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著臉龐,聽到身後的門被打開,銅鏡裏出現嚴寒的身影,他的目光複雜,盯著我看著。


    “嚴寒,我的臉被毀了,本來就隻是個人類,和你鬼王的差距極大。如今更是毀了容,怕是不能待在你身邊了。放我離開吧。”


    嚴寒的目光冰冷而強勢,他緩步來到我麵前,擰緊眉頭瞪著我,“你這是千方百計的要離開我?”


    不離開又要如何?他的時間和空間全部都被嚴心分享,我不願去和任何一個女子分享他。或許是我的感情狹隘,但我沒辦法改變。


    “你現在身邊也不需要我。”


    我像是含著一嘴的黃連,此時心情萬分苦澀。


    雙手被嚴寒冰涼的手掌包著,他鎮定的看著我,“我需要你,子陌。隻要你留在我身邊,就是對我莫大的支持。”


    我看著嚴寒的眼底流露出難得一見的依戀,仿若是錯覺一般。


    “你遇到什麽苦難了?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嚴寒勾唇笑的神秘,眼底有苦澀一閃而過,他卻沒有打算告知我實情。


    我尷尬的笑笑。


    原來我還是太過高估自己,在嚴寒心底,我不是那個可以跟他有難同當的配偶。


    “我會留在你身邊,但是我臉上的傷疤你不要再找大夫給我看了。我自己可以醫治好,但我此時不想治好。”


    嚴寒深沉的看我半晌,他呼出一口氣,“子陌,委屈你了。”


    是啊,委屈的總是我。


    多虧在毒酒鬼翁那裏學的醫術藥理,我此時也能夠易容,並且能夠製造一切氣味去掩蓋我身上人類的氣息。


    我扮成一名仆人每日跟著嚴寒,並且給自己起了一個新名字,烈焰。


    除了嚴寒,隻有濁火知曉我的身份。


    這晚,嚴寒忽然被嚴心那邊的女仆叫過去,我跟著也過去。讓我驚訝的是,我們沒有去嚴心的閨房,反倒是進入一個地牢。


    “嗷嗚!”


    剛到地牢,我便聽到這樣一聲吼聲,空氣中飄著一股濃鬱的氣息,讓我喘不過氣來,異常難受。


    嚴寒卻沒有絲毫表情變化,仿佛已經習慣於這樣的事情。


    終於到達地牢的底端,地麵反而變得無比空曠。讓我不敢相信的是,我看到嚴心被無數條的鎖鏈捆綁著,她像是發瘋一般不停掙紮。一雙眼睛已經變成一片通紅,閃爍著幾分魔性。


    我驚愕的看著這一幕,見一個帶著鬼麵的侍衛來到嚴寒麵前,“王,今天公主一直都是這副樣子。”


    嚴寒淡定的點頭,“你下去,沒有孤的吩咐不要進來。”


    “是!”


    那名侍衛怪異的看我一眼,隨即離去。


    嚴心朝著嚴寒不停的張牙舞爪的示威,仿佛是很不滿她的現狀。


    嚴寒忽然飛到半空,他的手裏多出一團黑色火焰,在嚴心的右臉頰上灼傷。嚴心立刻像是分裂成雙重人格一般,空氣裏有兩道聲音在重合。


    “哥哥!救我!我好痛苦!”


    “鬼王!你要是殺掉我也必須殺死你的妹妹!哈哈哈……”


    “哥哥……哥哥……”


    我聽到一男一女的聲音,且剛才的一刹那我看到嚴心的臉龐驟然變換成另一個麵孔。我心情震撼之下也大約明白。


    嚴心被很強大的物體附身了。


    嚴寒忽然向嚴心的天靈蓋輸送了一些氣體,嚴心的麵孔在痛苦之下終於閉上雙眼。她安靜的睡著。


    嚴寒從半空落下來,轉身向外而去。


    我跟著嚴寒離開地牢,回到房間才開口,“嚴心被誰附身了?”


    嚴寒轉眸盯著我看著,我被她看的不自在,目光移向其他地方,“我隻是好奇。”


    “她被魔王附身了。魔王的魂魄之一混雜在她的身體裏,嚴心是地府的公主,掌管著地府所有女性靈魂,若是魔王最後控製了嚴心,後果將不能想象。”


    我的心陡然一驚,“魔王控製了嚴心?那新月是什麽?”


    嚴寒轉眸看我一眼,“新月隻是魔君,他也要聽命於魔王。”


    我深吸一口氣,明白事情一定非常棘手。這麽說來,是我誤會了嚴寒。


    夜深露重,嚴寒轉身站在窗前。他的背影此時看上去異常孤獨。正如他所稱呼自己的,“孤”。或許很多時候他有許多難以言說的心事埋藏在心底,我看著這樣的嚴寒,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從他身後擁抱著他。


    嚴寒的身體瞬間變得有些僵硬。


    “對不起,嚴寒,之前是我太任性。我總是想要去理解你,結果現在看來,我的那些理解卻像是小孩子得不到糖果一般幼稚。嚴寒,我會努力陪在你身邊,陪著你承擔那些痛苦。”


    嚴寒轉身看著我,他的鳳眸裏是化不開的溫柔,此時低頭緊鎖著我,緩緩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冰涼而溫柔的吻落在我的額頭,鼻子,臉頰,嘴唇。他一點一點的吻著,像是對待一個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我任由他吻著自己,心也算是徹底打開。


    鼻子忽然被他捏了一下,我睜開眼睛,見嚴寒調笑著看著我。


    “進屋去,不要著涼。”


    話畢,我的臉色猛地一紅。這樣顯得好像是我很心急一般。我被嚴寒抱著到了床上,一夜之間,極盡纏綿。


    這幾日,嚴寒每天都在處理鬼府的事情,我也始終陪在他身邊。倒是有種夫唱婦隨的既視感。隻是,隻能在濁火麵前秀恩愛而已。


    這晚,嚴寒公務纏身還未歸來。我在屋子裏躺著,不一會兒,忽然察覺到一陣濃鬱的陰風。我以為是風太大,起身去關窗戶,剛要關窗戶,我便察覺到身後被一個尖利的物品給指著。


    我猛地回過神來,看到地上落下一個長長的影子。心,猛地一驚。


    “夏子陌,你過的夠逍遙啊?我這麽長時間不在,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你是一個醜八怪了?恩?”


    我的心猛地一頓,“嚴心,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膝蓋驟然傳來一陣疼痛,我被嚴心踢了一腳之後跪倒在地,“嚴心也是你能叫的!不知卑賤的愚蠢的人類!”


    我吞咽一口口水,艱難的抬頭,“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若是你真的被魔王給吞噬了靈魂,你就會和整個地府為敵,難道你想要和你的哥哥站在對立麵嗎?”


    嚴心仿佛是崩潰一般,“你閉嘴!你說謊!我怎麽會和哥哥變成敵人?!我是愛哥哥的!哥哥也同樣愛我!我們才是應該在一起的!是你搶走我的哥哥!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你才是那個一直讓哥哥身處危險之中的罪人!”


    嚴心惱怒至極的叫喊著,我的身體猛地被一個利器給刺中,鮮血源源不斷的向外流。


    我痛的倒在地上。


    我看到嚴心此時看著我,逐漸變了臉色。她的臉色猙獰而痛苦,她捂著腦袋跑出了屋子。


    我踉蹌的從地上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沒有絲毫力氣。


    “主人!主人你醒醒!”


    火麒麟忽然出現在我麵前,他著急的喊著我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道,“沒事,火麒麟,你把我的止血丸拿出來。”


    火麒麟從我的衣袋裏拿出止血丸喂了我幾顆,我感覺身體稍微好了一些。見門忽然被打開,嚴寒衝到我麵前,他查看了我的傷勢一番,伸手在我的身體上點下幾個穴位。


    我咳嗽幾聲才緩過神來,“嚴寒,嚴心有危險。魔王在她體內作祟。”


    “我知道。”


    嚴寒簡潔利落的話讓我的心被一圈溫暖包圍。他知道還第一時間趕到我身邊,我此時心情忽然浮起一絲複雜激動,“嚴寒,謝謝你。”


    嚴寒複雜的看我一眼,他抱起我在床上,鳳眸深沉的鎖著我片刻,“子陌,你在這裏等我。”


    我看到嚴寒眼底的虧欠,努力握緊他的手,“你去吧。我不會怪你,我知道,這是你的責任。”


    嚴寒的眼底有些星光閃過,隨即他很快轉身離去。


    嚴寒是地府的鬼王,他活著本來就不能單單為了自己,他還要為整個地府考量。我如果要待在他身邊,首先要學會的便是大愛。我摸著自己的心口,那裏又傳來一股鑽心的痛楚。


    止血丸裏有麻醉作用,為什麽我現在還能感覺到痛苦?我難受的額前不停冒汗,終於抵受不住,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身體裏像是有火和冰在不停的交融,我難受的睜開雙眼。見火麒麟守在我身旁,一旁還站著畫鬼。


    我想到自己的身份,而我此時躺在嚴寒的床上。什麽也不用說了,大概畫鬼已經明白了一切。


    “你沒有去追嚴心嗎?”


    畫鬼靜默的看著我,“你為什麽要重新回來?陰間有什麽好的?”


    我勉強一笑,“有嚴寒就足夠。”


    畫鬼咧著唇角,似笑非笑,“真是愚蠢。為了愛情你最後可能會賠上你的性命。平平淡淡的過一生不好嗎?為什麽非要這麽折騰?”


    我閉上眼睛。


    為什麽呢?因為平平淡淡過一生一日重複一日並沒什麽區別,而轟轟烈烈的最大好處是我活著一日便有一日的回憶。


    臉上忽然一涼,我驀地睜開雙眸,見畫鬼正拿著劍指著我。


    我頓時不解。他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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