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意誌瞬間將我控製,我猛地從地上彈起,卻發現斬魂不知被打落在何處。


    劍?我的劍呢?!


    “在找它嗎?”


    聽到這和我音色一樣的聲音,絕望已經如冰霜灌注我全身一般將我浸透。我僵硬回頭,烈雲正拿著兩把斬魂。


    她勾唇高貴的一笑,將一把斬魂毫不吝嗇的扔在我麵前,“劍落人亡,你已經輸了。”


    輸?!


    我自認為平時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生,不論是長相,成績,還是家世。輸這樣的字眼對我來說幾乎是家常便飯,我並沒有什麽特長。


    身體陡然像是浸泡在大海,那些過去的回憶紛至遝來。


    可是,人活著不能總是輸,最起碼你在乎的事你要把它做到最好!


    “輸,這個字,它從子以後不再屬於夏子陌!”


    我身體裏莫名的爆發出一股能量,烈雲手裏的斬魂很快便被我吸來,我握緊它,猛地從地上站起來。盯著烈雲,心底卻冒起熊熊的戰鬥力。


    “過去的自己!我要戰勝你!”


    斬魂在一瞬間紫光大盛,刺眼的光線,讓我視線所及之處都變成一道白光。我卻聽到烈雲臨別時的祝福,“子陌,加油。”


    消失了,烈雲煙消雲散了。


    我全身的力氣像是瞬間抽幹一般,此時驀地跌落在地。


    我握著斬魂,大喘了幾口氣,“我終於戰勝了心魔嗎?”


    “還沒有。”


    畫鬼的幽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驀地回頭,卻見畫鬼已經蹲在我身旁,我本以為他會對我冷嘲熱諷,誰知他拍拍我的手,“幹得不錯。但是你戰勝了一個心魔。還有另一個。”


    我一怔,明白畫鬼指的是嚴心。


    而戰勝嚴心卻更加困難,因為,她是我的第一世,嚴寒對我和烈雲的愛都源於嚴心。


    我明白,這才是我最大的心魔。


    女兵符已經全部不動,他們站立整齊,似乎正等著召喚。我深吸一口氣。


    這條路終於就要到終點,而遇到的敵人也越來越棘手,到現在,我要戰勝的,竟變成我自己。


    我歇息了好一會兒,一股肉香飄來,我扭頭一看,見畫鬼正在一旁燒烤。


    “你在烤什麽?”


    畫鬼一隻手放在曲起的膝蓋上,看上去百無聊賴,“你想吃嗎?”


    我正要說不想,肚子已經不給力的叫了起來。


    我捂著肚子,此時多想不止我和畫鬼兩個,這樣我就可以說是別人肚子叫。太丟臉了。


    “餓了?”


    畫鬼用叉子插了一塊烤肉放在我鼻端,誘惑了一圈,“香嗎?”


    我肚子又不爭氣的叫了幾聲。


    畫鬼輕笑,將肉放在我嘴邊,我放在嘴邊吃著。


    恩,味道的確不錯。


    “是人肉。”


    畫鬼幽幽的開口。


    我猛地吐了出來,惡心的嘔吐不斷。卻聽到畫鬼的嘲笑。扭頭一看,見他此時靠在石壁旁,仰頭放肆的笑著。


    “哈哈……”


    我盯緊畫鬼,直到他笑夠以後,隻見他幽藍的眼睛此時盯緊我,說了一句異常欠揍的話,“我跟你開玩笑的。”


    可想而知,我被惡心的對那肉已經沒了食欲。惡狠狠的瞪著畫鬼,從書包裏拿出一塊燒餅用力啃著。


    我盯著那肉看著,瞟了畫鬼一眼,“你又不用吃東西,為什麽要烤肉?”


    畫鬼繼續不動聲色的烤肉,隨即朝著他那隻猴子揮揮手,將烤肉豎在猴子麵前,猴子一口將烤肉咬在嘴裏,沒嚼幾下就吞了。


    畫鬼撫摸著黑猴子,“真乖。”


    “咳咳……”


    我一下子被燒餅嗆到,畫鬼疑惑的問我怎麽了,我吞了下去,說沒事。


    這麽說,我是把黑猴子的食物嚐了一口嗎?


    黑猴子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我,我艱難的吞咽一口口水。


    一個心魔被戰勝,另一個心魔就會被誕生。空氣中散發的味道有一股甜腥味,我嗅著感覺頭腦有一處陡然變得空白。


    畫鬼的樣子不知為何變成了嚴寒。我搖頭,再次看去,確認是嚴寒無疑。


    “嚴寒,你終於來接我了?”


    嚴寒的臉色冷峻,他像是不認識我一般,一把推開我。轉身朝身後大步走去。


    我猛地一怔,腳步一個踉蹌,喊道,“嚴寒……”


    黑色的霧氣大團的籠罩過來,他的背影已經和霧氣融為一體,無法找到。


    我沿著石壁摸索著前進,到了岔路口,黑色的霧氣像是被抽煙機吸走一般,陡然消失。


    白色的簾子,紅色的燈光掩映下,有人在說話。我感覺喉嚨發緊,身體僵硬。


    我聽得出,那是嚴寒的聲音。


    我一步一步緩慢靠近,一隻手握著那張簾布,忍著熱淚用力拽下。


    隻是一瞬間,嚴寒便在身後披了一件外套,將兩個人的身體給遮住。他看著我的眼神異常冰冷,像是一條冰棱刺到我心上。


    兩人久久相望,我一句話未說。


    “殿下,這是怎麽回事啊?”


    我這才看到,嚴寒身下的人並不是嚴心,而是一個美貌而又俗氣的女人。


    “你來這幹什麽?”


    嚴寒轉身,仿佛根本沒看到我一般,他盯著身下的女子,骨節分明的手撫上女子的臉龐。


    我不知道他怎麽忽然對我如此冷酷無情,正要開口時卻發現一道聲音已經先我發出。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是嚴心的聲音。


    我又被嚴心附身了?難道說在嚴心大婚之前還有這樣一個小插曲?


    “你先出去!”


    嚴寒冷冷道。


    “我”痛心的盯著嚴寒看了一會兒,立刻轉身跑開。


    來到簾布外麵,我這才發現,時空穿梭,我竟真的是在嚴寒的臥房裏。


    女子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過後,接著是男子沉穩而矯健的腳步聲。我忍住抽泣,轉身盯著嚴寒,勢必要他給我一個解釋。


    嚴寒卻直直望著我的眼睛,他一句話也不說,那眼神冰冷而堅定。


    “我”咬緊牙關,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從那晚開始,嚴寒每夜都寵幸一個女子,而“我”將那些女子全都殺了。他寵幸一個,“我”就殺一個。


    鬼府裏的陰差一見我就害怕,而鬼府裏的女子也都害怕被嚴寒寵幸。


    “嘭!”


    門忽然被踹開,敢這樣進來的非嚴寒莫屬。“我”回頭看去,逆光之下,嚴寒俊美的側臉忽明忽暗。


    他直直朝我走來,將我拉進懷裏,冰涼的唇瞬間吻在我的唇上。


    輾轉反側,“我”隻愣了一瞬,隨即便全情投入到這個吻中。“我”吻著嚴寒,越發的深情,嬌喘了幾聲之後,他終於放開我。


    嚴寒的嘴角銜著冰冷的笑容,“喜歡這樣嗎?”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天天對你這樣。”


    說完,他已經抱著“我”上床。


    “滴!”


    一滴水忽然落在地上,臉上一冰,我猛地清醒過來。


    觸目所及,我還是在洞窟之中,剛才的夢境絕對不是假的,而是真實的發生在我的第一世嚴心身上。


    嚴寒和嚴心的禁忌之戀每次都隻讓我回憶一點,這些片段加起來至今讓我對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感到模糊,我需要有一個清楚全過程的對我講。


    對,畫鬼。


    我轉身,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影,還有地上那團毛茸茸的東西。


    他自始至終都待在我身邊,想必是知曉我所有的事情。


    “畫鬼,你還不肯告訴我嗎?”


    畫鬼笑的意味深長,把玩著一隻手道,“理由呢?”


    我被畫鬼盯著渾身發毛,“既然你都無法說服自己,我憑什麽告訴你?”


    我向後倒退一步,這麽說畫鬼是知曉事情的發展經過的。


    “怎樣才肯告訴我?”


    畫鬼冷笑一聲,仿若是我這句話對他猶如空氣一般無足輕重,黑猴子跟在他後麵,悠閑的離開。


    心魔,這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此時,我腦海裏想到嚴心,心底便滋生出一股嫉妒。像是一把利劍,陡然將我的心穿透。


    我隱忍著,聽到一陣臨近的腳步聲在麵前停下。畫鬼居高臨下的將我的狼狽盡收眼底,“隻是這麽一點痛你就忍受不了,接下來,心魔還會持續不斷的折磨你。”


    耳邊的嗡嗡聲越來越明顯,我靠在石壁上,冰涼和身體裏的火熱相衝擊,我痛苦的咬緊牙關。


    “隻要你殺了嚴心,一切就結束了。”


    畫鬼的聲音落入耳邊。


    殺了嚴心?殺了我的前世?


    “她還沒死嗎?”


    “她一直住在你心底。”


    “我心底?”


    我跟著重複,與此同時,有一隻手正指引著我放在心口,幽幽道,“你喊她,她就會出現。”


    我深吸了幾口氣,手放在心口道,“嚴心……嚴心!嚴心!你給我出來!”


    剛開始聲音很小,可是隨著心底的恨意的迸發,我喊得越來越大聲,仿佛是窮盡畢生之力。


    在我喊了好幾聲之後,不遠處,終於出現一道冷傲的身影。


    她和烈雲極其不同,此時拿著一把劍指向我,“剛才,是你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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