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說,將不好的留在去年,新的一年才會變得更順利。


    仿佛是為了印證這句話,當天晚上,當我們正準備吃晚飯的時候,季涼川接了一個電話,注意到他迅速低沉的麵色,我將安安抱走,讓他專心的講電話。


    約莫五六分鍾後,季涼川放下了手機來到廚房,先從我的手裏接過安安後,才跟我說,“蔣默遠死了。”


    我當時正在抽屜裏拿著筷子,突然的怔住了,手一鬆,筷子就掉在地上,好在不是什麽碗筷之類的易碎品。


    我深吸了一口氣,才緊縮著心口直起身體來,麵色蒼白的可怕。


    季涼川讓安安趴在他的肩膀上,沒看向我們。繼續往下說,“剛才看守所的人打來電話,在我們早上離開後沒多久,他就自殺了,經搶救無效,正是被宣布死亡。”


    “死了……竟然死了……”我身體發軟的厲害,覺得有些撐不住,立刻拉了椅子坐下。


    季涼川倒了一杯熱開水,放到我麵前,無聲的等著我恢複過來。


    對於蔣默遠,我愛過,恨過,到最後真相大白之後,我釋懷了,除了無辜受到牽連的江明淵之外,我都對他的所作所為放下了,甚至覺得他的人生充滿了可悲。


    可是他卻死了,就這樣自殺了。


    我們今天是最後一次見麵,最後一次說話……


    等我氣息稍稍平穩後,季涼川才繼續往下說,“蔣默遠在臨死前留下了遺書,或者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遺囑,他將自己名下所有的資產,都留給了寧倩倩。”


    這一件事情,無疑是加重了我的負擔。


    如果不是我今天去見了他,說了寧倩倩懷孕的事情,蔣默遠說不定不會死的。


    我全身發冷的厲害,想伸手去拿季涼川給我倒的熱水,手指卻顫-抖的厲害。


    季涼川一手抱著孩子,一手伸過來牽住我,“小晚,蔣默遠的死不是你的錯。他這樣高傲的人,不可能會甘心一輩子都束縛在那種地方。但是這一切都是他必須接受的懲罰。他肯定是很早就有了輕生的想法。”


    而我今天說的事情,卻意外成了他的觸發點。


    明明是這麽喜氣洋洋的佳節,為什麽悲傷地事情越來越多,寧倩倩的孩子懸而未決,如果她知道蔣默遠死了,還留了遺產給她,更是會不願意放棄這個孩子的。


    我亂了……一切都亂了……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在草草的吃了晚飯後,我都沒收拾,季涼川搶過我手裏的活,讓我去陪著安安,剩下的事情交給他來做。


    我心不在焉著,已經在水槽裏摔碎了一個碗,因此就聽了季涼川的安排,從廚房裏離開。


    這一夜,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要不就在好不容易睡著後,做起了夢。


    我夢見自己跟蔣默遠的第一次見麵,夢見他逼問我跟他上-床的人是誰,夢見他在掉落山崖時候將我推出了車外……也夢見,有孩子的哭聲,一直一直的縈繞著。


    冷汗淋漓的從夢境中醒過來,我便再也睡不著了。


    季涼川也被我一直幹擾著,也是怎麽都沒睡好,而安安大概是察覺到我的情緒,因此被感染,也嚶嚶哭泣著,怎麽也停不下來。


    我下床抱著安安,對季涼川說,“你接著睡,我帶安安去客廳玩一會兒。”


    季涼川搖了搖頭,跟著我一起下床去了客廳。


    此時接近淩晨三點,冬天的天色很暗,從客廳的落地玻璃望出去,外麵漆黑一片,甚至帶著一些濃霧,根本看不見意思光亮。


    “我們明天接蔣默遠出來吧。”季涼川跟我並肩坐在一起,讓我可以靠在他的身上。


    “好。”蔣默遠沒有什麽親戚朋友,他的身後事也就是我們需要處理的,季涼川肯主動提起這件事情,我已經很滿足了。


    等把安安哄睡著了後,我們也沒回房間,就坐在落地窗戶前,看著外麵的天色,從黑暗到昏暗,到出現第一縷亮光。


    有些事情,終會過去的。


    ……


    第二天,在季涼川的安排下,我們領取了蔣默遠的遺體,他選擇了一種非常殘忍的自殺方式,將磨尖的牙刷,直直的戳進了自己喉結的下方。


    就算有醫生做了處理,那個位置上還是一個血窟窿。


    在逼近死亡同時,他感受到的痛苦也可想而知,但是這樣的方式,也是最能確保死亡的,可見他求死決心的堅決,一點也不想被救。


    在我的要求下,季涼川請了一個遺體美容師,替蔣默遠進行了最後的處理,讓他可以體體麵麵的走。


    火化,落葬,約莫到了下午,我們已經完成了所有的事情,既然他想走了,那麽就讓他最快的,毫無牽掛的離開。


    原本這件事情我暫時不想告訴寧倩倩,然而就在墓地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寧倩倩的電話。


    寧倩倩說,她和三舅舅、三舅媽進行了又一次的談判,終於勸服了他們。他們同意她把孩子生下來,但是這個孩子隻能姓寧,她以後也必須在他們身邊,不準再離開。


    “小晚姐,我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麽樣,但是現在能留下這個孩子,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謝謝你。我們現在在從機場,要回去了。”


    這一次回去,寧倩倩恐怕是此生都不會來了。


    而蔣默遠的生死,其實對她而言,也毫無意義了。


    因此我選擇什麽都沒說,隻是祝福她一帆風順,可以生一個健康的小寶寶。


    至於蔣默遠的遺產,或許可以等孩子大一點,然後在給孩子吧……


    掛了寧倩倩的電話後,我讓季涼川改道去了醫院,他問我,“你想去見江明淵?”


    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江明淵應該是一個比蔣默遠更陌生的人。


    我用力的點頭,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我也應該好好地,跟江明淵“談一談”,他睡了這麽久,也應該要醒過來了。


    所有的不幸都在這裏結束吧,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裏可以迎來新的生活,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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