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涼川的觀念裏,將所有的事物全部明確的分為兩類,他重視的和不重視的。


    他重視的,所以竭盡全力的保護起來;他不重視的,就任由暴露在危險中,成為肉盾……比如喬愛花。


    這如同我跟季涼川在相識之初,我在他的眼裏,跟其他人並沒有任何區別,悲哀如同螻蟻,他動一動手指,就能將我捏死。


    但是……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開始,我在他心裏的位置就變了。


    他將我放在了“重視”的那邊,將我視作他的所有物,細致的保護了起來。


    季涼川如此愛憎分明的態度,仿佛沒有任何的灰色地帶,不知對於我們的未來,是福還是禍……


    在回去的車上,是司機陳師傅開的車,我靠在季涼川的身上,問著他關於生日宴後續的事情。


    畢竟我如此的努力,就是想給季明蓮做足麵子,現在卻又發生了意外。


    雖然真相不可能傳出去,卻也成了季家的一個笑話,必定還是會讓季明蓮顏麵無光,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也是白費了。


    我心裏已經如此的遺憾著,不過……


    季涼川卻說,“我過去找你的時候,沒驚動其他人,後來送喬愛花去醫院,也是秘密進行的,沒有引起別人注意。最多就是我們不見了,會被人議論幾句,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聞言,我也算是稍顯安心了些。


    一番事故,波折疲憊之下,我的眼皮開始沉沉的往下墜。


    無聲中,季涼川斜了斜身體,他個子高,放低些,我可以更舒服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迷迷糊糊依偎著,臉頰蹭了蹭,腦海裏卻沒有完全放下今天的事情,口齒不清的問著,“涼川,為什麽季博青會願意配合你的計劃……”


    喬愛花願意幫忙,是因為她熱情的性格,因為他們是朋友。然而配合演出的另一方,季博青呢?


    這一件事,對他來說不僅沒有任何幫助,而且假未婚妻、假懷孕的事情,必定會讓他在季家老爺子麵前留下不好的影響,百害而無一利,這不像是季博青會做的事情。


    “因為我跟他做了交易。”


    季涼川低沉的聲音在車廂裏安靜的回蕩,我似乎是聽到了,然而卻沒有留在腦海裏。


    雙眼垂下,陷入了沉睡中。


    夜色下,進了季家大宅,是季涼川抱我下車,在沒有吵醒我的情況下,一路將我送到了二樓的房間裏。


    這期間,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又沉又穩,就像是要踏出我們的未來一樣。


    那時,我身上還穿著淡紫色長裙,裙擺長長的垂落在地上,而我以為在他的胸口,隱約間,季涼川墨黑的領帶上,反射出淡淡的深紫色。


    我和季涼川的這一身裝扮,甚至比結婚的時候更像是情侶裝。


    回到房間裏,季涼川小心的將我放在床上,張嬸一直在旁候著,卻被他叫去休息,而莊管家緊跟著出現在房門口。


    “涼川少爺,老太爺請你過去一趟。”


    季涼川背對著他沒回頭,沉聲道,“我稍後過去,”又吩咐張嬸說,“張嬸,帶上門。”


    房間裏,季涼川凝眉沉視了良久,然後才拿出睡衣,將我身上這一身繁瑣的衣物換下。


    感受到周圍熟悉的氣味,我睡得更沉了,任由季涼川隨意的擺弄著,潛意識還是知道他在幫我換衣服,卻遲遲都不願意醒過來。


    等換好了衣服,他拉著被子蓋在我身上。


    我這才,微微睜開雙眼,瞧見他模糊的身影,含糊的問道,“你不睡嗎?”


    季涼川的手掌蓋在我的眼瞼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誘哄著,“你睡吧,我去洗個澡,馬上回來。”


    “嗯……”


    我還是聽到了季涼川的腳步聲,卻分不清他是去洗澡了,還是出門了。


    等小睡了一覺,意識略帶清楚時,摸了摸身邊的床位,還是涼涼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掙紮的想要起來,輕輕地叫著他的名字,“涼川?”


    “嗯,我在這裏。”


    我沒有在床上摸到他,而他的聲音卻在我的耳邊。


    他上床來,帶著細微的寒氣,將我抱進他的胸前。


    我的手指無意識的抓著季涼川衣領,就像是安心了一樣,閉著眼睛睡著,卻說著分外清醒的一句話。


    “涼川,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很喜歡……”


    這一天,我無時無刻都想著告訴他這句話,但是總是挑不到合適的時間,我們的身邊一直都有人,缺少兩人獨處的空間。


    本想等到生日宴結束,卻沒想到又出現了意外。


    就算是睡著了,我的心裏還是惦記著這件事情,現在終於說出口了,才算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


    第二天,我又掉下樓的事情還是被張嬸知道了,因為我要去醫院看望喬愛花,張嬸也一起隨行,到最後可能也會發現的,還不如直接說。


    張嬸連連說了好幾個阿彌陀佛,念叨著改天一定要選個時間,好好地去拜拜才行。


    而同時,她又說,“太太,昨天晚上你睡著了之後,老太爺叫了先生過去。而且,我聽說昨天一晚上,沒有其他人回來。”


    “大哥大嫂,還有季博青,都沒回來?”


    “嗯嗯。”張嬸點頭,“今天一早,我就聽到不少人在議論這件事情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還是很奇怪。”


    喬愛花受傷了,而且假懷孕的事情被揭穿,季博青自然也是不會在回這個家了。


    但是季海洋和蔣棠珍呢?


    雖然喬愛花說是蔣棠珍推我下樓的,但是在沒有其他證據的情況下,她完全可以自己開脫,否認事實。


    而且這件事情也不曾傳開……


    她不是應該更加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繼續維持她平常的生活嗎?


    我擰了擰眉,想不通這是為什麽,但是轉眼就到了醫院,也就把這件事情放下,張嬸手裏拿著水果,我提著準備好的早餐,往喬愛花的病房走去。


    出了電梯走到樓層的走廊上後,突然從旁邊閃現一個人影,飛快的逼近,正是我們剛才提到的蔣棠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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