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嵐在福建也是忙碌的很,這裏不像富春縣,可以過些悠閑的日子,富春縣在繁華也是小地方,不需要應付那麽多的人,但福建可不一樣,這裏有很多官都隸屬都督統管,都是容逸的下屬,但他們有各自,分屬不同的陣營,起複雜程度遠比富春縣要厲害多了,這裏人的手段也比帝都更加無所顧忌,更加狠辣。


    所謂天高皇帝遠,不符合我們的利益就弄死你,反正等京城的人知道也晚了,最主要是得到利益。


    在這裏近一年多的時間裏,楊嵐自己就遇到過二次刺殺,三次下毒,一次是在官夫人的宴會上,一次是在酒樓裏,一次是在自己家裏,可見其危險程度。


    而容逸應付的危險遠比她還要多些,楊嵐能做的不多,隻能一遍遍篩查家裏的下人奴仆,結交官夫人是越發謹慎小心,他們夫妻二人出門必定要帶親兵,貼身伺候一定要會武功的人在身邊伺候。


    這裏靠近海岸,來往商船利益巨大,他們來了一年,商船碼頭大當家就立刻送了一份厚禮,各色珍珠成箱裝說是給楊嵐敷臉玩耍的,金銀珠寶拿箱子抬,眼都不眨一下,各色珍奇異寶數不勝數。


    當時收到禮物的時候楊嵐都嚇了一跳,她自認自己也是見過寶貝見過一點世麵的,兩輩子也不是窮人,沒見過錢,沒見過古董寶貝的人,可那天的確讓她失態了,望著小樹一樣高的珊瑚樹,上麵還掛著各色寶石,當真是金碧輝煌,想不激動都很困難。


    直到容逸回來她還傻呆著呢,還在想這個東西該怎麽辦?


    財富與機遇並存,機遇和風險又是雙胞胎,容逸大手筆收下禮物,整合福建的資源,和那些政敵玩心眼,玩計謀,危險時時刻刻就在身邊,楊嵐則負責結交官夫人,探明他們的來意,屬於那一派,和容逸並肩作戰。


    每一天不管多累,她都會把所見所聞寫下來,將危險藏在故事裏輕描淡寫的化解掉,作為給兒子給家人的笑料故事聽,讓他們開心快樂。


    經過一年的努力,容逸終於站穩了腳跟,這還是因為福建是楊旭的大本營,裏外有人護著幫著的結果,不然恐怕更艱難。


    福建因為商船的關係,每年是朝廷的納稅大戶,僅次於江南的鹽稅,可以想得出這裏的驚心動魄不比江南揚州少半點。


    經過一年的了解摸底試探,容逸總算心裏有些數,將各地的關係摸了個清楚明白。


    這日楊嵐在院子裏畫畫,臘梅過來傳話,“主子,李家夫人過來請安。”


    楊嵐抬起頭問道:“哪個李家夫人?”


    臘梅抿嘴微笑,“主子,您忘了,就是那個商船李家啊。”


    楊嵐抬起頭想了一下,“是不是送我珊瑚樹那個李家?”


    “沒錯,就是他家。”臘梅肯定的地那頭。


    楊嵐放下筆沉吟片刻才說道:“去請進來吧。”說著放下卷起的袖子,抿了抿了頭發,慢悠悠的朝小廳走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李家夫人穿著大紅百蝶穿花的妝花緞褙子,薑黃色繡常春藤的八福湘裙,頭上讚了兩根簪子。


    看到楊嵐進來了,李夫人先一步起身行禮,“草民給郡主請安了。”


    楊嵐虛抬了下手,笑容淺淡,“不用多禮,坐吧。”


    李夫人微笑著坐了下來,“早就想來給郡主請安了,隻是一直不得空。彩民了些表禮,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楊嵐淺笑著點頭,並沒有看丫鬟送上來的禮單,隻是揮揮手讓拿了下去,笑著請李夫人喝茶。


    這個李夫人是福建當地有名的商船世家,他家不光有商船出海,還造船,而且很多軍船也是出自她家之手,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了。


    “夫人這次來可是有事?”楊嵐笑容客氣疏離。


    “是這樣的,咱家商船最近遇到點麻煩了,想著均衡組若是願意咱家願意給郡主二分的幹股,隻求報個平安。”李夫人倒也幹脆,上來就說明了來意。


    “哦,夫人何出此言,可是有人為難你了?”楊嵐聞到了一絲不同的意味,


    李夫人也有些納悶了,不是說對方向求財所以才為難的麽?難道說咱們誤會了?心下有些疑惑,將這些日子總被人在碼頭為難的事說了一下。


    楊嵐沉吟片刻後說道:“這事我還真不知道,等我相公回來了,我問問他,若是無理取鬧一定會給你討個公道的。”


    李夫人得了話心裏踏實多了,笑著告辭走了。


    楊嵐等容逸回來後將事情說了一遍,容逸並不意外,“沒什麽,李家這些年有些驕狂了,軍裏的人有點看不過眼,給他點教訓,省得他以為自己會造船就了不起了,她要是再來說幹股的事,你就直接拿下來,不用擔心。”


    “好,可是這二成幹股會不會太多了些?據我所知可是不老少呢。”楊嵐也覺得太多了,一成幹股就很不少了,少說也是幾十萬兩銀子呢。


    這富得流油的自然是跑商的人了,尤其是出海危險性很大,但油水也是別的行業的幾十倍,他們將瓷碗茶葉等東西拿出去換回來的銀子利益超出大家的想象,要是不掙錢怎麽可能這麽大方一給就是二成幹股呢。


    “沒事,咱家留一成幹股,剩下的一成幹股一部分用來打賞軍裏的人,一部分送回京城太子那裏,剩下的留著照顧軍裏傷殘退下來的人,這是老例了。”容逸笑著說道。


    “好,那我知道了。”楊嵐點頭應道。


    容逸見她又在寫寫畫畫的,問道:“又給兒子寫信呢?”


    “嗯,也不知道兒子讀書讀的怎麽樣了?爹前些日子來問我要不要讓兒子學習內家功,我覺得很好,你看呢?”楊嵐想起兒子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溫柔慈愛了。


    “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學了內家功可就不能那麽早成親了,你不擔心麽?”容逸笑著問道。


    楊嵐抬起頭說道:“其實我一直都不希望毓哥太早成親,一則男孩成熟的晚,二則他年紀小對女色上怕是沒有經曆過難免好奇,我怕他在弄壞了身體,想著讓他學習內家功有個約束力,晚點成親也有晚點成親的好處,隻要孩子上進不學壞了,還怕沒有好姑娘嫁過來麽?”


    對於兒子十幾歲就要成親的事,楊嵐打心裏很抗拒,這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怎麽就成親了呢?對這一點她始終不放心,就算不納妾什麽的也不想讓兒子小小年紀就耽誤在美色和感情裏麵拔不出來,所以對於修習內家功她是舉雙手雙腳讚同的,這個理由可以光明正大讓兒子晚點成婚,什麽都比不上兒子的身體健康重要,孩子太小就接觸那個方麵,不是一件好事。


    容逸怎麽會不知道媳婦的心思呢,不過對於唯一的兒子他也是很看重的,很期盼的,因此也是毫不猶豫的點頭了,“行啊,反正有嶽父大人在,也不用擔心學不好。”


    楊嵐笑了,眼神變得促狹,“是啊,我爹的軍棍可是很厲害的,六親不認,小時候我二哥沒少被揍,每回都打得起不來床,二回又去調皮搗蛋了。”想起小時候的事她就覺得很歡樂,二哥絕對是那種很難調教,很淘氣的孩子。


    “咱兒子穩重的多,和大舅兄脾氣很像,前寫信不是還說了麽,大舅兄現在緊著調教三個皮小子呢。”容逸想起兒子也是很窩心,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柔和多了。


    這幾年他們並沒有特意避孕,但不知為什麽楊嵐一直沒有懷上過,也請了不少的大夫來看過,楊嵐和容逸身體都很健康,沒有什麽毛病,但就是沒有再懷過,後來容逸也就歇了心思了,到底已經有嫡長子了,兒子上進懂事也沒有太多的遺憾。


    不過楊嵐是希望再生一個的,不管兒子女兒都行,想著給毓哥做個伴,要不然一個人太孤單了,將來他們老了走了,還是兄弟姐妹更親一些啊。


    不過老天爺不給,她也沒轍,隻能慢慢地把心思給放下了,順其自然吧,說到底她還年輕麽,才二十來歲還不到著急的時候。


    青芽進來傳話,“主子,大夫過來診平安脈了。”


    “嗯,讓進來吧。”容逸放下書本,想起今日是診脈的日子了。


    自打頭回來被下毒後,容逸對於診平安脈很看重,每到十天左右就會請大夫過來診一診,有什麽事也能及早發現,那幾回楊嵐被下毒雖然沒吃到嘴裏去,可也嚇壞了他。


    來的是府裏請的大夫,年紀很大了,在這一代很有名氣,屬於醫術傳承世家的,一代一代的都是大夫,手藝很厲害。


    老大夫給容逸診完後說沒什麽事很健朗,又給楊嵐診脈,好半天才停下來笑道:“恭喜夫人有喜了,已經一個半月了。”


    二人驚詫的看著彼此,都從彼此的眼裏看到了驚喜和不敢置信,是個六年後楊嵐再次懷孕,這不能不說是個大大的驚喜。


    “太好了,謝謝大夫,青芽厚賞。”容逸激動地來回在屋子裏轉圈。


    楊嵐輕輕地扶著小腹,臉上有了溫柔的笑容,“我要給兒子送信去,他要多個弟弟或者妹妹了,你說他會不會不高興啊?”


    容逸詫異的笑了,“別胡思亂想的,毓哥不是那樣小氣的孩子,我給他寫信說。”此時他心裏滿是歡喜,已經想不了那麽多了。


    楊嵐卻覺得應該給兒子好好的認真地說一說,再把自己做好的衣裳也送過去,免得孩子以為自己有寶寶就不愛他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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