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還小,眉眼都沒長開,舒櫻隻是覺得有些像。


    並沒有多想。


    顧芳問了一下舒櫻的身體情況,飲食、睡眠、心理各方麵都問了一下,問得格外仔細,她是代牧州問的,舒櫻一一答著,卻倍感奇怪。


    有才華的人都很有脾氣,顧芳的脾氣在圈內是出了名的冷。


    她不喜歡社交,不喜歡應酬,也不興什麽場麵話客套話,一向直來直往的,舒櫻曾跟她合作過一部戲,當時顧芳並不是特別喜歡她,舒櫻並不是溜須拍馬的那種人,她骨子裏其實是個倔強傲氣的性格,隻是艱難的生存環境讓她學會了隱忍和低頭,裹上了重重的鎧甲。


    兩個人除了工作私下也沒有額外交流,後來對彼此的印象改觀,還是通過事情。劇組的服化道都是由顧芳來負責,但也會提前跟導演和演員溝通好,但演員腕大了之後就會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免不了會帶自己代言的品牌衣服進組,這件事在顧芳這裏是絕對不允許的。


    所以當時劇組的另一個女主演就使了點小動作,將自己的衣服和舒櫻的戲服故意扯壞了,舒櫻當天一換上戲服就覺得不對勁,見衣服被撕碎了,就知道是被人破壞了,但她也並沒有聲張,而是自己補上了,顧芳進組的時候,就見舒櫻拿著針線在縫衣服。


    兩個人對視一眼,什麽話都沒有說,卻在那一刻磁場合到了一起。


    也是那一部劇播出後,舒櫻在裏麵的造型美炸了,各種出圈,至今還保留著許多神圖,從那之後舒櫻的時尚資源好到飛起,這裏麵有沒有顧芳的幫忙她不知道,顧芳也從沒跟她說過,兩個人保持著神交。


    但今天,顧芳對她似乎過於“熱情”了。


    舒櫻不由朝賀深看過去,賀深卻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幫她打圓場,隻是含笑看著這一幕,那笑容裏竟然帶著哀傷,令舒櫻心一格。


    她對賀深的情緒很了解,也很敏感,他不會無緣無故這樣。


    到底是怎麽了呢?


    南頌和喻晉文來了之後也並不多話,隻是在一旁逗弄著孩子,似乎是特意將空間留給他們,舒櫻本就是高敏感人格,對周圍的環境異常敏銳,大家的表現都這麽奇怪,那一定是有問題。


    她不得不將注意力往唯一的“陌生人”牧州那邊轉移過去,這位牧老師自始至終戴著口罩,像是生病了,可他的眼神更加奇怪。


    他看著灃兒的時候滿眼慈愛,老人家見孩子都親,這不罕見,隻是他的親近還透著小心翼翼的意味,想親近卻又不敢親近,對於她也是如此,那眼神如同一汪深沉的海洋,能夠解讀出許多情緒。


    牧州的話並不多,幾乎都是牧州在說,他跟著附和兩句。


    後來可能是見氣氛有些僵,南頌和喻晉文也終於開了口,灃兒也醒了,一群人逗弄著孩子,氣氛這才稍微緩和了些。


    灃兒今天也很給麵子,都沒哭一聲,乖得很,當牧州忍不住去碰他的小手時,他還攥住了他的手指,嚇的牧州一動也不敢動。


    他看著孩子,孩子也看著他。


    灃兒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像是看猴子似的看著牧州,忽然一笑。


    這一笑讓周圍的人都跟著笑了起來,舒櫻的笑容剛浮上嘴角,就見牧州的眼中淌下了淚水,大顆大顆地流,流進了口罩裏。


    即便如此,他都沒舍得鬆開孩子的手,更是沒舍得把目光移走。


    笑容定格在臉上,舒櫻隻覺得心髒被重擊了一下。


    她似乎,覺察到了什麽。


    直到把南頌喻晉文和顧芳牧州他們送走,舒櫻心裏沉甸甸的感覺依舊沒有消散,她站在台階之上,賀深把他們送出去,他扶著牧州,牧州身體佝僂得厲害,幾乎是一步一咳嗽。


    在家裏的時候,牧州一直忍著沒有咳,一出門就咳嗽得厲害。


    他走得很緩慢,好幾次舒櫻都見到他停了下來,以為他會回頭,他並沒有,直到走到了大門口,像是實在忍不住了,才回了下頭。


    牧州見舒櫻還站在台階上望著這邊,摘下了口罩,朝她揮了揮手。


    像是在說:“回吧,孩子。”


    不知怎的,舒櫻有一瞬間隻覺得呼吸不暢,一股酸脹和痛楚的感覺盈滿她的胸腔,連帶著鼻子都頂得慌,心髒一陣刺痛。


    牧州被扶上了車,車窗開著,他握著賀深的手,握得緊緊,十分鄭重地說,“我把小舒托付給你了,幫我照顧好她,拜托了!”


    “你放心,這是我該做的。我會像珍惜我的眼睛那樣珍惜她。”


    賀深鄭重地給他保證。


    牧州又朝舒櫻揮了揮手,依依不舍地看著舒櫻的身影在視線裏越來越小,直到凝縮成一個點,他眼前忽然閃過了那個愛笑的小鎮姑娘。


    夕陽西下,她坐在草坪上,哼著山歌,那樣美好。


    ……


    南頌他們開車離開了,貨車卻留了下來。


    賀深將貨車師傅將貨車開進來,讓傭人將車上的東西都卸下來,放到倉庫間去,舒櫻忍不住從台階處走下來,“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


    見她走下來,賀深忙給她擋住風,將她將頭上的紗巾裹得嚴實了些,溫聲道:“都是芳姨和……牧老師給買的,給孩子用的。”


    舒櫻皺了皺眉,看著傭人將一大包一大包的嬰兒紙尿褲以及各式各樣的母嬰產品搬至倉庫,儼然是要將超市搬空的節奏,太誇張了些。


    “先生,這些寶寶穿的衣服也要搬到倉庫嗎?”


    賀深道:“嗯,先搬進去吧。晚些時候我再過去整理。”


    傭人應著,將盛著衣服和鞋子的透明收納箱搬到了台階上,舒櫻看著,眸光一閃,“等一下。”


    她邁上台階,將收納箱打開,見裏麵的衣服從小到大都有,鞋子也是,孩子足可以穿到十歲了,買東西哪有這麽買的……


    心中疑竇叢生,舒櫻邁步急速地跑上樓,賀深趕緊跟上去,隻見舒櫻跑到灃兒的嬰兒床邊,在邊邊角角摸了摸,摸到了足金的平安鎖,一柄玉如意,灃兒的左手邊還有一隻金鐲子,小家夥正把玩著。


    舒櫻手握緊了平安鎖,轉頭看向賀深,眼梢覆著一抹~紅。


    “牧州,和我到底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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