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就這樣一眼，我心中的恐懼一掃而光，不再掙紮，而是沉沉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
我再一次醒過來，發現自己側著身體趴在床上，然後有酸臭的液體從嘴裏出來，我正在嘔吐，吐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重新平躺回床上，喘著大氣休息一會兒，季涼川拿著毛巾替我擦嘴，又到了水將被子抵在我的唇邊。
小聲問我說，“難受嗎，要不要漱漱口。”
我大約清楚這是乙醚中毒的反應，或者是他們在給我排毒，不讓毒素在我的身體裏殘留太久。
但是我渾身脫力，實在是沒有說話的力氣。
搖了搖頭，拒絕了季涼川送過來的水杯，隻是這樣輕微的晃動，我又是一陣頭暈目眩，胃裏翻江倒海的東西又湧上來了。
季涼川察覺我神色不對，馬上伸手幫我側過身子去，趴出病床外，而下麵是一個臉盆，我又是一陣猛吐。
稍停的時候，季涼川往我的嘴裏灌了一些水，幫我衝洗了一下嘴裏的異味，可是我一動就難受，馬上又趴了回去，他小心的抱著我的肩膀，減輕身體的重量。
我難受著，不僅頭暈，而且身體也痛。
手臂摸索出去，艱難的抓住了季涼川的襯衫，口齒不清地說，“涼川……涼川……我的肚子……肚子壓到了。”
因為是側趴的姿勢，下半身在床上，上半身被他護著，倒是肚子成了受力點，壓著難受。
季涼川馬上神色一凝，低頭查看著我的肚子，衡量了一下當下的情況，他幹脆將我抱了起來，我就靠在他的胸前，趴在他的大腿上，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他。
我隱約間聞到季涼川身上淡淡的氣息，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樣。
我閉著眼睛，小聲問他，“孩子……沒事嗎？”
“醫生來檢查過了，你吸入的量並不大，暫時沒問題，你別擔心。”季涼川回答時，目光閃爍了一下，聲音也格外的發緊。
我迷糊著，不像正常狀態下那麽敏銳，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有了季涼川的保證，我也算是徹底的安心，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偶爾因為身體的不舒服，會時不時醒過來。
不過那個時候，季涼川一直就我的身邊，病房裏也一直有人打掃，空氣中沒有殘留下任何讓人接受不了的氣息。
又一次醒來，季涼川揉著我的後背說，“還難受嗎？要吐？”
“不是，我覺得好些了，就是身體還是重重的，很無力。”我用力的睜開眼，對著光，我模糊的隻看到季涼川下半部分的臉，剛硬的下巴緊繃著，上麵還長出了青黑的胡渣。
隨著季涼川的微微一動，我眼前也是一晃一晃的。
“要不要喝水？”他又問我，怕引起我的不良反應，連說話都特別的小聲。
我把臉埋在他的腹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說，“對不起……”
“嗯？”季涼川語帶疑惑的嗯了一聲。
可能是沒聽清楚，我又說了一遍，聲音大了點，“對不起。”
如果不是借著這樣的情況，這樣的時機，我恐怕沒有這麽容易說出這三個字。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隻是怕你不同意讓我離開醫院，所以才瞞著你出去。我沒有去別的什麽地方，隻是去了顧家別墅一趟。”
“我知道。”
“你知道？”我錯愕著，他知道我離開醫院，難道連我去了哪裏，他都知道。
季涼川聲音平穩的繼續說，“你離開的時候被保鏢發現了，他立刻通知我了。”
原來是這樣……
如此一來，倒是我疏忽了，保鏢跟了我和江明淵一路，我和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萬一跟蹤我們的不是季涼川的保鏢，而是居心悱惻的人呢？
如此一想，我全身一陣惡寒，更加往季涼川的身上靠了靠。
季涼川伸手摩挲了一下我的後腦勺，沉聲說，“應該我跟你說對不起，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警惕的還不夠，以為你在醫院裏就萬無一失了。”
我聽出了季涼川話語裏的自責，淡淡說，“沒關係，我現在也好好地，沒出什麽事情。”
季涼川沉默不語，隻是一下一下的輕拍著我的後背，我慢慢的又睡了過去。
******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昨天晚上的兵荒馬亂和危機四伏就像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我除了身體還有些不舒服之外，沒有其他的異樣。
病房裏，季涼川已經走了，我目光掃了一圈竟然也沒看到張嬸，隻有保鏢小五威嚴的站在門邊，一副嚴正以待的樣子。
昨天的意外，將他們這些魁梧漢子們的血性都激發出來。
我喊小五過來，讓他跟我講一下昨天晚上事情的經過，我一直迷迷糊糊的，隱約知道，但是大部分隻是我的懷疑。
小五說，昨天晚上不是他值班，他也隻是聽說。
“那你就把你聽說的告訴我吧。”我要求著。
小五麵有為難，最後還是開口道，“昨天晚上有人夜襲，值班的保鏢中了麻醉針昏迷過去，但是正好遇到季先生來醫院，撞破了對方的偷襲。”
也就是說，我昨天晚上聽到的打鬥的聲音，不是保鏢，而是季涼川本人。
“季太太，很抱歉，是我們的疏忽，才給了敵人可趁之機。”小五說著，還對著我恭敬的九十度鞠躬，反倒把我弄得有些尷尬。
雖然保護我是他們的工作，但是這樣的偷襲，根本就是防不勝防的，並不是人為的出做，也就說不出斥責的話來。
在我提問之後，小五又站回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上，巋然不動。
應該也是季涼川的安排，將暗處的放到了明處，更方便保護，也給別人一種警告。
我想下床，但是身體還是有些發軟，就想找張嬸幫忙，而張嬸也在這個時間回來了。
然而她雙眼赤紅，眼眶裏還含著淚水，儼然是一副哭過的樣子，看到我醒了，馬上走到床邊扶我起來。
我淺淺的笑了下說，“張嬸，我好著呢，你怎麽就哭了。”
我不說還好，隻不過這樣一開口，張嬸的眼淚竟然一下子又掉了出來，老淚縱橫著。
瞧著張嬸心痛又不舍的樣子，我警覺到，事情可能沒有季涼川昨天晚上說的那樣簡單……
那麽濃烈刺激的氣味，我一個大人都承受不住的不停嘔吐，我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會沒事嗎？
就這樣一眼，我心中的恐懼一掃而光，不再掙紮，而是沉沉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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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醒過來，發現自己側著身體趴在床上，然後有酸臭的液體從嘴裏出來，我正在嘔吐，吐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重新平躺回床上，喘著大氣休息一會兒，季涼川拿著毛巾替我擦嘴，又到了水將被子抵在我的唇邊。
小聲問我說，“難受嗎，要不要漱漱口。”
我大約清楚這是乙醚中毒的反應，或者是他們在給我排毒，不讓毒素在我的身體裏殘留太久。
但是我渾身脫力，實在是沒有說話的力氣。
搖了搖頭，拒絕了季涼川送過來的水杯，隻是這樣輕微的晃動，我又是一陣頭暈目眩，胃裏翻江倒海的東西又湧上來了。
季涼川察覺我神色不對，馬上伸手幫我側過身子去，趴出病床外，而下麵是一個臉盆，我又是一陣猛吐。
稍停的時候，季涼川往我的嘴裏灌了一些水，幫我衝洗了一下嘴裏的異味，可是我一動就難受，馬上又趴了回去，他小心的抱著我的肩膀，減輕身體的重量。
我難受著，不僅頭暈，而且身體也痛。
手臂摸索出去，艱難的抓住了季涼川的襯衫，口齒不清地說，“涼川……涼川……我的肚子……肚子壓到了。”
因為是側趴的姿勢，下半身在床上，上半身被他護著，倒是肚子成了受力點，壓著難受。
季涼川馬上神色一凝，低頭查看著我的肚子，衡量了一下當下的情況，他幹脆將我抱了起來，我就靠在他的胸前，趴在他的大腿上，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他。
我隱約間聞到季涼川身上淡淡的氣息，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樣。
我閉著眼睛，小聲問他，“孩子……沒事嗎？”
“醫生來檢查過了，你吸入的量並不大，暫時沒問題，你別擔心。”季涼川回答時，目光閃爍了一下，聲音也格外的發緊。
我迷糊著，不像正常狀態下那麽敏銳，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有了季涼川的保證，我也算是徹底的安心，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偶爾因為身體的不舒服，會時不時醒過來。
不過那個時候，季涼川一直就我的身邊，病房裏也一直有人打掃，空氣中沒有殘留下任何讓人接受不了的氣息。
又一次醒來，季涼川揉著我的後背說，“還難受嗎？要吐？”
“不是，我覺得好些了，就是身體還是重重的，很無力。”我用力的睜開眼，對著光，我模糊的隻看到季涼川下半部分的臉，剛硬的下巴緊繃著，上麵還長出了青黑的胡渣。
隨著季涼川的微微一動，我眼前也是一晃一晃的。
“要不要喝水？”他又問我，怕引起我的不良反應，連說話都特別的小聲。
我把臉埋在他的腹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說，“對不起……”
“嗯？”季涼川語帶疑惑的嗯了一聲。
可能是沒聽清楚，我又說了一遍，聲音大了點，“對不起。”
如果不是借著這樣的情況，這樣的時機，我恐怕沒有這麽容易說出這三個字。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隻是怕你不同意讓我離開醫院，所以才瞞著你出去。我沒有去別的什麽地方，隻是去了顧家別墅一趟。”
“我知道。”
“你知道？”我錯愕著，他知道我離開醫院，難道連我去了哪裏，他都知道。
季涼川聲音平穩的繼續說，“你離開的時候被保鏢發現了，他立刻通知我了。”
原來是這樣……
如此一來，倒是我疏忽了，保鏢跟了我和江明淵一路，我和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萬一跟蹤我們的不是季涼川的保鏢，而是居心悱惻的人呢？
如此一想，我全身一陣惡寒，更加往季涼川的身上靠了靠。
季涼川伸手摩挲了一下我的後腦勺，沉聲說，“應該我跟你說對不起，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警惕的還不夠，以為你在醫院裏就萬無一失了。”
我聽出了季涼川話語裏的自責，淡淡說，“沒關係，我現在也好好地，沒出什麽事情。”
季涼川沉默不語，隻是一下一下的輕拍著我的後背，我慢慢的又睡了過去。
******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昨天晚上的兵荒馬亂和危機四伏就像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我除了身體還有些不舒服之外，沒有其他的異樣。
病房裏，季涼川已經走了，我目光掃了一圈竟然也沒看到張嬸，隻有保鏢小五威嚴的站在門邊，一副嚴正以待的樣子。
昨天的意外，將他們這些魁梧漢子們的血性都激發出來。
我喊小五過來，讓他跟我講一下昨天晚上事情的經過，我一直迷迷糊糊的，隱約知道，但是大部分隻是我的懷疑。
小五說，昨天晚上不是他值班，他也隻是聽說。
“那你就把你聽說的告訴我吧。”我要求著。
小五麵有為難，最後還是開口道，“昨天晚上有人夜襲，值班的保鏢中了麻醉針昏迷過去，但是正好遇到季先生來醫院，撞破了對方的偷襲。”
也就是說，我昨天晚上聽到的打鬥的聲音，不是保鏢，而是季涼川本人。
“季太太，很抱歉，是我們的疏忽，才給了敵人可趁之機。”小五說著，還對著我恭敬的九十度鞠躬，反倒把我弄得有些尷尬。
雖然保護我是他們的工作，但是這樣的偷襲，根本就是防不勝防的，並不是人為的出做，也就說不出斥責的話來。
在我提問之後，小五又站回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上，巋然不動。
應該也是季涼川的安排，將暗處的放到了明處，更方便保護，也給別人一種警告。
我想下床，但是身體還是有些發軟，就想找張嬸幫忙，而張嬸也在這個時間回來了。
然而她雙眼赤紅，眼眶裏還含著淚水，儼然是一副哭過的樣子，看到我醒了，馬上走到床邊扶我起來。
我淺淺的笑了下說，“張嬸，我好著呢，你怎麽就哭了。”
我不說還好，隻不過這樣一開口，張嬸的眼淚竟然一下子又掉了出來，老淚縱橫著。
瞧著張嬸心痛又不舍的樣子，我警覺到，事情可能沒有季涼川昨天晚上說的那樣簡單……
那麽濃烈刺激的氣味，我一個大人都承受不住的不停嘔吐，我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會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