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宸聽著葉瑾夕絲毫不經過大腦就說出來的話,無奈的笑了,伸手握住葉瑾夕仍舊停在半空的小拳頭,“恐怕西涼逸在西涼國是有麻煩了。”


    說到正事,葉瑾夕也跟著嚴肅起來。


    “不錯,否則他肯定會阻止他這麽愚蠢的妹妹來大秦。”


    一想到當初小鎮上那張絕豔的臉,葉瑾夕就不禁惋惜,步非宸是什麽樣的人,天下聞名的朱璿璣都不能引來他的側目,更何況是她?


    綰公主與朱璿璣一比,那簡直是雞蛋和石頭的區別啊,那是完敗的趨勢啊!


    真是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正在感歎中的葉瑾夕,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嘴角已經慢慢上揚,她得瑟的程度已經練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


    “娘子如此……聰明,可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完全沉浸於得瑟的葉瑾夕,絲毫沒有聽出步非宸著重說的“聰明”二字,就見一張俊美的臉已經出現在眼前,而她整個人則是騰空被抱起!


    “娘子,夜長夢多啊……”


    ……


    “什麽?綰公主落水了?!”


    “還好還好,隻是著了涼……”


    “什麽?綰公主又落馬了?她剛著了涼,怎麽又去騎馬去了?”


    “嗯……隻是扭了腳啊……”


    “又去遊湖了?她不是不會遊泳又扭了腳嗎?”


    “所以……掉進湖裏,喝了好多湖水……”


    “……”


    短短的三天,葉瑾夕就聽見了綰公主的三件震撼人心的事跡。


    由此,她為綰公主初步定義了一下,絕對是一朵純潔的小白花,當然,是一朵會殺人的小白花。


    為什麽是小白花?看下麵那個笑的喘不過氣來的人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表姐,你是不知道!那綰公主太傻了,一次次的著了我的道,逗死我了!你不知道我故意讓她在湖裏多喝了點水才救的她,她還感激涕零的,笑死我了……”


    君莫絲毫沒有形象的捂著肚子,在大廳裏笑的人仰馬翻……


    葉瑾夕無比鄙視的看著幸災樂禍的君莫,這三件事的源頭都來自他。


    噗……


    坐在上首的葉猛,正在喝茶,不小心噴了出來。


    葉瑾夕極其憐憫的看著葉猛,幸虧她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不然今天噴茶的可能就是她了。


    葉猛則是瞪大雙眼,一言不發的看著君莫,心中想著,原來君府出來的人,折磨起人來這麽凶殘,他怎麽沒有發現晚蘇有這樣的愛好?


    然而,他的想法剛剛落下,就見君晚蘇異常淡定的放下手中的茶水,抬頭看著君莫,漫不經心的說道:“還好你知道些分寸,隻是一些小傷,沒有丟了半條命。”


    君莫從小放蕩不羈,一直都是一個公子哥的形象,什麽調皮搗蛋,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君晚蘇看多了,也就習慣了,因此才有了這麽一句話。


    但是,這話聽在葉猛的耳中,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原來君府的傳統是這麽暴力的?!


    他以前經常惹君晚蘇傷心生氣,她都沒有傷害他,葉猛瞬間感動的淚流滿麵。


    葉瑾夕瞥了君莫一眼,“那綰公主確實挺笨的,連你的當都上,恐怕是沒有什麽江湖經驗。”


    “是啊!”君莫認同的點了點頭,隨即感覺這句話有些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哪裏有問題。


    緊接著,葉瑾夕又說了一句,“不過,究竟是真笨,還是假笨,還說不定呢。”


    真笨,假笨?


    君莫微微皺起眉頭,那綰公主看起來也不是這麽沒腦子的人,還真有可能是裝的上了他的當。


    可如果那綰公主是裝的,他竟然信了,那笨的人豈不是變成他了?!


    ……


    西涼國,皇宮。


    禦書房中一片寂靜,還有巨大的壓抑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書桌後麵,坐著一個身影,那身影已經不再挺直,有些佝僂,就連他手中握著的毛筆都有些細微的顫抖,整張臉都布上了皺紋,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彰顯著他的身份。


    桌上的燭火輕輕搖曳,卻仍舊驅除不掉禦書房中的冷意。


    而在書桌前麵,站著一個年輕的身影,挺直堅韌,與皇帝的年邁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知他究竟站了多久,他在等待皇帝的回複,也正因為這個問題,皇帝的手從來沒有停止過顫抖,而筆下的字永遠都隻有一個,並且越寫越亂,“贏”。


    “父皇,為何不回答?”書桌前的西涼逸,終於沒了耐心,開口問道。


    皇帝的手一抖,筆下的“贏”字瞬間花了。


    他皺皺眉頭,終於還是放下手中的毛筆,抬起一雙布滿滄桑的雙眼,看向西涼逸,這個他最不喜歡,卻最有能力的兒子。


    不喜歡,是因為他是一個卑微的婢女所生。不喜歡,是因為他從小就跑去那個隻有女人的雪桑劍派裏學藝。不喜歡,是因為他生性無情……


    不喜歡的理由太多了,隻是他不曾知道,他不喜歡的原因,隻是因為不喜歡而已。


    然而,這個最不喜歡的兒子,能力太過出眾,他曾試圖用他其他兒子來壓製西涼逸的銳氣,沒想到他的其他兒子一個個死去,西涼逸卻仍舊安然的活著,用一種藐視的眼神看著他,這讓他非常憤怒。


    “你想讓朕回答什麽?”對於西涼逸的逼問,皇帝隱忍著惱怒,抬頭說道。


    “嗬……”對於皇帝的態度,西涼逸冷笑一聲。


    對待他,皇帝從來都是這麽一副厭煩的神情和語氣,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但仍舊還是覺得諷刺。


    “我想讓父皇回答什麽,想必,父皇應該是知道。”西涼逸仍舊是一臉的冰冷,不帶絲毫溫度。


    父皇?


    皇帝厭惡的將桌上,那寫滿“贏”字的紙狠狠攥起。每次聽到西涼逸對他的這個稱呼,他都會感到無盡的憤怒和焦躁,恨不得將眼前這個肮髒的孽種殺死!


    “不要叫朕‘父皇’!”


    這幾個字就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聽在耳中顯得異常陰冷。


    西涼逸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把這個人氣到瘋掉,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樂趣。


    “父皇,你確定要與虎謀皮?”西涼逸好像沒有聽見皇帝的話一般,依舊開口問道。


    知道自己的話,對他來說是沒用的,皇帝有些泄氣,但聽到後麵那句話,皇帝一雙渾濁的眼睛就落在了西涼逸的身上。


    “與虎謀皮?現在天下動蕩,若不在此刻大膽出擊,我東涼國永遠都將是一個小國!什麽時候才能比得上大秦和天啟?!”


    皇帝憤怒的怒吼聲,讓守在門外的太監們都是渾身顫了顫,每一次太子來到書房,皇上都會大發雷霆,然後,宮中必定是要流血……


    “大秦,天啟?父皇年齡這麽大了,誌向倒是仍舊沒有放下啊。”西涼逸淡淡的開口。


    這句話,聽在皇帝的耳中,怎麽聽都是在諷刺。


    啪!


    皇帝猛拍一下桌麵,站了起來,整個人因為過猛而晃了晃,差點摔坐回去。


    西涼逸冷冷瞥了皇帝一眼,“父皇不要動怒,不管怎樣,還是要注意一***體。”


    從來寡言少語的西涼逸,在皇帝的麵前,話卻一句都不少,期間的諷刺之意異常的濃烈。


    “你——!”


    皇帝伸出手指著西涼逸,隨即咳嗽起來,“咳咳……咳……你是不是就等著把我氣死了,好坐上皇位是嗎?你休想!”


    聞言,西涼逸勾起唇角,難得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為了不讓我坐上皇位,父皇就讓西涼雪去大秦,把步非宸帶到西涼國做駙馬,然後繼承你的皇位?”


    說完這句話,西涼逸頓時大笑出聲,“哈哈哈哈……”


    皇帝的喉嚨一噎,他確實是這麽想的,被西涼逸說中了。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他從沒見過這個從來沒有絲毫情感流露的西涼逸,竟然在此時突然大笑。


    笑聲戛然而止,西涼逸一雙冰冷的眸子放在皇帝的身上,“步非宸連大秦的皇位都不要,怎麽會看上你這小小西涼國的皇位?!”


    “哼!”皇帝被西涼逸噎的喘不過氣來,但在聽到他的這句話,不禁冷哼一聲,“小小西涼國?你不是也想要這小小西涼國的皇位嗎?”


    西涼逸那雙桃花眼往上一挑,迸發出無盡的陰冷,向皇帝走去,“誰說我想要這西涼國的皇位?”


    眼見西涼逸就要走到自己的麵前,皇帝的心頓時慌了,他連忙往後退了一步,卻被身後的龍椅擋住了,整個人摔坐在龍椅裏,一雙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恐懼,“你!你想幹什麽?別以為你掌控了整個西涼國的兵力,就可以為所欲為,你如果殺了我,背了弑父的罪名,就一輩子都別想得到西涼國的皇位!”


    西涼逸停下腳步,鄙夷的看著膽顫心驚的皇帝,冷笑道:“你說的對,我不會殺了你。我不想要這西涼國的皇位,我隻是想讓你親眼看到你的西涼國被我摧毀!”


    轟!


    皇帝猶如五雷轟頂一般,他顫抖著手,指著西涼逸,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逆子……”


    西涼逸的笑,陰冷至極,他緩緩開口,“不過……現在似乎不用我出手了,你自己就已經把西涼國推到刀尖上了。隻不過,遺憾的是,不是我出手摧毀的。”


    說罷,西涼逸大笑的走出了禦書房。


    而禦書房門口的幾個太監,猶如在看死神一般看著西涼逸的背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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