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野哲在休息席裏被興奮的隊友們圍著。


    “小哲你可太厲害啦!”


    “手有傷還能棒棒安打,難道手傷可以加buff嗎?”


    “哈哈,試一試?”


    “下中,你別,開個玩笑而已嘛,不用當真哈。”


    “好歹你也是副隊長,打擊這麽弱哪行,來啊,不用客氣,我下手很有分寸的。”


    “不了不了。”


    “小哲是非人類,我可不敢學。”


    “啊哈哈!”


    場下白山一陣歡聲笑語中,場上五棒伊波田太內野滾地球一壘封殺出局,三出局形成,第七局上半因此結束。


    七局下半啟新高中亦未能建功。


    3比10的比分,七局後領先7分,如果發生於地方大會,已經達成比賽提前結束條件。


    高校野球全國大會章程規定,甲子園所有比賽均需打滿九局決出勝負。


    淋了一個多小時雨的兩隊球員還得繼續冒雨完成比賽。


    好在雨下得不大,到了第九局的時候終於完全停了,但滿天的烏雲仍然蓋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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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場大燈於是全部打開。


    內野間泥濘的地麵鋪上了沙子防滑。


    在燈光下,啟新球員認真地練習維持熱身,即使分數落後許多,他們也要好好打完最後一局。


    九局上半白山打順從二棒河村嶽留開始。


    戴上打擊護具,西野哲拿起球棒,走到休息席出口處站著,準備等會兒去待打區。


    東拓司監督對現在的比分已經滿意了,說道:“手怎麽樣?這個打席我可以讓其他人代打。”


    “沒什麽大礙。”


    西野哲想完成自己的打席。


    點了點頭,東拓司也不多說什麽要收著打的話,在他心目中,西野哲是一個極有主見且堅持自我信條的人。


    無論比賽發展如何,全力以赴是給自己、給對手、給比賽最大的尊重。


    場內,二棒河村嶽留敲出安打上到一壘,下一棒的下中宙走向打擊區。


    西野哲去到待打區準備,把球棒靠在腿旁,正打算撕開手套束貼,重新戴緊些。


    “當!”


    下中宙將球點在了內野。


    一壘的河村嶽留上到二壘,執行犧牲打的下中宙往一壘跑時遭到了封殺。


    西野哲手臂夾著球棒,邊束緊手套袖口,邊走進右打擊區。


    心裏嘀咕。


    “監督還是老樣子。”


    “九局上領先那麽多分,其實給下中前輩打也行。”


    “雖說交給我感覺也不賴。”


    被監督區別對待地看重,西野哲自然有點小小的自得,掃了眼啟新高中的守備站位。


    內野趨前。


    外野也站前。


    一分必爭的防守陣型。


    “啪啪啪!”看台留下來的觀眾們紛紛鼓掌。


    啟新高中的防守態度讓人們大加讚賞。


    甲子園從來不缺少大逆轉的奇跡,可是如果作為比賽者的球員自己都不堅持,逆轉和奇跡都是妄想。


    盡管大多數人不認為啟新高中能夠翻盤,但如果啟新球員九上守住九下追回幾分,也算是為初出場的甲子園拚盡了全力。


    對手眾誌成城的氣勢,西野哲從球路中感受到。


    打席一開始他放掉了4球。


    其中3球應該是變化球,唯一一顆比較像直球的投在了內角壞球帶。


    與之前的打席不一樣,這回對方投捕用更多的變化球攻了進來。


    剛才第4球投手控偏最終滑落到好球區,猶豫不決的西野哲未出棒。


    這個打席他不想打變化球。


    可是放了那麽多變化球,似乎把自己的想法暴露給了啟新投捕。


    此時球數2壞2好。


    西野哲嗅到了決勝球的氣息。


    握緊球棒,盯著前方。


    投手丘處,浦鬆巧舒展身體,擺動手臂,指尖最後離開球。


    咻!


    球在飛行途中升高了一些,最初的方向是好球區中間靠內。


    西野哲隻得引棒揮出。


    球棒拉至一半。


    有些飄高飄中的球,飛行到後半段的瞬間,突然一沉。


    下沉快速且帶著外旋。


    “嗯?!”西野哲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極力捕捉球路。


    “伸卡?!”


    “二縫?!”


    “變速?!”


    在打擊區裏,球種的辨別是輔助,識別出大致的進壘方向已是極限。


    從投球的瞬間,到球飛行途中的變化,打者們能夠依賴的唯有自己的眼睛。


    球往內角低拐去,偏離預設的擊球點。


    但西野哲出棒過了半。


    這個時候收棒等於站著被三振。


    無視撕裂般的痛覺,西野哲大幅轉動手腕,使勁拉扯球棒。


    “給我打中啊!”


    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棒體擊球區迎向了來球。


    “鏘!”


    抽中球的刹那。


    “好疼!”西野哲頂著痛感,最後再往左下帶了一下。


    球落地朝三壘遊擊那邊襲去。


    他丟掉球棒,牙關緊咬地跑往一壘,同時留意球的情況。


    啟新遊擊手撲身攔截未果。


    嗖!


    球從內野穿了過去。


    趨前防守的左外野手立即上前用手套撈起球。


    西野哲踩過一壘壘包,看到對方的防守回位迅速,於是沒有冒險突進。


    退回幾步踩著壘包。


    “呼……!”


    “差點打不到球。”


    “還好上壘了。”


    西野哲正慶幸躲掉了一次空揮三振,忽然看到休息席裏隊友們全體舉手歡呼。


    “隊長!”


    “一壘安啊!!”


    一壘安怎麽了,用得著這麽激動嗎,西野哲不明所以,自顧自地脫起了護具。


    場下隊友急得手足舞蹈。


    上去接護具的田村尚彥語氣崇拜地說道:“哇!哲桑!你打出了完全打擊!!”


    “完全打擊,”西野哲想了想,“好像是,一壘、二壘、三壘、本壘都有了。”


    突然。


    “哦噢噢~~~~!!!!”


    看台上原本鼓完掌的觀眾議論聲大噪,經過互相傳遞消息之後,人們獲知了剛才的打者達成的一項特殊紀錄。


    完全打擊。


    一名打者在單場擊出全部壘打。


    在一場棒球比賽裏達成此成就,至少需要4支安打,並且一壘安打、二壘安打、三壘安打、本壘打都至少一支。


    此時此刻甲子園無縫連接第二波掌聲。


    “啪嗒啪嗒啪嗒!!”


    掌聲中。


    在球場耀目的白燈下,西野哲環視四周。


    所有人都看著自己。


    眼神裏或是震撼、或是欽佩、或是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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