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浮躁的心,卻在如此怪異的氛圍中,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雖然偶爾也還是會往孩子的身上看一眼,但是一切都很祥和。


    或許就連季涼川自己也沒意識到,他自己也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了。的


    直到一個小時後,安安從睡夢中醒過來,爆發了第一聲嗚咽,這一切的平靜才算是真的結束了。


    安安雖然乖巧,卻也隻是一個普通孩子,餓了,不舒服了,想要人陪了,也隻會用他的哭聲來表達。


    季涼川放下了電腦,靠近床邊看著小家夥,那一雙明亮烏黑的眼眸裏,此刻被浸滿了淚水,更是有都到的眼珠從圓滾滾的臉頰的滑落。


    看著他眉心緊蹙,胸口沒來由的一陣胸悶,緩緩地伸手過去,想把孩子抱起來,放在肩膀上晃一晃,哄一哄,畢竟之前孩子哭鬧的時候,顧晚都是這麽做的。


    但是伸出去的大掌僵在了半空中,手指接觸到那個軟綿綿的生物,卻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把他抱在自己的懷裏。


    綿軟的小生命,脆弱的仿佛要消失在他的手心上。


    季涼川麵色糾結,無奈之下,隻能用手心輕拍著安安的胸口,似有似無中,他學著顧晚說的那些話,“安安,乖~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了……”


    低沉的男性嗓音,沒有什麽誘哄的感覺,也就沒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哇哇哇哇——”安安哭的更加用力,就連臉頰也漲紅了起來。


    難道是餓了?


    季涼川暫時隻想到這個理由,馬上去廚房在溫暖器裏拿了泡好的牛奶,手心感覺了一下溫度,這已經是他難得的育兒常識了。


    “你餓了?吃……吃吧。”


    季涼川先把奶嘴放在安安的嘴邊,以為人都是有生存本能,也就會自己主動湊過來的,開始吸-允牛奶。


    可是在哭泣中的小家夥,怎麽可能還會這些,而且聞到了食物的香味,顯得更加的中氣十足。


    季涼川等了一會兒,見毫無成效,又把手腕低了低,將奶嘴塞進了安安的嘴裏,另一隻輕拍的手臂也沒停下來,不停的撫順著。


    雙管齊下,終於迎來了片刻安寧。


    安安的臉頰一動一動的喝著牛奶,圓滾滾的眼球上帶著淚水看著季涼川,新鮮又好奇,說不定心裏想著是,嗯……一個不認識的怪蜀黍。


    哭聲停歇後,季涼川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再對上安安水汪汪的大眼睛,嘴角輕揚著淡淡的弧度。


    他的兒子,他的小家夥,第一次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但是這樣的平靜並沒有維持多久,大概幾分鍾後,奶瓶裏的牛奶喝了二分之一,安安就用力撇著頭,不想再喝了。


    季涼川試著將奶嘴又送進去了幾次,可惜到最後都被安安嫌棄著,剛剛停下來的哭聲,也再一次的想起。


    “好了,你不想喝就不喝了,可是也不要再哭了。”很多習慣在一時間是改不掉的,比如季涼川此刻說話時,還帶著一點命令的感覺。


    因為他還是不夠清楚,他眼前的小家夥,不是他的下屬,隻是一個孩子。


    “嗚嗚嗚……嗚嗚嗚……”


    嚎啕大哭在牛奶的安慰下停止了,但是小聲的嗚咽和抽泣,卻是一下一下都沒停過。


    “你又怎麽了?不是都吃了嗎?”


    季涼川絞盡腦汁的安慰著,比麵對最難纏的商業對手都要認真,可是還是想不出來為什麽,等在看到安安亂蹬的雙腿間,那一抹白色的紙尿布,才反應過來。


    “是不是尿尿了?所以不舒服了?”


    不過才幾分鍾,他也有了這種自言自語的習慣,隻會哭和笑的小家夥,又怎麽會回答他的問題。


    季涼川控製著自己的力量,盡量動作輕柔的抓著安安的小腿,隱約記得紙尿布的樣子,從兩側撕開,打開了紙尿布。


    “幸好……幸好……”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慨著,幸好隻是尿尿了,並沒有拉粑粑。


    第一次麵對別人的排泄物,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是需要一定的心理準備的。


    在安安的抽泣聲中,季涼川解下了安安的尿布,又用濕紙巾將肉嘟嘟的屁屁擦了一遍。


    然而解下容易,穿上就沒這麽順利了。


    對於紙尿布這種陌生的物品,季涼川就連哪個是正麵,哪個是反麵都不知道,回想著記憶中顧晚曾經的動作,他勉勉強強的給安安換上了新的紙尿布。


    可是鬆鬆垮垮的,一看就非常不舒服,安安也隨之爆發出更響亮的哭聲。


    “哇哇哇……哇哇……”用盡全身的力氣抗議著。


    這或許是可以載入季涼川人生史策的一天,也是他人生最大的危機。


    無論誘哄,安安的哭聲就是不停歇,無奈之下,季涼川隻能將好不容易穿上的紙尿布,再一次的解開。


    少了那個惹人煩的玩意,安安的哭聲終於算是停了,隻有小嘴巴癟癟的,還一下一下的抽泣著。


    那小模樣,誰看了誰舍不得。


    季涼川也是如此,不舍的將孩子抱了起來,讓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寬厚的手心輕拍著安安的後背。


    “對不起,我跟你道歉,既然這麽不喜歡,我們就不穿紙尿布了。”


    他抱著孩子,學著顧晚的動作,在原地來回踱步著,好一會兒後,才驚覺過來。


    他竟然把孩子抱起來了!


    綿軟又脆弱的小生命就在他的手臂上!


    激動的心跳一下子亂了節奏,噗通噗通的,像是要讓所有人都聽到一樣。


    午睡醒了,牛奶喝了,尿布換了,接下來就是運動的玩樂時間。


    季涼川記得顧晚都會把孩子放在客廳的泡沫軟墊上,幫他翻身,又讓他自己趴著玩。


    不過如今安安光著小屁屁,季涼川也怕他著涼,更怕他尿尿,就幹脆連人和被子一起抱出去,平鋪著,讓安安躺在上麵愉快的晃動自己的手腳。


    季涼川也一起坐著,時不時給些回應,幫他換個姿勢。


    陳申來訪進門的第一幕,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眸光閃爍了下,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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