擔心老百姓受到更大傷害。”陳八極不由得對蘇青生出敬意,眼前的女八路,跟以前接觸的八路一樣,確實是真心為了老百姓。


    蘇青轉頭看了猴子一眼。


    猴子趕緊站起來,扯著站門口警戒的髒臉出門,順口嘀了一嘴:“蘇隊長,我們去給你們倒杯水。”


    兩人出門,順手將門帶上。


    猴子跟髒臉並沒有去倒水。


    在院子磨盤上坐定,猴子低聲問髒臉:“按你的說法,回龍鎮現在仍然在我們手中?”


    “這事,我真不太清楚…”髒臉掏出顆煙:“村裏的那些陌生麵孔,說話怎麽聽得那麽別扭?”


    “不該問的,別問。”


    “你跟我打馬虎眼,有意思麽?”


    “半島來的情報員...”猴子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將話題轉移:“這個陳八極,到底什麽來頭?”


    “先前不是說過了麽,他跟咱們地下情報人員關係不錯。”


    “如果...他暗中向軍統告密呢?”


    “這一點我覺得不是問題,他一家幾十口都在附近,他敢亂來,得先掂量掂量後果。”


    “你們怎麽沒有跟營長他們一直過運河去河東?”


    “先是碰到陳八極那倒黴蛋,到他老窩碰到鬼子…然後柳元清冒岀來,跟著你又鑽出來…”


    “老子問你怎麽沒過運河!”


    “這事說來話長…”


    院外腳步聲由遠而近,很快到院門口。


    跟著一個戰士衝進院子,看到猴子立即敬禮:“報告候隊長,東邊五裏發現鬼子搜索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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