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驚訝我變成現在的這樣嗎?”


    蕭璨鬱出聲問著,聲音含著一種若有似無的笑意。


    “你不是這個樣子的……”顧墨喃喃自語著,低垂下去的眼眸中滲透著一股很是悲傷的感覺。


    似乎在為她的變化而感到悲傷,隻是這樣的情緒,卻讓蕭璨鬱唇角更加上揚了幾分。


    “她,是你現在的未婚妻?”蕭璨鬱開口問著。


    “恩……”


    提及此事,顧墨的眉間染上了一抹澀意,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還真是挺難得的呀,之前都沒見你對溫娜兒這麽上心。”蕭璨鬱淡淡的開口,聲音中含著一絲笑,卻莫名的冰冷到可怕。


    其實……


    如果當初顧墨跟溫娜兒訂婚之後,肯對她好一點的話,那之前的那些事情,很可能都不會發生。


    顧墨怎麽會知道如今的蕭璨鬱在想什麽,畢竟關於溫娜兒幹的那些事情,溫玖涯保密的徹底,完全就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就算顧墨再如何的聰明,也猜測不到這句話言下的含義。


    “不一樣。”


    他開了口,笑得很是苦澀。


    “因為她幫你生了一個孩子?”蕭璨鬱反問著。


    “你怎……”


    顧墨瞪大著眼,很是訝異為什麽她會知道的樣子。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麽不通風的牆,更何況是對於狄氏財團而言。”一句話,算也是回答了顧墨的疑惑。


    顧墨苦澀的笑了笑。


    從蕭璨鬱消失的時候,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卻已經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


    直到溫玖涯找上門來,他才知道她已經瘋掉了,而且孩子也流了產。


    他終日愧疚,整日喝酒度日,醉得昏天黑地。


    一次酒後的意外,讓他得知自己成了父親的消息。


    縱然他再如何的憎恨張碧婷,再如何的厭惡這段身關係跟那次意外,但畢竟親眼目睹孩子從出生到降落的那段過程,心裏那最柔軟的地方,還是被觸碰到了。


    所以對待張碧婷的時候,態度也自然而然的緩解了不少。


    因為顧氏集團已經被溫家收購,對於他如今的生活,自是沒有多少人會去關注,所以也沒多少人知道曾經的少年如今已為人父。


    一時忘記蕭璨鬱如今已經是狄氏財團的總裁,所以方才開口問出了這麽愚蠢的問題。


    如今的她,想知道什麽不都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看你現在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蕭璨鬱沒死,而且健康已經恢複了正常,並且還獨自創建了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


    也已經讓他心裏的愧疚感少一些。


    “很好?”


    蕭璨鬱輕喃著重複了一下顧墨的話,低垂著的眼簾讓人看不出喜怒,而且很輕的聲音,如果不注意的話,根本就聽不到。


    “所以,鬱兒,放了她吧。”顧墨開口著,聲音中帶著一絲請求的味道。


    本來就想要笑的蕭璨鬱,在聽到這句話後,卻哈哈的大笑了出來。


    笑聲中充滿著嘲諷的味道。


    她可以理解為這句話是在說她過得已經不錯,所以別再跟張碧婷計較什麽的意思嗎?


    “為什麽要放了她?”蕭璨鬱明知故問著。


    因為有些話,她還是想聽別人親口說出來。


    “你現在已經過得不錯,而她該失去的,都已經失去了,付出了自己應該付出的代價,難道這還不夠嗎?”


    顧墨的眉頭無意識的皺起,聲音中帶著些許爭辯的意思。


    幾乎是理所當然的口氣。


    “嗬。”


    蕭璨鬱忍不住笑了起來輕抬起眼簾,這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顧墨的身上,一字一句的開了口。


    “明明傷害我的人是他們還有你,如今你卻說我過得不錯,所以讓我放了她?”


    她反問著,聲音中帶著一種極度嘲諷的味道。


    “她已經付出代價了,你到底……”顧墨皺眉強調著。


    “顧墨——!”


    回想著當時的畫麵,蕭璨鬱忍不住咆哮著怒吼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她到底失去了什麽!你又知道什麽!”


    如果沒有當初的那件事,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根本就不會流產掉,也不會看見那些東西,然後徹底的瘋掉。


    如果沒有那些事,她沒有瘋掉的話,狄繆景根本就不會來接她。


    那後麵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了!


    那些過程,任何一個都讓她恨不得直接讓自己死掉。


    所以,她怨恨著當時有所以牽連的人。


    顧墨本就包含於其中,如今再聽他說出這樣的一番話,這讓蕭璨鬱如何能不怒。


    他們過她帶來的,是比失去自我性命還要沉重的傷害。


    如今卻一副大氣凜然的樣子,來朝她說出這樣的話。


    那張碧婷除了失去公司,還有身份之外,她明明就什麽都還沒有失去。


    憑什麽就叫付出了代價。


    這樣的代價跟她所失去的,根本就完全不能成為正比。


    顧墨看著失了控的蕭璨鬱,完全愣在了原地,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用這種幾乎暴怒的口吻跟他說話。


    “鬱兒……”


    顧墨開口正欲說什麽,但這話還沒有開口,就被蕭璨鬱抬手給製止了。


    “如果你今天過來就是為了接張碧婷的,那就相當於白跑一趟了。”


    蕭璨鬱開空開口,音色如冰,滲著寒意。


    “鬱兒,我……”


    “送客。”


    蕭璨鬱打斷了顧墨的話,在她轉身之際,之前還在門內的一名傭人,不知何時身形一閃便已移動到了顧墨的身側。


    “顧先生,我們主子並不想見您,您可以先回去了。”


    傭人說著,禮貌的彎腰伸手,大有一副送客的架勢。


    但顧墨哪裏會理會。


    不管為的是還沒出來的張碧婷,還是這許久未見的蕭璨鬱,他都不願放手。


    他伸手就想要推開傭人後,追上去。


    隻是出乎他所預料的是,這命不管是樣貌還是身材,都極為平凡的傭人,在他的推嚷下,居然完全紋絲不動。


    而在他被傭人糾纏住的時候,蕭璨鬱已經退至屋內,並且將大門給重重的合上了。


    在這一刹那,顧墨甚至有一種非常深刻的感覺。


    這扇緊閉著的大門,將他跟她之間的關係隔得好遠好遠。


    且遙不可及。


    “顧先生,您也別著急,我們主子收拾完張女士,估計過不了多久就到您了。”傭人冷著臉的提醒著,眼睛淡淡的瞥了顧墨一眼,接著道:“所以您這還能享受多少天的悠閑日子,就再多享受一下吧。”


    話聲落下,顧墨的身子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傭人抬眼在遠處似看到了什麽人,身子默默的與他拉開伸半步的距離後,彎著身子似乎是在問候著什麽人。


    顧墨回頭往去,便看見了兩個並肩而來的男子。


    一個身材高挑,麵容冷峻,一頭利落的毛碎發,幹淨而利落就跟給人的感覺般。


    另一男子,樣貌秀美明明染了一頭淺藍色的發絲,卻完全不會給人很奇怪的感覺。


    幹淨而清秀,一雙清澈的眼睛很是好看。


    兩男子的視線掃了他一眼後,眉頭紛紛都皺了起來。


    當視線落到旁邊的傭人身上時,傭人便立即會意的開口將顧墨的來意道出。


    “顧先生是來接他未婚妻的。”


    “顧墨……嗎。”陸宇看著他,清冷的聲音淡淡的吐出了他的名字。


    隻是相較於陸宇的淡定,慕容橋京可淡定不下來了,直接一下就跳了起來。


    “你就是那個該死的顧墨?我們這都還沒有去找你呢,你特麽居然還好意思找上門來!”


    慕容橋京怒罵著的同時,直接挽起了袖子,大有一副衝上去就要將顧墨給揍一頓的架勢,還好及時被陸宇給橫抱住腰攔了下來。


    在慕容橋京準備抗議的時候,陸宇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薄唇冷冷的吐出了幾個字。


    “也不怕掉了自己的身份。”


    很簡短的一句話,卻以一種非常直接的方式,將顧墨給踩到了塵埃之中。


    慕容橋京明白過來後,笑笑著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情緒也完全沒了之前的激動。


    “我告訴你,想要人,別說門,連窗戶縫都沒有。”慕容橋京伸手拍了拍顧墨的肩膀,好看的眼睛帶著滿滿的不屑。


    “走吧。”


    陸宇開口,甚至連跟顧墨多做糾纏的心思都沒有。


    轉身直接帶著慕容橋京走進了屋內,而那名傭人,則是在親眼看見顧墨離開之後,方才轉身回到房間內。


    陸宇跟慕容橋京進入屋子的時候,便看到蕭璨鬱光著腳的在沙發上縮卷著坐著,啃著自己的大拇指指甲,似乎在沉思著什麽的樣子。


    隻是這樣的動作,卻讓陸宇跟慕容橋京紛紛都皺起了眉毛。


    因為已經很久沒有看見蕭璨鬱露出這種神態了。


    對於他們而言,這覺不是什麽良好的預兆。


    “somnus,你怎麽了?”慕容橋京開口,打斷了她的沉思。


    蕭璨鬱空洞的眼神,在這聲輕喚之下,終於慢慢的有了焦距,最視線清晰的定格在了二人的身上。


    “怎麽了?”慕容橋再度開口問了一次,因為他知道,以蕭璨鬱剛才的那樣的狀態,根本就沒聽到他說話。


    蕭璨鬱擺了擺手,表示最沒什麽事,但卻完全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somnus女士,您應該還沒忘記您的身份。”陸宇出聲提醒著。


    是的。


    她跟陸宇還有慕容橋京,除了那些個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關係。


    患者跟醫生。


    所以關於蕭璨鬱任何有異樣的心理舉動,都得一一向二隻如實上報。


    蕭璨鬱無奈的歎看一口氣後,這才揮手將其他人遣散了下去。


    將那些心裏不愉快的東西全都說出來之後,方才在二人的心理引導下逐漸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看著已經睡著了的蕭璨鬱,慕容橋京跟宋淮對視一眼後,紛紛無奈的歎了口氣。


    “看吧,我就說她不能回華夏的吧,這才第幾天就開始出現這種狀況了。”慕容橋京埋怨著的開口道。


    “難道你真的覺得這樣的心結一直埋在她的心裏,不去解決,就是好的?”


    陸宇反問著,讓慕容橋京漠然了好一會,最後隻能輕聲的嘟囔。


    “反正能晚一天解決,就總是好的,誰讓她偏偏是現在……”


    “這種事情,早解決早好。”陸宇道。


    “還好她不知道當初她根本就是因為溫娜兒下藥過重而流產的,不然要是再繼續跟那溫家糾纏下去,才真的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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