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倉鼠寶寶啃糧。


    周律沉靠在車邊,懶懶地看她,“我也吃。”


    沈婧微愣,“吃什麽。”


    他盯看她,一言不發。


    個傲嬌的。


    沈婧換沒動的另一邊冰粉,舀了一小塊,“張嘴。”


    見她墊起腳尖,白淨雙足在寬大的男士拖鞋下略顯嬌小,周律沉耐心俯身。


    木質的小勺子,一點青團果凍。


    “不嫌棄碗吧。”


    但他沒吃,就逗她會不會喂。


    總是如此,就跟她玩玩而已。


    沈婧撒氣,踩了下他的皮鞋,“你嫌棄我是嗎。”


    周律沉俯身,衝她笑一笑,聲音低啞,“我們沒親過是麽?”


    是親過。


    共用一碗一勺這種事,貴公子有潔癖唄。


    歸根結底,感情不深。


    愛吃不吃,她都不夠吃。


    沈婧收回碗,“進屋吧,既然來作客就不要欺負阿婆,昨天的工程隊差點把房子平移,幸好有你大哥截了。”


    她何其埋怨周律沉怎麽那麽狠,她人還住在這裏,管都不管一管,當她不存在。


    周律沉睨她,“你怎麽不來求我。”


    沈婧走在周律沉前麵,說,“我知道自己在你眼裏幾斤幾兩,肯定撼不動二公子的決策,何必上去挨刀子。”


    周律沉看她纖弱的背影,走路怎麽這麽慢,腰扭來扭去,好不正經的發浪。


    沈婧回頭問,“房子還移麽。”


    周律沉直接果斷,“移。”


    他說規劃圖,景點停車場就在房子附近,吵到許老太太。


    沈婧提議,“那你們換地方建停車場。”


    周律沉極為冷靜,“換不了。”


    聽聽,剛剛他還說‘那你來求我’。


    即使說了也改變不了周律沉什麽。


    周向群躺在搖椅睡也睡不好,冥思苦想實在不得其解,“蚊子怎麽不咬你們。”


    周律沉不帶看周向群一眼,“沒你壞。”


    周向群舀一口冰粉,這玩意頭一回吃,還挺不錯。


    “彼此,我36年來沒騙過女孩子。”周向群說著,“老老實實幹正事,等哪天上麵給我發媳婦,哪像二公子一身輕鬆,資本權勢傍身風花雪月。”


    周律沉攆一句,“聯合不是給你了嗎。”


    “我不要聯合。”周向群濃眉輕飄飄抬了抬,“國際業務忙,容易死得快。”


    周律沉沒心思搭腔,跟沈婧進她住的房間。


    很普通,但很幹淨溫馨。


    粉色的床被,粉色的地毯,粉色的夜燈。


    天沒亮。


    沈婧示意自己那張床,“你確定要住這裏嗎。”


    矜驕矜養的二公子,身上一件西服足夠普通人蓋十幾棟這樣的小房子。


    阿婆每天都收拾幹淨,這段時間長住,她的被窩雖粉粉嫩嫩香乎乎,實在無法媲比二公子的豪宅。


    “他能。”


    隔壁那位周先生確實能,這不是打了一夜蚊子。


    沈婧撣了撣自己的被窩,整齊鋪好,甩起的時候飄過一陣奶撲撲的清香,梨的清香,奶味的濃甜。


    忙完一切,她拿起桌子的碗就走了。


    “那你休息,我去幫阿婆弄早餐。”


    周律沉一直倚在門框,身型英挺堵了半個門,她一經過,就側身要給她讓路。


    看她進進去去,又去洗手池洗碗,消毒。


    周向群看向那位高高在上的二公子,“你是因為那位文姓女子幫魏家還是單純因為魏肅臨。”


    魏氏這一單是上頭給過文件,幫助桐村老老少少增加一份新收入,隻要成功進行,魏氏企業的名聲絕對大噪。


    周律沉啟唇,“與你無關。”


    周向群點點頭,“周家的業務跟魏家向來沒什麽關係,你護誰的犢子,我可不讓阿婆搬走。”


    他聲音疏冷,“隨便。”


    等沈婧從廚房出來,周向群告訴她,“周律沉回去了,看什麽,指不定在哪被激發春才過來。”


    還能看什麽,看車還在不在路邊。


    沒了。


    空蕩蕩。


    說走就走,說來就來,走向來不會跟她說一句。


    到底什麽樣的關係僵持著。


    周律沉不肯進一步發展關係,她心裏也不肯退一退被他圈養,情願沒名份沉溺於情欲放縱。


    可是回想周向群的話,沈婧好奇,“你可真敢說他。”


    怎麽不敢,算陪著周二公子長大,周向群,“對他,其餘一概不了解。”


    -


    這世上,除了周向群,沒人敢跟周律沉叫板了。


    周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僵持,魏氏兩邊都不想得罪。


    村長來到許老太太家,“我們全鄉隻是想賺錢,您要是不挪屋子也沒事,簽個字吧。”


    許老太太問,“就為了錢?”


    村長點頭,“是。”


    許老太太看著院外的父老鄉親,“我搬。”


    父老鄉親鬆一口氣,“您能這麽想就對了。”


    周向群撕掉合同,“不搬。”


    他告訴許老太太。


    魏氏集團的事向來與周家沒有合作,領域不同,周二公子的目的都是幫魏家。


    許老太太看得明白,“搬吧,村裏就差我不簽字,日後都要見麵,不擋別人財路了。”


    許老太太的房子還是完整平移去河對麵,不是周向群阻止不了,是許老太太為了鄉裏鄉親妥協。


    周向群心裏有愧,“師母為什麽不再等等。”


    許老太太不甚難過,看著周向群,“二公子這人注定妥協不了,周家這些年都是你在向他妥協,倒是當了一個好大哥。”


    許老太太不願看著兩兄弟到時候真拚起來。


    周向群駁一份,周律沉就重新申請一份,真不至於鬧下去。


    房子搬家。


    周向群並沒有走,秘書每日準時帶文件來村裏給他處理。


    秘書偶爾還帶錯文件。


    周向群開口沒有一個字髒話,能把那位秘書說得無地自容。


    沈婧覺得這人何其深沉不露,性子也悶騷。


    一到他洗澡的時候他都過來敲窗台,沈婧都會離開房間,奇奇怪怪的默契。


    村裏這條河隻沒過腳踝。


    玩了會水上岸,周向群給她遞鞋子,“琵琶彈的不錯。”


    沈婧接過拖鞋,覺得周向群不懂行。


    周向群沒有附庸風雅的愛好,很少接觸這行,分明覺得很好。


    兩個人並肩走。


    “你什麽時候離開。”


    沈婧反問,“你舍不得跟周律沉對著幹,是嗎。”


    “我這個弟弟。”周向群笑笑,“我從小到大都讓著他,少那麽一回還真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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