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梁孝恩一戰,陰陽司被毀,太卜讓徐誌穹賠償五萬兩白銀。


    徐誌穹一拍胸脯答應了下來:“五萬兩,應該的!”


    太卜看著徐誌穹道:“你有五萬兩麽?”


    “沒有!”


    太卜怒道:“沒錢還答應的這麽幹脆!”


    “我打個借據!”


    太卜也答應了,借據他也認。


    徐誌穹當即寫了借據,交給了太卜,答應每年還給太卜三千兩銀子,分二十年還清五萬兩本金,外加一萬兩利息。


    還好,這利息還算良心。


    徐誌穹當上侯爵之後,每年有五千兩的收入,現在每年欠了太子兩千二百兩,欠了太卜三千兩,在保持收支平衡的基礎上,略有虧損。


    這特麽不搞笑麽?


    說好了,當上侯爵,再也不為錢的事情發愁,怎麽轉眼之間負債累累?


    把府邸賣了,直接還賬?


    那不行!


    府邸裏有梁振傑這個幫手,無論實力上還是閱曆上,他都是徐誌穹對付梁孝恩的關鍵。


    罷了,五萬兩銀子,跟太卜保持好關係,而且在短期內換一個風平浪靜倒也值得。


    就像太卜所說的,這場仗打的動靜這麽大,梁孝恩短期之內肯定不敢露麵,徐誌穹也終於能鬆一口氣了。


    陰陽司被毀,一眾陰陽師沒了住處,徐誌穹倒也康慨:“諸位,都去我府邸裏住著,我那地方大,安置你們這幾百人倒也不在話下,房租咱不多算,一人一天一百兩銀子……”


    太卜怒喝一聲道:“狂生,你殺人怎地?”


    徐誌穹笑道:“說笑而已,你怎還當真?平日裏沒少勞煩諸位,去我那吃住,還能要錢麽?”


    徐誌穹倒是康慨,把陰陽師接到家裏,包吃包住款待幾個月,花銷是會有一些,但數額不大,可收益卻非常的大。


    一來,可以給自己賺來一大批保鏢,二來,可以在陰陽司當中樹立良好的威信。


    可惜太卜不領情。


    太卜不允許七品及以上的陰陽修者脫離控製,怎麽可能給徐誌穹收買人心的機會。


    “太卜,我是真心為你著想,陰陽司既是被毀了,總不能讓大家露宿街頭吧?”


    太卜冷笑一聲:“狂生,謝你美意,你多慮了!”


    他催動法陣,滿是廢墟的院子正中,多了一堵牆,把整個院子一分為二嗎,牆上還有一道門。


    什麽意思?


    徐誌穹略帶鄙視的看著太卜:“您老人家的意思是,男的住牆外,女的住牆裏?”


    太卜笑一聲道:“你覺得這合適麽?”


    “那還能怎麽樣?”徐誌穹思索片刻,“要麽女的住牆外,男的住牆裏?”


    太卜一揮手,牆上那道門開了:“狂生,你且進去看一看。”


    眾人跟著徐誌穹一起進了大門,但見大門之後是一座院子,東西兩邊各有十幾座廂房,北邊沒房子,還是一堵牆和一扇大門。


    再推開大門,門後還是院子,布局與前一座院子一模一樣。


    徐誌穹一連走了五重門,北牆之上還有門,門後還有院子。


    徐誌穹不敢走了,他怕迷路。


    不光徐誌穹很吃驚,就連一眾陰陽師都錯愕無語。


    童青秋低聲道:“這樣的手段,我這輩子都不敢想,太卜當真是個妖人!”


    不光童青秋不敢想,連韓辰都不敢想。


    韓辰升到了陰陽三品,在測過修為之後,他覺得太卜老了,為了陰陽司的前途,應該是時候換一位太卜了。


    可看到太卜施展出這樣的法陣,韓辰覺得太卜好像年輕了幾十歲。


    太卜看著一眾陰陽師道:“有人願意去侯爵府麽?想去我也不攔著。”


    陰陽師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以前住在陰陽司裏,也無非一人一個單間。


    現在這院子看起來,應該不比陰陽司的條件差。


    至於去侯爵府,那終究是寄人籬下。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關係著太卜的態度。


    但凡懂事的人都知道,現在還想往外跑的人,就是公開和太卜做對!


    太卜看著韓辰和童青秋道:“你們兩個在外麵買了宅邸,若是不想住在這,大可以搬回去住!”


    嫂夫人正有此意,背上包袱拉著童青秋要走。


    童青秋一把將夫人扯了回來,衝著太卜笑道:“我等既是陰陽司的人,自然要住在陰陽司裏。”


    太卜又看了看韓辰,韓辰道:“我是個素樸慣了的人,住在那大宅子裏倒覺得不自在,還是住在陰陽司裏踏實。”


    太卜又看了看陶花媛:“你怎說?”


    陶花媛道:“我想去侯爵府!”


    眾人心頭一凜,還真有逆龍鱗的!


    太卜盯著陶花媛,目露寒光。


    陶花媛低下頭,默而不語。


    片刻之後,太卜突然笑了:“罷了,你隨那狂生去吧,還有誰願同去?”


    其餘人都不敢作聲,陶花媛跟著徐誌穹歡歡喜喜走了。


    韓辰和童青秋被分在了第三座院子裏,西邊相鄰兩間房,等進了門,韓辰才意識到,他剛才那番話,說的有多應景。


    他喜歡素樸,這房間甚是素樸。


    除了一扇門,裏麵隻有四麵牆,連張床都沒有。


    隔壁的嫂夫人當即炸了:“我且說讓你回咱家宅子裏住著,你非不聽,這地方可怎麽住?”


    童青秋捂住娘子的嘴道:“小聲些,莫讓太卜聽見了。”


    韓辰在門外道:“我去買張草席,要不要給你帶一張?”


    “勞煩師兄帶兩張來。”


    “你睡草席,她睡你,一張就夠了。”


    “天氣濕冷,多一張草席,好歹幹爽些。”


    ……


    到了侯爵府,夏琥和陶花媛在臥房裏嬉鬧在一起。


    “且讓我看看,你那牙印還在不?”


    “多虧了那牙印,要不然還真就被那鳥廝給騙了。”


    “要不說那賊小子還真有心機,也不知道六公主那牙印留的深不深。”


    徐誌穹抱著一個木箱走了進來:“桃兒,你精通法陣,且看這箱子上的法陣能不能破了。”


    陶花媛在箱子上摸索片刻,點點頭道:“這法陣繁複了些,倒也能破解。”


    徐誌穹搖頭道:“不能貿然動手,要是表麵一層的法陣,我也能破,可破了之後,卻要觸發機關,能炸傷人。”


    聽徐誌穹這一說,陶花媛又摸索許久,點點頭道:“果真有陷阱,這卻得費一番功夫,你得助我。”


    徐誌穹幫忙演算,陶花媛施加氣機,過了一個時辰,木盒之上忽然騰起一股青煙。


    徐誌穹大驚,抱起陶花媛,躲在一旁。


    青煙過後,箱子沒炸,陶花媛笑道:“法陣破了!”


    徐誌穹甚是喜悅,可光破了法陣還不夠,這箱子的工法還破不了,整個箱子渾然一體,連蓋子都找不著。


    且等去北邊找一趟牛玉賢,讓他想想辦法。


    又或是直接去找鍾參,他應該能打開這箱子,隻是事關機密,這事情不該讓太多人知道。


    徐誌穹還在猶豫,夏琥走到近前,摸摸箱子道:“讓我試試,我有開鎖的手藝。”


    陶花媛搖頭道:“妮子,你小心些,這箱子上有陰陽陷阱,難說工法之上就沒有。”


    “放心,我有分寸!”夏琥取出了針線盒,扯出一根細到看不見的絲線,勒在了箱子上。


    夏琥後退幾十尺,徐誌穹在旁邊照應。


    細線在箱子上慢慢平移,突然陷了進去!


    有縫隙!


    陶花媛讚歎一聲道:“妮子,好手段!”


    夏琥活動著手指,細線在縫隙中遊走,似乎碰到了鎖扣。


    “鎖的還挺緊!”夏琥的眼角顫動了一下,通過細線找到了鎖扣的關節,反複拉拽幾次,箱子開了!


    她開鎖的熟練程度,不亞於牛玉賢。


    徐誌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夏琥的天賦技是用針線,判官的天賦技往往來自各個道門,以此推斷,夏琥的天賦應該是墨家。


    徐誌穹走到箱子近前,看到了箱子裏東西。


    一卷竹書!


    《怒祖錄》!


    怎麽又是《怒祖錄》?


    肖鬆庭冒著風險,夜闖皇宮,為的應該就是這本《怒祖錄》。


    這本《怒祖錄》和徐誌穹手上那本有什麽關聯?


    難道這本是原版,另外一本是抄本?


    徐誌穹打開一看,發現這本《怒祖錄》上的文字和他看過的那本完全不同。


    是有不同的譯文,還是有不同的內容?


    徐誌穹正在思索,卻聽夏琥道:“若是要緊東西,就趕緊收起來。”


    陶花媛道:“沒看我們躲得這麽遠,既是機密之物,我們不看就是了。”


    賢妻如是,夫複何求!


    徐誌穹抱著竹簡走出了臥房,不多時又回來了,且一手摟住一個,撲倒在臥榻上。


    “我這床大,三個人睡剛好,一點都不擠!”


    “不要臉,誰要跟你睡!”


    “賊小子,莫要胡來,別扯我衣裳!”


    “我且看看那四個牙印還在麽?”


    “在呢,在呢,你別咬了!”


    “這傷口個把月都退不去,且等以後再說。”


    嬉鬧間,常德才在門外道:“主子,有位姑娘想要見您。”


    一聽姑娘二字,夏琥和陶花媛都收去了笑容,神色冰冷的看著徐誌穹。


    徐誌穹幹笑兩聲,起身去了大門。


    這個時候,是哪位姑娘來找我?


    該不是六公主吧?她來了肯定要撒潑。


    撒潑又能怎地?


    她終究不是我娘子!


    不過話說回來,以她的身份,也不該單獨來找我。


    徐誌穹來到門前,來人果真不是六公主。


    床大就是好,睡四個人也不擠,來人正是林倩娘。


    “你終於舍得來找我!”徐誌穹趕緊把倩娘領到了正廳。


    林二姐一臉焦急道:“徐郎,出事了,玉瑤公主不見了!”


    林倩娘前日剛回京城,長樂帝給她封了個參議的官職,讓她在內史府輔左梁玉瑤。


    這件事情徐誌穹是知道的。


    六公主不見了,為何要來找我?


    徐誌穹道:“公主許是去皇宮了,又或是去了蒼龍殿。”


    倩娘搖頭道:“她哪都沒去,隻在內史府待著,時才有人說運侯來見她,她便去正廳見了,結果兩人不知為何去了臥房,轉過臉來,六公主便不見了!”


    運侯?好熟悉的名字!


    徐誌穹眨眨眼睛道:“運侯不就是我麽?”


    倩娘點頭道:“說的就是,我親眼看著那人也是你!”


    徐誌穹驚愕無語,陶花媛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時才徐誌穹去了陰陽司,而後便回了府邸,此事我可以作證,陰陽司上下都能作證!”


    林倩娘點頭道:“我相信這事和徐郎無關,因此才來找徐郎商議!”


    陶花媛歎道:“不必說,被那星君騙了!”


    夏琥在旁道:“你在她身上咬了牙印,她縱使記不住你提醒,也該記得疼,這事情她還能上了當?”


    “我……”徐誌穹欲言又止。


    他沒咬!


    一念之差,他沒咬!


    陶花媛在旁冷笑一聲:“想必是他疼惜六公主,舍不得下嘴!”


    夏琥歎道:“是呀,公主是什麽身份,哪比得我們皮糙肉厚!”


    言辭之中帶著奚落,可也終究不能看熱鬧,夏琥和陶花媛都是聰明人,知道折威星君會用梁玉瑤來要挾徐誌穹。


    “先去內史府,看看有沒有痕跡。”陶花媛剛要動身,徐誌穹將她攔住。


    “去內史府沒用,那廝做事不留手尾,你們找我的時候,不也什麽痕跡都沒找到,”徐誌穹對三人道,“你們就在府邸裏待著,哪也不準去,此事我自有處置!”


    倩娘關切問道:“徐郎,你想怎麽處置?”


    徐誌穹盯著倩娘看了片刻,問道:“桃花適合做什麽糕?”


    陶花媛一驚,拉住夏琥,向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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