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藝和安凝在一側端正站著,但見離珞在紙上聞音而動筆十二律在他筆下緩緩寫成了曲譜的音調,隻等師父奏完此曲,自行填曲詞即可。.


    飛鳥沒雲鳳音絕,又聞琴音透霧來。


    小雨幾人身在畫舫之上,目送鳳吟鳥消失於雲霧之間,正要回身往閣間休息之時,不遠處若隱若現的亭子處,又傳來了悠揚的琴聲。


    船家也端端的綁了撐杆,插在潭底,讓畫舫穩定在了潭麵,此時水汽氤氳,眾人神清氣爽的欣賞此樂曲。


    琴音漸漸代替了鳳吟鳥鳴響徹空穀,周圍花鳥蟲魚,皆停了躁動,似乎都在安靜聽這琴音一般,萬籟俱寂,隻此一響。


    眾人也聽得怔怔發神,心中暗道此曲甚好,人間難得幾回聞。


    聽了約莫半刻鍾的時間,小雨瞅著那安靜蹲在畫舫閣樓頂上聽琴音的一隻麻雀,想起了當年在玉安古鎮外惜雲湖上聽到的曲子,那也是連湖裏的鴛鴦都聽得入定了的琴聲啊,當年他和劉伯準備追上去看看,究竟何人所奏,隻半曲便停,實在遺憾,本要追上去想請那人彈奏全曲,可惜,沒能見著,之後便一直未曾聽過了。


    如今他又在這湖上聽到了此等仙樂,實在妙絕,小雨不禁好奇的指著對麵亭中,對著船家問道:「船家,那亭中奏琴之人可識得?」


    「回客官,不曾識得,隻知道那老先生是兩個月左右之前來的這鳳吟湖的,隔三有客官雇我家畫舫出遊鳳吟湖,所以我們常常瞧見那老先生。」船家扯下腰間水袋子,咕咕嚕灌了幾口,抹了一把嘴邊的水漬,繼續道:「我們平時瞅見那老先生都是在釣魚,隻是偶爾路過他所在那亭子的時候,能瞅見他在亭子中間擺了一方古琴,也沒見他彈奏過,倒是瞅著一天到晚都在釣魚,潭裏的魚估摸著被他釣了不少。」


    小雨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道:「哦,那船家,咱們能劃船前去拜訪一下這位老先生嗎?」


    船家點了點頭,回道:「自然可以,隻是鳳吟潭的東家給我們打過招呼,那老先生花錢租下了那亭子好幾個月的使用時間,叮囑我們若是瞅見了老先生正在彈琴,就萬萬不可劃船上前打攪,務必等他奏琴


    曲畢,方可上前。所以,客官,您想要過去拜訪那老先生,還請聽完這曲,若是老先生不彈奏了,咱們再去拜訪方可。」


    小雨聽了船家回答,回道:「這是自然,這琴曲精妙動聽,聽了再上去才是禮行,此時上前未免擾了人家雅興,咱們便待曲子完結吧。」


    船家回道:「遵客官吩咐。」


    刀青青在一側笑道:「這曲子隻怕和那鳳吟鳥鳴的叫聲不相上下吧,都是如此悅人心魄,小雨兄弟,我們此行遊湖倒是賺了。」


    船家瞅著眾人雅興,對著船塢招了招手,船塢裏麵的小二見狀,端了幾杯好酒送了出來,端到了四人麵前。


    小雨回道:「嗬嗬,倒是多謝刀寨主請我們遊湖了。」


    刀青青擺了擺手,回道:「照顧不周,否客氣。」


    兩人見了小二端酒來,伸手端了一杯,舉杯同慶,共賞雅曲,俞流飛和刀呈煥在一側也跟著嗬嗬笑了笑,同是端了酒杯,四人皆是喝酒慶興。


    眾人正賞曲之間,心神浸潤之際。


    忽見湖麵霧氣之中,有寒光乍現,小雨警覺,瞬間拔劍而出。


    「小心!」小雨提醒幾人道。


    話音剛落,但見三個黑衣人足尖點水踏潭麵而來,三個黑衣人裹了臉麵隻露出了眼睛,他們均是手持長劍,自畫舫三麵夾擊而來。


    寒芒乍現,長劍指中。


    一人落在畫舫頂上,一人落在小雨幾人左側,一人落在右側。


    看身形不像是年輕人,個個腰板直挺


    ,手中長劍在握,身形敏捷,一看就是多年武功修行的高手,對直了指著圍在垓心的四人。


    船家嚇得抱頭蜷縮在船角,薅了一個鬥笠和蓑衣遮住了自己,店小二嚇得扔了酒盤子,慌慌張張的奔回了畫舫船閣之中。


    小雨皺眉,拿著劍,無可奈何的擺了擺手,心裏暗道,他們之所以在此,是等候玄天教祁關來給消息的,莫非這老先生不講武德?竟然當麵答應了,背後又派人來暗殺於他們?小雨嘀咕問道:「幾位?這是要殺人滅口?玄天教的人?」


    三個黑衣人人也不作答隻揮劍便要上來殺人,小雨連忙擺手,喊道:「諸位,慢慢慢!!等等,等等!可否等我們聽完這一曲子再打?」


    三人頓了一下,皺了皺眉頭,有些莫名其妙,隨即毫不猶豫的揮劍對著四人刺了上去。


    小雨皺眉,無奈的擺了擺頭,小聲罵道:「真是掃興!」隨即對著俞流飛道:「流飛大哥,你對付一個,刀寨主和三當家一起對付一個,我再應付一個?你們覺著如何?」


    正說話間,三個黑衣人已經攻了上來,哪有時間等他們回答,小雨和俞流飛自然而然便各自對上了一個黑衣人,刀青青和刀呈煥也順勢合擊最後一個黑衣人。


    一時間,劍影揮灑於畫舫之上,或是騰空躍起,或是遊船沿斜飛,一時間眾人打作一團。


    ......


    亭中,周小藝看見了對麵畫舫之上的打鬥,忙對著衛長吟小聲著急道:「衛伯伯,對麵船上有人對上了劍招,看樣子不像是比武,是刺殺。」


    衛長吟此時閉目奏琴曲,完全的沉浸在了其中,不免對周小藝的話沒有聽見,隻有正專心寫曲譜的離珞聽了,離珞頭也沒抬,隻提筆的手收了一下,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回道:「小師妹,不要說話,等師父奏完此曲再說。」


    周小藝急忙閉嘴,心道對方和自己幾人素不相識,其人雖被刺殺,可人品好壞不知,看他們應對自如,自己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索性還是學安凝端正站著,等候便是。


    ......


    再者,於此同時。


    鳳吟潭西南側。


    鏡昭月三人行於梧桐林間,忽聞得鳥鳴,後又是琴聲,便被吸引了向著鳳吟潭這邊緩緩走來,要仔細聽個清楚。


    「快些走,老錢頭,這琴聲好聽,去晚了人家彈奏完,就沒得聽了。」妗子拉著老錢頭的鐵竹子行山杖,托著老錢頭,小跑了過去。


    鏡昭月則是緩步跟在了後麵。


    待他們走到了鳳吟潭邊,一簇竹林底下。


    見到的卻是:


    先是瞅見了潭中畫舫上有三個黑衣人和四人纏鬥。


    再是臨側幾十丈開外的梧桐林邊,其樹下亭中有人撫琴,那琴聲便是自那裏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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