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想來,大明兩京十三省,用不了多久,就不在是朱姓皇帝的了。


    “嗯。”


    賀今朝也越發的感覺身心疲憊。


    天災真不是人力能夠輕易抗衡的。


    若是沒有這兩年旱災,他也不至於這般被動。


    當然這種被動,相比於其餘勢力而言,稍微顯得還有些優勢罷了。


    大明治下,誰管你這些餓肚子的人怎麽辦?


    好好當你的安安餓殍去吧。


    當狗興許還能有口吃的,讓你看家護院搖尾巴擼一擼毛。


    在大明,人都沒有狗的待遇。


    至於其餘流寇,那都是先緊著一小波人大吃大喝,底層士卒能果腹就算好的了。


    清廷皇太極除了靠搶掠維持,也是把擄掠來的人口充當勞動力,幫他種田。


    遼東那地界,這幾年還真他娘的,沒有遇到這種大困難級別天災,反倒越搶越富裕。


    關鍵是靠著搶掠來的東西,足夠他能夠把底下的人擰成一團。


    即使有些人有小心思,可他們的政治智慧在皇太極這個老胖子麵前根本不夠用。


    楊玉休又提醒了一句:“主公,有關治療瘟疫、蝗蟲等文書,也全都放在桌子上了。”


    “我一會再看。”


    賀今朝擺擺手,叫他先去忙別的。


    大旱的時候,就容易出現這種事。


    尤其是養雞鴨對付蝗蟲的手段,還要預防出現大規模的雞瘟。


    要不然怎麽說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呢。


    一場災禍就能帶走它們的性命,讓你血本無歸。


    “民生之多艱。”


    賀今朝隻能背著手感慨一句。


    “算逑,天下離我還太遠,先顧身邊人吧。”


    然後他便回到了府衙後院,去找他的兩個夫人三個孩子待著去。


    如今大兒子賀勝明已經好幾歲了,二兒子賀勝清還在吃奶。


    晉王妃也給賀今朝生了一個女兒,能開口叫爹了。


    賀今朝抱著閨女兒子極為快活,他聽李過說李自成的妻女被洪承疇俘後,貓在山中又娶妻生子了。


    “夫君,近日來像是遇到什麽難事了?”


    晉王妃的手指畫著賀今朝的胸膛。


    “嗯,主要是受天災影響,秋糧收成不好。”


    賀今朝躺在枕頭上隨口應了一聲。


    先前行軍打仗賀今朝以身作則,未曾隨意帶著女子。


    盡管回來之後小別勝新婚,但近夜來也頗為操勞。


    先前他在四川還頗為羨慕白杆兵降卒,有三個婆娘圍著轉呢。


    現在賀今朝隻覺得同時應付三個,怕是自身爽感就少了許多。


    所以他現在想想,京師裏編纂他一夜睡八個黃花大閨女的人,一定沒有什麽xing經驗。


    就算是韋小寶他也得嗑藥幹九個。


    “夫君~”


    晉王妃媚眼如絲的親了上來。


    大山當中。


    李自成沒有心思與他的新任妻子溫存。


    更多的是降低妻女被俘的影響,如今黃氏給他生了個兒子,那就更能穩定人心。


    他從張獻忠以及賀今朝那裏搞來了武器裝備,又趁著河南鬧災,招來了上千人,加上原本山中的百姓,一起訓練。


    如今打探到張獻忠重新舉起義旗,朝廷大軍前去圍困他。


    這個時節,有人建議李自成去與張獻忠會和,大家報團取暖,共同對付官軍。


    李自成有些心動。


    如今的情況教先前已經好上太多。


    老百姓怕打仗,怕官軍,也怕義軍擄人、搶人、奸淫和殺人。


    特別是百姓看見他的部隊如今處在敗勢,更不敢同他的隊伍接近。


    前期因為到處老百姓紛紛逃避,糧草空前困難,消息也得不到,使他苦惱萬分。


    但現在不一樣了,大山外麵再次混亂起來,他不用在繼續躲著。


    而且李自成在不打仗的時候也積極讀書,從書上尋找成敗的道理。


    同為驛卒,賀今朝讀過私塾的“學曆”,可謂是冠絕諸賊。


    至於那些舉人身份的反賊不是死了,就是想要重新投奔朝廷,沒有一個可以參考的。


    李自成比過去更加注意軍紀,把隊伍弄的像是書裏說的一樣“秋毫無犯”。


    但也隻是相比較而言,他深知與錘匪的軍紀相差甚遠。


    這些年天天奔跑和打仗,沒有多少時間整訓隊伍,也有人總是跟他說水至清則無魚,咱們已經做的很好了。


    睜隻眼閉隻眼,水至清則無魚。


    兄弟們打仗已經很累了,再如此苛責他們,將來還怎麽給你賣命?


    郝搖旗是高迎祥的人,後來歸了李自成。


    他本就是不守軍規之人,遭受不住錘匪賀今朝製定的軍法。


    在十七人當中,也算不得李自成的心腹,隻是頗得李自成賞識。


    李自成擴充隊伍之後幾乎都能很好的遵守軍紀,唯有郝搖旗還總偷山中老鄉家的雞吃。


    不僅如此,李自成也養了一批孩子,以待將來也能像賀今朝那樣充斥全軍,更好的控製隊伍。


    李自成對於何時出兵,從山中殺出去再次展開了爭論。


    因為時機若是挑選不對,怕是會再次讓己方損失殆盡。


    “賀今朝會主動出擊嗎?”


    聽到李自成的詢問,李過率先搖頭道:


    “賀兄弟說過山陝之地一直都在鬧旱災,糧食歉收,否則也不會那麽強烈去占據四川。


    按照他那種謹慎的性子,就算張獻忠求他,他也不會貿然出兵卷入戰事的。”


    李自成點點頭,賀今朝算是看透了朱元章那個臭要飯的路子,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實行起來了。


    這樣便讓張獻忠頂在前頭,亦或者在他們兩敗俱傷之際,賀今朝再領兵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直接衝殺出來。


    這都是說不準的事。


    賀今朝行事謹慎果決,可有些時候又極為大膽,讓你猜不透他什麽心思。


    “看樣子是暫作壁上觀。”李岩接過話茬:


    “闖王,如今賀今朝家大業大,定然不會輕舉妄動。”


    “你的意思是?”李自成看向李岩。


    “我倒是認為賀今朝的選擇是對的,明軍與張獻忠之間勝負未分,我們為何要早早的下注入場?”


    李岩拿著劈柴往火堆裏填了一塊:


    “待到火燒的越大,水更加沸騰,亦或者外麵的秋糧要收了,我們再出兵河南。


    那個時候也有了更多的糧食,到時候被動的就不是我們了。”


    李自成點點頭,他一直都想要攻破王府。


    像賀今朝那樣完成最原始的積累,無論是錢財還是糧食,陡然而富。


    “待到他們分出勝負,我們直接殺出去,直撲河南。


    闖王可以先派人去河南各地探查消息,做好串聯準備。”


    李岩又給出了進一步的決策,先把口號喊出去,傳播的更遠。


    到時候義旗一舉,百姓雲集,實力也會進一步擴大。


    到時候咱們就以這幾千人為根基,迅速擴軍,直撲王府。


    隻要宰了一個王爺,咱們李闖王的旗幟,就算是重新立起來了。


    聽完這番謀劃,李自成又充滿了信心,旱災已經綿延兩年,百姓們都活不下去了,大明朝廷還在加派賦稅。


    造反了這麽多年,在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的百姓,也會被逼的造反。


    當真是天時地利人和,極為有利於他的發展。


    張獻忠接到了賀今朝的回信,眉頭都皺起來了。


    賀今朝拒絕出兵,也拒絕他進入陝西等地,還給他指了一條往東走的路。


    “他娘的,老子就知道賀今朝這個驛卒是個黑心眼子的。”


    張獻忠拿著馬鞭氣得走來走去:“他就是怕我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


    軍師潘獨鼇立即開口道:“大王,我們就入四川,在待在此地,這麽多人,糧食是絕對不夠吃的。”


    徐以顯則是在認真揣摩賀今朝的信,沒有出聲。


    張獻忠本想一口答應,既然賀今朝想要看熱鬧,那我就惹火上身,拉他下場。


    川東的地界還在官軍的手中,我去打官軍,到時候官軍入川看你錘匪打不打?


    “徐先生。”張獻忠看著徐以顯開口道:“有何高見?”


    “大王,我們其實按照賀今朝的路子走,也挺不錯的。”徐以顯放下手中的書信:


    “江西、福建等地未曾遭遇大災,那些地主士紳家裏定然富裕的很。”


    “你這是在為賀今朝說話?”軍師潘獨鼇瞪著徐以顯:“難不成你是他的人?”


    對潘獨鼇的話,徐以顯也懶得辯駁:


    “大王,你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是你占據了山陝四川之地,會允許旁人把手伸到你的地盤嗎?”


    “額把他爪子都給剁嘍。”張獻忠直接脫口而出。


    “無論是賀今朝還是李自成,大家都不在是以前單純隻想活下去的人了。


    大王想要當皇帝,他也想要當皇帝,李自成也是這個想法。”


    徐以顯不緊不慢的分析道:


    “隻不過如今朝廷勢大,天災嚴重,所以我們才會相互扶持一二。


    但真到了利益之爭,怕是白刃不相饒了。”


    先前李自成與張獻忠因為挖大明祖墳的時候,搶奪樂師和儀仗都鬧了不愉快。


    更不用說這種利益了,賀今朝斷然不會同意的。


    大明養虎為患可以,但想要坑錘匪養虎為患,徐以顯覺得還是算了吧。


    人家的腦子清醒的很,能做到如此大的地步,冠絕諸賊。


    既然已經試探到了賀今朝的態度,那就沒必要與他死磕。


    張獻忠對徐以顯的話還是相信的,真到了那個地步,自己與賀今朝之間相互廝殺,實在是太正常了。


    皇帝的位置隻有一個。


    “往江西、福建等地去?”張獻忠皺了皺眉頭:“有可操作性?”


    “大王如今兵強馬壯,南方有幾人能抵擋大王的兵威?”


    徐以顯倒是覺得以江南富庶的地方為根基,將來未必不能有與賀今朝東南對立的場麵。


    否則真要與賀今朝撕破臉皮,那他們就會受到官軍與錘匪的雙重打擊,兩線作戰,是他們耗費不起的。


    潘獨鼇卻是再次站起身來道:


    “大王,如今外圍皆是被官軍重兵圍困,我軍若是此時穿過湖廣前往江西,怕是會被官軍給堵死在這裏。”


    “那你說該如何?”


    潘獨鼇捏著胡須開口道:“我軍還是要入四川,引誘官軍與錘匪之間相互交戰,拖住他們。


    我們入四川之後走恩施再次進入湖廣(湖南),再入江西。”


    “好。”


    張獻忠一口應下,就這麽辦。


    如今天下反賊,共分為三部。


    以賀今朝實力最大,張獻忠次之。


    其次便是羅汝才、惠登相等十營,再次是左葛五營。


    最末等的才是闖王李自成。


    楊嗣昌整頓熊文燦的部隊後,就決定先打張獻忠這個老二。


    隻要滅了他,後續的那些賊寇,還不一定能夠堅持抵抗到底。


    留著錘匪,再相機與其作戰。


    在諸多軍將當中,楊嗣昌把左良玉看做是一張平賊的“王牌”,盡管他先前大敗,狼狽逃竄。


    但那都是熊文燦那個爛人的鍋,絕不是左良玉的問題。


    故而出京師前,就向皇帝給他求官職,到了之後,又讓他掛印行事,統一指揮各部。


    不僅如此,還要與楊嗣昌親自謀劃,轉行調度。


    楊嗣昌希望通過破格重用,使左良玉感激用命,同時依靠左部兵力挾製其他將領。


    張獻忠、羅汝才等獲悉楊嗣昌出馬督師後,預感到將有一場惡戰,就把隊伍帶進深山。


    楊嗣昌在襄陽籌劃進剿時,張獻忠部已由湖北西進,轉入陝西、四川交界地,預備進入四川,把錘匪也拖進戰場。


    既然賀今朝給我指明了道路,那我也得順便讓你幫我拖住追擊的尾巴。


    羅汝才、過天星等部則活動於南樟、房縣、興山、遠安一帶羊裝張獻忠的主力,吸引官軍的視線。


    羅汝才也大發神威,直接陣斬明軍兩個大將,以至於一時間凶名赫赫。


    左良玉並沒有讓楊嗣昌失望,在其餘各路兵馬被羅汝才等人擊敗後,他則是取得了勝利


    楊嗣昌才得到確切消息,張獻忠已經跑路四川。


    他秉承朱由檢關於集中力量首先打擊張獻忠起義軍的指示,決定全力圍剿張獻忠。


    再此之前,而是對羅汝才采取招撫政策,派人進入曹操的營中,勸他投降。


    羅汝才不聽,隨他他也取得了一些勝利,但自身也損失慘重。


    他決定放棄此地,也會和張獻忠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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