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隻是個五歲的孩子,元寶所有的委屈在葉瑾夕麵前齊齊展現出來。


    他這般無厘頭,仰天長嚎的哭聲讓葉瑾夕微微一噎,她從小到大,還從未見兒子這麽哭過!


    嗜血的眸子猛然抬起,淬了毒一般盯著四周風鈴劍派的人,她隻覺得身體裏有一股怒火不發不快!


    他們對元寶做了什麽,為什麽會惹得元寶哭成這幅樣子!


    “元寶,傷到哪裏,怎麽了,乖寶寶,別哭,告訴媽咪,誰把你逼成這樣,我殺了他!”


    我殺了他!


    四個字,夾雜的恨意與殺機讓所有風鈴劍派的人齊齊背後打了個顫!


    剛剛隻覺得那冷麵魔君可怕,可此刻這女人說的話,身上的氣勢,為什麽更加可怕?


    “不是我,是風叔叔,風叔叔,嗚嗚,媽咪,救風叔叔。”


    哽咽著說完這句話,元寶指著倒在地上的暗風。


    步非宸已經落在兩人身後,聽到這話急忙看向元寶身下的暗風,這才發現,暗風臉色蒼白,身上傷勢頗多,但都不夠致命。


    暗風清亮的眸子,在看見步非宸後,閃了閃,終於忍不住身體的疼痛,暈倒過去。


    哢哢哢!


    步非宸握緊了拳頭,微眯的鳳眸裏醞釀的是一場滔天的恨意與殺機,讓周圍所有人都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朱璿璣一直冷眼旁觀,此刻她看見步非宸那深藍色的眸子裏散發的殺機,知道他肯定會大開殺戒,當下往前一步:“師兄,這都是一場誤會,你別激動……”


    “滾!”


    從來都低沉,沒有摻雜過任何情緒,鎮定的宛如冰的人,這一個字卻蘊含了滔天的恨意。


    朱璿璣一愣,往前的腳步微頓。


    可她隻是一頓之間,再次往前:“師兄,你別激動,你若是傷了風鈴劍派,將會與道宗徹底決裂,師兄,你……”


    嘭!


    朱璿璣還想說些什麽,可步非宸一揮手間,她整個人便被擊飛,若不是常青及時伸手,她恐怕將會第一次被人在人前打倒!


    朱璿璣不可思議看著步非宸,看著這個從來不對自己動手的男人,不可思議的叫道:“師兄……”


    步非宸已經站起來,他森然的眸子帶著毀滅一切的殺機,似乎此刻,誰也不能阻擋他的屠殺。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就連君莫,都緊張看向步非宸。


    修行者之間,已經很多年沒有進行過戰爭了,今日若他動手了,那麽……修行界,必將會大亂。


    然而就在這一刻,就在有人預感到未來的大亂,有人預感到死亡的這一刻,一雙白淨的手握住了那足以操控人們生死的大手。


    就在那雙手握住的那一刻,周圍的低氣壓猛然一歇,周圍所有人都感覺好似一瞬間,呼吸順暢了。


    步非宸愣了愣。


    他轉頭看向葉瑾夕,卻見她一臉的凝重,卻比他要鎮定的多。


    “非宸,先給暗風治傷。”


    一句簡單的話,解決了一場屠殺。


    步非宸深深看了她一眼,重重點了點頭,低頭抱起暗風衝進了帳篷,接著一股充沛的靈氣,從帳篷之中飄蕩而出。


    步非宸離開這裏,所有人便頓時感覺壓力倍減。


    常青知曉兩人回來,這一場栽贓陷害將會再無意義,他對葉瑾夕點了點頭道:“今晚上的事情,是個誤會。”


    這是提前示弱了。


    葉瑾夕並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隻是瞥了一眼百裏飄飄,然後抱起元寶與鄧靈兒,也進入了帳篷。


    步非宸與葉瑾夕回來,一句解釋的話沒說,百裏飄飄一行,卻再也不敢說什麽勾結魔宗的話。


    周圍的人漸漸散去。


    ……


    ……


    帳篷中,發現三人性命無憂後,葉瑾夕與步非宸齊齊放下心來。


    暗風雖然自毀靈脈,可第一醫馬上就到,步非宸很有信心第一醫能為他治好,隻不過要吃些苦頭罷了。


    葉瑾夕在檢查到元寶與鄧靈兒身上的淤青後,臉色陰沉的似乎能滴下水來。


    她不是一個能忍的人,今晚上沒有反擊,一來是因為要立馬檢查幾人身體,二來是因為,她準備的並不充分。


    但是她暗暗發誓,她一定要給百裏飄飄一個致命的反擊!


    又過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暗風將崔三元的事情講給兩人聽,葉瑾夕與步非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葉瑾夕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她也知道,魔宗盯上了元寶!


    等到外麵魔宗餘孽終於撤退,且學院傷亡清點完畢發現沒有人死亡的時候,房間裏的人這才鬆了口氣。


    步非宸知道這時候不應該繼續瞞著葉瑾夕有關元寶事情,想了想剛打算開口說些什麽,卻猛地聽到外麵的爭論聲。


    “不好了,不好了!”桑若連門都不敲直接闖了進來,雙眼通紅,滿身是血,“被殺了,都被殺了!”


    桑若的土黃色道袍上被一片片的血跡玷汙,一隻胳膊骨折,斜斜向外翻轉著,她的一條腿還在淌著血,整個人看上去情況很不好。


    葉瑾夕隻看了她一眼便頓時探手入懷,拿出一顆大補丹給她吃下去,桑若明顯失血過多的臉色,這才漸漸緩過來。


    扶著她做到椅子上,立馬拿出繃帶將她的大腿綁住,開始包紮傷口,等到一切處理完畢後,門外赫連楚楚才領著一個滿身冰冷的男人走進來。


    西涼逸一身黑色蛟龍袍,長身玉立,精瘦有力。


    他臉上仍舊帶著那塊銀質麵具,隻露出精致的下巴,那下巴輪廓十分好看,尖細宛如女人,光滑潔淨,沒有半點胡須。


    隻是見過他的鷹鉤鼻,見過他當年在比武場地上的選擇,也見過他的陰狠無情的眼神,葉瑾夕下意識便覺得這個男人是個陰險無比的人,


    西涼逸走進帳篷,第一眼便緊張定格在桑若身上。


    在確定桑若並無生命之憂後,那抹緊張便略微褪去了一些。


    這才抬頭看向葉瑾夕,他的眼神很冷,很孤獨,與步非宸的冷酷又有些不同。


    步非宸的冷,夾雜著霸氣,帶著逼人的氣勢。


    而西涼逸的冷,則是孤獨。


    是一種沒有任何人能夠闖進他的世界的孤獨。


    “師兄!你沒事,你沒事太好了!”桑若紅著眼睛想要站起來,可剛打算動作,葉瑾夕的手便按在她的肩膀上,“不想傷口再次裂開,就別動。”


    桑若紅著眼睛垂下頭,這才聽話的坐下,解釋道:“魔宗人衝進來,好似是衝著我們雪桑劍派來的!跟我一起的四個姐妹都死了,我看見師兄殺紅了眼衝出去,本來還以為……沒想到師兄沒事,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聽到這話,葉瑾夕便立馬眼睛一眯,看向赫連楚楚道:“公主,你找幾個人去決雲劍派看看,張三豐與李博兩位可否有事。”


    赫連楚楚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且葉瑾夕在她心目中就是大姐姐,所以對她的話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了一聲是便走出去。


    房間裏瞬間隻剩下兩個孩子還有西涼逸與桑若。


    桑若一手受了重傷,另一隻沒事的手擦著眼角,淚水滾滾落下,“絕對是風鈴劍派,是風鈴劍派!不然為什麽別的劍派死傷很少,隻有我們雪桑劍派……差點全軍覆滅!”


    她握緊了拳頭,目光憤然抬起頭來,“師兄,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師兄,答應葉姑娘吧!為姐妹們報仇!”


    桑若的話落下,西涼逸也看向了葉瑾夕,沉默的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陰沉中透著一抹決然,露在外麵的肌膚緊緊繃著,顯然也氣憤到了極致,他一手舉起,伸出兩根手指舉到與頭頂持平,薄唇微張,“九重天在上,我西涼逸今代表雪桑劍派,願奉葉瑾夕姑娘為座上賓,且保證在對方不攻擊雪桑劍派的前提下,永不與葉姑娘為敵!”


    沉重的誓言,他說的非常認真,也非常謹慎。


    卻帶著莫名的肅然,讓人不得不信。


    葉瑾夕知道,西涼逸這般用誓言說出來的話,與桑若當日的感恩之話並不相同,她相信,隻要世界上有雪桑劍派這個劍派,那麽從此後,在她葉瑾夕有生之年,她都是雪桑劍派的座上賓。


    微微一笑,葉瑾夕站起來,瞥了一眼桑若確定對方不適合移動後看向西涼逸,“走,去看看。”


    “夕兒!”身後沉穩的聲音夾雜著淡淡擔憂,葉瑾夕回頭璀璨一笑:“我去去就回。”


    說到這裏,突然想了想,望著已經睡不著的元寶與鄧靈兒,幹脆揮了揮手:“要不要一起去?”


    “好!”


    “好!”


    一家四口,伴隨著西涼逸走出帳篷,西涼逸終於忍不住冷冷開了口:“去哪裏?”


    “現場。”葉瑾夕臉上帶著奪目的光華,眉眼間充斥著一種神聖肅然的意味,這一刻,望著眼前狼狽的戰場,看著不遠處奄奄一息的火苗,她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二十一世紀。


    二十一世紀,特警這個職務,讓她養成了睿智,冷靜和觀察入微的習慣。


    而現在,她將會大展拳腳,在這落後的古代,展示她特警的風采。


    斜覷著女人眉宇間透著的那股蠢蠢欲動模樣,步非宸嘴角微勾,他早就知道女人與普通人不同,她對世事感知非常敏銳,今晚,或許將會知道女人的秘密。


    幾人剛走出學院的位置,赫連楚楚便已經小跑過來:“謹夕姐姐,聽說那兩人受了很重的傷,其中一個扛不住疼痛死了,叫張三豐的那個,目前還處在昏迷不醒的狀態。”


    “好的,知道了。”葉瑾夕嘴角噙著笑意,隨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藥丸遞給赫連楚楚:“公主,派人將這還魂丹給他送過去,另外叫上君莫,幫我守著他,別讓任何人靠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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