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宣人?


    那不行。


    至少眼下不行!


    薑勝群算得上是千乘罰惡司的主力,徐誌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在徐誌穹的威嚇之下,薑勝群咬住發絲,掀起了衣擺。


    在那一刻,他感覺整個世界寂靜而空靈。


    沒有人。


    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人能看得到我。


    薑勝群不斷的暗示自己,讓他艱難的維持著生存的意誌。


    趙百嬌在旁打趣夏琥:“你家男人這是怎地了?想是千乘國沒有勾欄,把他憋出失心瘋了。”


    夏琥搖搖頭道:“瞧你這話說的,他是誰家男人?我哪有什麽男人?”


    “你倆平時又親又抱,當我看不見麽?”


    “都是戲謔,戲謔,我和他,清清白白的……”


    卓靈兒在旁哼了一聲:“這有什麽,我覺得這開門之匙挺好,原地轉圈倒顯得癡傻,做些女兒家的身姿和嫵媚有什麽不妥!”


    這幾句話,深得徐誌穹之心。


    徐誌穹對卓靈兒道:“靈兒,你上來,隨我一並把開門之匙做完。”


    卓靈兒沒含糊,走到徐誌穹身邊,先是媚眼柳腰,接著是咬絲撩裙。


    靈兒是正經的美人,雖說戴著麵具,可俊美的身段甚是養眼。


    尤其撩裙那一下,雖說隻是虛提衣擺,但判官們的心隨著衣擺一起被撩了起來。


    就連趙百嬌都看的連連心跳:“實話實說,這開門之匙,確實挺美的。”


    夏琥哼一聲道:“你要覺得美,且跟著一起做,我可是那知羞臊的人,這姿勢卻做不出來。”


    趙百嬌怒道:“我不知羞臊是怎地?這不是你家男人想出來的麽?這不是為了去罰惡司麽?”


    在卓靈兒的帶領下,眾人尷尬的目光重新變得熾熱。


    徐誌穹趁熱打鐵,做了第三個動作,笑傲吉爾式。


    完成動作的一瞬間,卓靈兒顫抖了。


    “這,這個不好吧……”


    薑勝群反倒自然了許多,雖說滿臉狂笑之情讓他有些不適,但整體動作,和他平時站著解手,區別不大。


    他張著大嘴,一臉狂笑,完成了開門大匙,徐誌穹道:“具騰躍入雲之象!”


    這一招,薑勝群去望安京罰惡司時,練過許多次,對他來說沒什麽難度。


    一眨眼,薑勝群消失不見,人已經去了千乘罰惡司。


    卓靈兒還在原地。


    徐誌穹詫道:“靈兒,有何難處?”


    “不,不是難處,是,是我,平時做個的時候,一般都不是站著……”


    徐誌穹皺眉道:“做哪個?這是開門之匙,不站著,難不成蹲著?”


    “一般,真是蹲著……”


    徐誌穹壓低聲音道:“咱們都是自己人,你還是前輩,好歹給他們做個表率。”


    “好,我表率……”


    所有目光都在卓靈兒身上。


    一顆顆汗珠從麵具之中流淌下來。


    卓靈兒一咬牙,做了笑傲吉爾式,人也消失不見。


    趙百嬌低聲道:“這一幕當記下來,以後她再欺負我,我便把這事說上幾遍。”


    夏琥冷笑道:“你記下來有什麽用?你能逃得過麽?”


    “我等你們都去了,最後一個再走。”


    “憑什麽你最後一個!”


    在徐誌穹的逼迫下,一眾判官都去了罰惡司。


    眾人站在城牆之下,議論紛紛。


    “這什麽地方?”


    “誰知道呢,應該是陰間吧。”


    “不是說帶我們來罰惡司麽?怎麽到了酆都城?”


    “難不成咱們千乘的罰惡司,修在酆都城裏邊?”


    連錢立牧都產生了誤解:“兄弟,千乘罰惡司在什麽地方?若是寄居在酆都城裏,可就不太方便了。”


    徐誌穹指著城牆,平靜說道:“這不是酆都城,這就是罰惡司。”


    議論聲戛然而止。


    錢立牧沒太聽明白:“兄弟,你說哪是罰惡司?”


    徐誌穹笑道:“這座城,就是罰惡司。”


    錢立牧盯著那古城看了許久。


    他在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


    這座罰惡司,跟他見過的所有罰惡司都不是一個概念。


    要麽徐誌穹說了假話,要麽這些年他去過的罰惡司都是假的。


    徐誌穹站在一眾判官麵前,高聲喝道:“諸位,咱們有家了,以後你們就住在這裏,這裏就是千乘判官的地盤!”


    薑勝群倒吸了幾口氣。


    包懷洛輕輕撫摸著城牆上的磚石。


    寧勇偉的身軀在顫抖。


    夏琥咬牙自語道:“這麽大一座城,這得花多少銀子……”


    趙百嬌笑道:“心疼了?”


    夏琥搖頭道:“不疼,這是正經事!”


    “說得對,”趙百嬌掃視著古老的城牆,連聲長歎道,“我要有這樣的男人,由著他糟蹋多少銀子,我都不心疼。”


    夏琥還是搖頭:“不是糟蹋,這真是正經事,千乘的道門,立起來了!”


    薑夢雲低聲道:“他真把千乘罰惡司修起來了。”


    武四神情頗為複雜:“這後生,果真不一般。”


    “日後的事情如何處置?罰惡司可連著陰司。”


    “走一步,看一步吧。”


    ……


    罰惡司門前,徐誌穹拿出千乘罰惡司名錄,所有判官,逐一登記造冊。


    登記過程中,得給每個判官想一個判官之名,徐誌穹且和當年師父的做法一樣,先充分尊重判官本人的意見,再對判官之名稍加修飾。


    薑勝群給自己起的判官之名叫做薑無天。


    徐誌穹皺眉道:“你這名字太狂妄了。”


    薑勝群笑道:“薑某性情本就不羈,難得灑脫一回,馬長史,就由著我無法無天吧。”


    徐誌穹連連搖頭:“別的名字也就罷了,生殺裁決,但依天理,這是判官的本分,無天這名字,斷然取不得。”


    薑勝群道:“馬長史既是不允,且給薑某起個名字,隻要合了薑某這不羈的性情便好。”


    “不羈的性情,”徐誌穹思索良久道,“就叫薑無羈吧!”


    “薑無羈……”薑勝群總覺得有哪裏不妥,“這個羈,是有的……”


    徐誌穹懶得磨口,就叫薑無羈,讓他趕緊去城門下,做開門小匙。


    開門小匙是個人的私密,徐誌穹帶著眾人躲到遠處,不得窺視。


    用了半日時間,一百多判官都有了判官之名,徐誌穹帶領眾人走進了千乘罰惡司。


    進城之後,除了何青葉晉升到了引路主簿,其餘所有判官還都是凡塵員吏,依次住進了員吏舍。


    薑勝群進了兩層小舍,上下看了一番。


    這地方自然比不上他昔日的府邸,但比神機司的小舍大得多,比他在大宅裏和包懷洛等人同擠一間房子的狀況更要強得多。


    薑勝群很是滿意,寧勇偉則倍感珍惜。


    “馬長史,日後我若晉升到了八品,還能住這麽好的地方麽?”


    徐誌穹笑道:“八品有更好的地方。”


    寧勇偉搖頭:“多好的地方我都不想去,我就喜歡這員吏舍,隻要得你允準,我願意在這住一輩子!”


    徐誌穹很欣賞寧勇偉的性情:“別急,等你升了八品再說。”


    說到晉升,寧勇偉拿出兩枚犄角:“這點罪業,我早就想去換了,可望安京的罰惡司,有點看不起我們千乘的判官,推官愛答不理,到了陰司也被人另眼相看,我這心裏實在是……”


    徐誌穹能理解大宣同道們的想法,不是他們不友善,千乘人的性情確實特殊,他們對千乘人的成見也太深。


    “以後不用去望安京了,這裏有推官。”徐誌穹帶著寧勇偉去了判事閣,趙百嬌已經住下了。


    “馬郎,我以後就待在這吧,隻要有功勳,我就住這裏不走了。”


    京城罰惡司的判事閣,就裏外兩間小屋,這裏的判事閣,有院子,有六間臥房,有單獨的廚房和柴房。


    趙百嬌在京城的小院,都和此地無法相比。


    寧勇偉拿出罪業,趙百嬌判了案子,寫了判詞,接下來該去陰司兌換憑票。


    徐誌穹這才想起一件事。


    去哪個陰司?


    千乘國的判官都是去望安京的罰惡司判案子,自然要去大宣的陰司兌憑票。


    現在千乘國有罰惡司了,還要去大宣的陰司麽?


    若是還去大宣的罰惡司,千乘的判官依舊不倫不類了,徐誌穹準備去一趟千乘國的陰司,但在此之前得先弄清楚兩件事。


    一是去陰司的入口在哪?


    二是千乘國有沒有陰司?


    徐誌穹先後問了幾名判官,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千乘人,而且都曾在神機司任職,有修為,有官職,也有見識。


    可這些人都不知道千乘陰司的所在。


    薑勝群道:“說直白些,在入判官道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什麽是陰司,我沒見過冥道修者,甚至不知道人有前生來世。”


    既是這種狀況,那就沒別的辦法了,隻能試探著闖一回。


    可陰司的入口在哪?


    當初忘了問了。


    公輸班說派一名匠人來做售後服務,這名匠人目前還沒到位。


    等些日子再說?


    可得等到什麽時候?那匠人什麽時候能來?


    罰惡司如果不能和陰司取得聯係,其基本功能都無法運轉。


    徐誌穹不想等了,夏琥也讚同:“這罰惡司雖然大了些,咱們有一百多人,四下找上一天,肯定能找到!”


    “使不得!”錢立牧趕緊打消了夏琥的念頭。


    他是五品判官,徐誌穹給了找了一間長史堂,讓他先住下。


    他知道長史堂裏邊是什麽模樣,也知道千乘罰惡司還有很多地方,不方便被人看見。


    “兄弟,叫上幾個信得過的人去找找看,不光信得過,還得有些身手的,千乘國的陰司,難說是什麽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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