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南頌見多了,按理說不會驚訝。


    可喻晉文拿出來的這一條,卻是十年前在港城秋季的拍賣會上,以1.3億被拍下的喀什米爾藍寶石項鏈,據說是花了近百年時間搜集,再經過十五年的時間切割打磨,將原石雕琢至完美比例的高品質藍寶石,十年前的1.3億,堪稱天價了。


    “這條藍寶石項鏈,不是被港城珠寶部首席自留了麽?他近水樓台先得月,跟拍賣官暗箱操作,我媽想拍都沒能拍到,氣得罵了他半個多月……怎麽會到了你的手上?”


    南頌很是詫異。


    喻晉文從首飾盒中將藍寶石取下,親手給她戴上,道:“石首席投資失利欠下巨額債務,正在變賣名下財產,我通過關係,將這枚藍寶石項鏈買下了,本想作為新婚禮物送給你。”


    他看著南頌精致的鎖骨下方閃閃發光的藍寶石,微微一笑,“果然很配你。”


    南頌感受到脖頸上沉甸甸的力量,卻來不及欣賞寶石之美,而是驀地抬起頭。


    “新婚禮物?”她微微皺眉,“我可沒答應要嫁給你。”


    哼,不要以為一條藍寶石項鏈就能夠收買她。


    “好好好,不嫁不嫁。”


    見她要著惱,喻晉文趕忙哄她,摸了摸她的臉,溫聲道:“提前預備著,說不定哪天我滴水穿石,步步攻心,你就改變主意了呢。”


    南頌傲嬌地說,“等著吧。”


    她摸了摸脖頸下方的藍寶石,真是很漂亮呢。


    這要是被洛茵女士知道了,肯定得羨慕嫉妒恨,然後威逼利誘著她“獻”給她。


    別的也就算了,這可是喻晉文給她準備的新婚禮物呢,不給不給就不給!


    “你準備好了嗎?”


    南頌看著室內這唯美而浪漫的氛圍,已經迫不及待了,“我要把衣服脫下來了。”


    喻晉文:“……”


    他已經能夠提前感受到,今天這一場,考驗的不是他的畫技,而是他的身心。


    *


    微微閃動的燭光下,喻晉文坐在一個高腳凳上,左手拿著托盤,右手是畫筆,聚精會神地開始他的創作,他努力地想表現他的專業性,提醒自己此時此刻他的身份隻是一個畫家。


    然而,側躺在沙發上的“模特”,實在是太過……調皮。


    “喻師傅,我這樣躺著行嗎?”


    “我是把右腿放在前麵,還是左腿放在前麵好看一點?”


    “手的位置要怎麽放,我就這樣搭在耳邊可以嗎?”


    “我需要一直睜著眼睛嗎?大概要畫多久啊,要不你慢慢畫,我先睡一覺?”


    “喻師傅,別的不說,你畫畫的樣子還挺帥的,很有藝術家的氣息。”


    喻晉文:“……”


    他實在是坐不住了,把顏料盤和畫筆一擱,徑直朝南頌走過去,抬起她的下頜,就在她的唇上霸道一吻,幽黑的眼眸散發出狼一樣的光澤,“再不老實,咱們就先做,後畫。”


    “……”南頌識時務地閉了嘴,“我不動了,你畫吧。”


    不經逗啊這人。


    喻晉文輕呼了一口氣,重新坐了回去,拿起畫筆。


    南頌這次乖了很多,抿唇一笑,靜靜地躺在那裏,由著他隨意創作。


    藍色的寶石如同美麗的湖泊,給南頌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也染上了一抹藍色,晶晶閃閃的,她皮膚極白,膚若凝脂,身材曲線也堪稱完美,當真是玲瓏玉致,也令喻師傅文思泉湧。


    每一筆都如有神助。


    外麵雨勢漸急,喻晉文的畫筆也越走越急,沒有一刻停頓,這次是真的沉浸在了畫作之中,一雙眼睛認真而深沉,整個人仿佛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隻專注於眼前的一方天地。


    南頌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著喻晉文畫畫,帶給她的感覺非常的新奇。


    她喜歡認真又專注的男人。


    以前父親說過一句話,“商人和藝術家的人格很難重合到一起。”


    意思是,藝術家大多是簡單偏執的,商人卻需要世俗市儈八麵玲瓏,銅臭味沾染的過重了,作為藝術家的純粹就會大打折扣,能把兩個世界都駕馭的很好且完全分開的人並不多。


    連她自己都覺得從商之後很難找到以前的初心,可今天她卻在喻晉文身上看到了。


    南頌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外麵的雨聲實在催人入睡,她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睡夢中卻也穩定了一下姿勢,不曾稍動,喻晉文卻怕她凍著,給她拿來一方薄毯,披在了身上。


    “嗯?”南頌迷迷瞪瞪地輕哼了一聲,“畫完了嗎?”


    “快了,我收個尾,潤色一下就可以。”喻晉文輕輕摸了下她的頭,“困了就睡吧。”


    於是南頌就放心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她人已經到了床上,正靠在喻晉文的懷裏,他在他身側,睡意昏沉。


    外麵的雨好像停了,室內的燈光全熄滅了,一片灰蒙蒙,讓人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感覺到旁邊的人動了動,南頌啞著小嗓子問,“幾點了?”


    喻晉文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顯示時間七點二十五,已經是晚上了。


    她睡了整整一下午。


    神經依舊是困頓的,喻晉文將南頌攬在懷裏,嗓音沙啞,“餓不餓?”


    南頌搖搖頭,道:“不餓,困。”


    “那就再睡會兒。”喻晉文將她摟緊,兩個人又倒回了被窩裏。


    又眯了好一會兒,南頌意識漸漸清醒過來,輕輕搖了搖身旁的人,抬起頭問他:“畫畫好了嗎?”


    她還惦記著她的畫。


    “好了。”喻晉文應了她一聲,也睜開了眼睛。


    南頌一聽畫好了,徹底清醒過來,迫不及待就要跳下床去看,喻晉文怕她摔了,趕緊打開了床頭的燈,室內的擺設已經恢複了原樣,隻有臥室中央的位置還擺放著未收的畫板。


    她走過去將燈打開,借著暖黃的光線,一幅絕美的油畫也展現在了自己麵前。


    南頌有一瞬間的怔愣,她似乎看到了另一幅《沉睡的維納斯》。


    隻是喬爾喬內筆下的維納斯是柔美的,純淨的;喻晉文筆下的她,卻是調皮的,鮮活的。


    南頌的右手枕在耳側,左腿彎在膝下,腰身微微下陷,勾勒出一個起伏的“s”形,曲線和身體輪廓極好的融合在一起,她的羞澀、她的促狹、她的慵懶,都被他用流暢的色調和明暗關係給恰到好處地表現了出來,那顆藍寶石更是襯的她膚白貌美,有一種高貴感。


    喻晉文不知不覺來到了南頌身旁,環抱住她的腰身,輕問,“可還滿意?”


    “你畫的這是我嗎?”


    南頌發出一句靈魂拷問,“這是希臘神話裏的女神吧?”


    喻晉文微微一笑,“你就是我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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