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金不遺?”


    許應一手拎著便桶,正打算去倒,聞言不由又驚又喜,“金爺果然發達了!不知道他是否忘記了我這個窮親戚”


    金不遺在太陽中留書給他,說自己已經富貴,在妖族祖庭有龐大的家產需要繼承還帶走了蜣七、大鍾和仙蟲,帶著他們一起富貴。j。


    許應這幾年一直忙於完善六大仙界洞天,未能前往妖族祖庭與他們重聚。


    妖族祖庭其實也多次力邀許應,說妖祖相請,隻是許應的托詞一樣,都是要完善六大洞天而推脫。


    這時,天空中霞光湧動,那是祖庭土地打開這方世界時,外麵的霞光照射到天道祖庭形成的異象。


    許應匆匆將便桶中的便溺倒入廢料池,隻見祖神的便溺化作一片黑風煞氣,呼嘯而去,消失不見,不知落向何處。


    祖神的傷勢一直沒好,說是便溺之物,但實則是袍煉去的雜質和汙血。當年不知發生過什麽戰鬥,導致袍的傷勢很重。


    許應拎著便桶去清洗,便見天空中彩鳳翩翩飛舞,畢方左右呈祥,下方有太古神獸白麒麟開道,神象在後,霸下位列兩旁,中間是一隻巨大的天鵬。


    許應提著便桶,抬頭張望,隻見那天鵬的背上建有仙宮仙殿,廊橋漫道,而在天鵬的頭上,還有一個涼亭,如同戴在天鵬頭頂的皇冠。


    天鵬背上的宮殿,以及頭頂的涼亭中,也有妖族的將士鎮守,提防前後左右,還有些姿態曼妙的少女,穿行其中,一個個身姿婀娜,賞心悅目。


    “金爺如今的排場真大。”許應羨慕不已。


    他翹首觀望,但是沒有尋到蜣七大鍾等故友。隻見祖庭土地站在大鼓上,飛行在天鵬前方,引領他們向這邊飛來。


    許應站在路旁,露出希冀之色。


    這時,隻聽一聲悠悠的鍾響,接著鵬背上蚯七的聲音傳來:“祖神,弟子金不遺求見。”


    “七爺!鍾爺!”許應興奮道。


    他此言一出,鵬背上一片安靜,過了片刻,一個白白嫩嫩的少年從鵬背上探出頭來,梳著大背頭,頭發裏藏著兩根如龍角般的長角,一黑一白。


    “七、七·”


    蚯七站在涼亭中,向下看來,隻見許應一副落魄的樣子,提著便桶站在路旁,臉上露出歡喜和淒涼的神情,嘴角動了動,似乎要呼喚他的名字。


    他的態度終於恭敬起來,分明的叫道:“七爺!”


    蜿七似乎打了個寒噤,隻覺與許應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屏障。


    但他下一刻還是歡快地叫出聲來:“鍾爺、蟲爺、金爺,快點出來!阿應也在這裏!”“”


    他不由分說從天鵬的腦袋上躍下,歡叫一聲,衝到許應跟前,猛地現出原形,化作一條大嫵蛇將許應死死纏住,哈哈笑道:“阿應,好幾年不見了,我終於化形了!53。”


    他雖然笑得暢快,但心中卻默默道:“阿應盡管沒落了但我不能讓他感覺到生分。”


    他太善良了。


    另一邊大鍾呼嘯飛出,像患了癲癇一般,圍繞許應飛來飛去,鐺鐺響個不停。


    大鍾也看出老東家不如從前,但還是歡聲笑語,鍾響不斷,似要許應無暇記起而今他們地位懸殊。


    “但願阿應不要嫌棄我們這些有錢的親戚才好。”它心中默默道。


    此時的大鍾與先前也有不同,雖然鍾體沒有重煉過但是鑲嵌了許多一看便知是不凡的寶石,璀璨奪目。


    它到處彰顯著富貴。


    它身上的萬物萬類符文經過悉心修正,道象複雜,精妙,絕對見過不少頂尖的太古神聖!


    不僅富貴了,連威力也提升了不知多少!


    這時,仙蟲嗡嗡振翅,慢吞吞的飛來,掃了許應一眼,對這個窮親戚很是嫌棄。


    它吃得太好了,大腹便便,變成一隻胖大蟲子,讓人懷疑它是否還能與從前一樣能打。


    久別重逢,許應見到他們自然是大為歡喜,渾然忘記手中便桶,與他們打成一片)氣味宜人。


    這時,一個三足青年映入許應的眼簾。


    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身高丈餘,長著三條腿,身上的衣物服飾華美萬分,雲霞為紋飾,星辰為鈕扣,美玉為華。


    他雖是青年,卻長著白發,麵帶笑容,像是一個老父親一樣看著許應。


    許應歡喜無比,忘記手中還有桶便衝了上去,張開雙臂將那三足青年緊緊抱住,哈哈笑道:“金爺,終於見到你了!”


    金不遺原本還有些矜持,但內心中一股熱流湧出,讓他將那點帝子的矜持拋之腦後,笑道:“小主……阿應!”


    這才是真正的可悲。


    他知道,自己已經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不過許應卻為他開心,因為從前的金不遺屬於許應,而現在的金不遺,才是屬於金不遺自己!


    突然,一聲咳嗽傳來,幾位氣息雄渾無比的老者出現在金不遺身後,他們身邊各有幾個年輕男女。


    金不遺變得略略有些拘謹,許應將他放開,瞥了那幾個老者一眼,心中一驚:“妖族的本錢,可比天道祖庭雄厚多了。”


    那幾個老者正是妖皇,各自站在金不遺身後,似在保護他的安危。許應的感官敏銳無比,立刻覺察出這幾個妖皇的修為實力深不可測,給他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他又看向他們身邊的妖族年輕男女,心中頗為詫異。隻見這些年輕男女居然與帝子金不遺一樣,也都是三足!


    “妖族不止一個三足金烏!”


    又有幾個少女走上前來,為首的便是與許應有過一麵之緣的妖族紅衣女子靈思憶。許應記得她,她手中有一段楊柳枝,乃妖帝道樹枝條煉製而成,極為厲害。


    那柳枝一掃,便將紫溪吞噬的所有人都再造出來,場麵恐怖!


    靈思憶向許應款款見禮,笑道:“思憶拜見許公子。”


    那幾個老者和他們身邊的年輕男女各自驚訝,有人低聲道:“他就是許應?怎麽像是個雜役?”


    許應拎著桶,微微還禮,笑道:“思憶姑娘,我原本打算在天道祖庭的事了之後便去妖族祖庭拜見妖祖。”j。


    靈思憶向那幾位妖族老者道:“寒妖皇,驚鴻妖皇,這位便是許應許公子。”


    那幾位妖族老者各自打量許應,有的微微頷首,有的微微皺眉,還有的盯著許應手裏的桶。


    靈思憶對他手裏的桶也很是好奇,又不知是幹什麽用的。


    其中一個妖族青年同樣好奇,探頭向桶裏看了看。


    許應終於想起來,連忙道:“你們先去拜見祖神,我還要去刷便桶!”


    蚯七嚇了一跳,這才知他手中的是便桶,剛才自己還把他抱得很緊,不知道是否沾上什麽東西。


    他目送許應快步遠去,喃喃道:“阿應真的沒落了……”


    大鍾於心不忍,道:“阿應一定還會崛起。”


    蟲母不屑道:“吱吱!”


    土地公在前方引路,道:“諸位請隨我來。”


    眾人跟上袍,其中那個探頭看便桶的白衣青年大皺眉頭,詢問道·“靈思憶,剛才那個許應,便是妖祖讓你去請的許應?此人就是個仆役,沒有什麽了不起之處,妖祖為何要請他?”


    靈思憶道:“大概是請他恢複妖族祖庭的天地大道。我妖族祖庭的天地大道已經覆滅,許公子能複蘇離恨天的天地大道,妖祖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眾人聞言,紛紛搖頭。


    那白衣青年笑道:“如今用不到他了。我聽聞小天尊得到一位少年英雄的相助,以歸道玉盤整理祖庭大道。此人名叫寧清,”


    許應來到河水旁衝刷便桶,看著水麵下的自己,頓時自己的麵龐旁邊多出六張麵孔,有的凶惡有的乖僻有的狡猾有的貪婪。


    “七爺不會瞧不起咱們這些窮親戚吧?”


    “七爺不會這樣做的!”


    “七爺可是咱們異父異母異族的親兄弟,豈可殺了他?”


    “打死他放在大鍾裏,架火燒湯吃。”


    “阿應!”蚯七的聲音傳來。


    許應回頭,河麵下的麵孔隻剩下六個,蜣七化作白白胖胖的少年向他走來,眼圈泛紅,道:“分開的這幾年,我們都很想你。”


    河麵下的六張麵孔紛紛散去,許應心裏熱氣騰騰,像是有一團火苗在燃燒,笑道“七爺,我也很想你們。”


    蜿七走到他身邊,接過便桶,幫他刷洗。


    許應心中一片寧靜,半點魔念不起。


    茅廬前,隻見妖族的一眾妖皇匍匐在地,向祖神跪拜。


    祖神笑道.“你們要選拔新一代妖帝,繼承妖帝道統。妖族要選,就選血統最好的實力最強的最為聰敏的帝子,繼承道統。因此你們讓帝子前來,觀摩我的元神,對不對?”


    四大妖皇伏地,寒妖皇道:“懇求祖神成全。”


    祖神咳嗽連連,笑道:“當年你們祖上,妖祖因為為我擋了一擊而死,我豈能不成全?罷了,讓孩子們留下便是。”


    四大妖皇叩謝。


    河水邊,許應詢問道:“七爺,那些妖皇身邊的三個年輕男女都是誰?他們的修為實力似乎也極為不弱。”


    嫵七道:“他們也是妖族帝子,都是三足金烏,白衣的叫做金道離,黃衣的叫金亦奇。那個女子叫金蘭。妖祖這些年顯聖,命靈思憶他們去諸天萬界,偷偷尋找金烏後裔,找到了他們。”


    這時,大鍾和靈思憶尋來。


    蜿七瞥了靈思憶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


    大鍾快言快語,道:“每個帝子身後都有妖皇支持。不過妖皇驚鴻是死的,隻剩下元神,實力不足。所以我們到了妖族祖庭後,便被人欺負了。”


    許應心中微動,瞥了靈思憶一眼,道:“怎麽被人欺負了?我見你們氣派非凡,不像是被欺負。”


    靈思憶柔聲道:“許公子,其實不算欺負,隻是帝子金不遺得到了上一代妖帝的傳承,東皇平天訣,幾位妖皇想讓帝子把這門妖族聖典傳給其他帝子,用了點過激手段……”


    蚯七冷笑道:“金爺得到東皇平天訣,便已經是妖帝選定的下一代妖帝,憑什麽要傳給他們?”


    大鍾道:“他們沒有得到東皇平天訣的傳承,連帝子都不算,原本沒有資格與金爺爭奪下一代妖帝。還不是幾位妖皇偏心,逼迫著金爺傳功?”


    靈思憶苦笑道:“這是寒妖皇他們的決定,我也無可奈何。況且,妖祖不發話,我人微言輕……”


    許應麵色和善,溫文儒雅,笑道:“思憶姑娘無須自責,我們也知道你不會偏袒。你能照顧金爺,我們便已經很感激了。”


    他麵相漸漸凶狠,忽然又恢複如常,道:“過去的事便讓它過去吧。我們許應從來不記仇。”


    大鍾見他說話古怪,心生詫異:“我們許應?難道阿應口中的我們,不是我們?”


    許應拎著便桶,笑嗬嗬的返回茅廬,嘴裏嘀嘀咕咕:“我們記性不好,所以有仇都是當場就報”


    大鍾聽到這話,悄聲道:“七爺,你有沒有發現阿應有點問題?”


    蚯七不解,道:“有什麽問題?我看阿應好端端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大鍾將信將疑,跟在許應身後,悄悄傾聽他在說些什麽。


    突然,許應的腦袋擰到身體後麵,麵帶詭異的笑容,像尋常一樣開口說話,渾然沒有半點不適:“鍾爺,你想聽什麽?刀。”


    大鍾心頭一突,頓知不妙,連忙道:“這麽久不見,想與你親近親近。”


    它咻的一聲飛入嫵七的希夷之域,叫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七爺,你還記得封印阿應的神龕上,有兩張封印符文嗎?另一張封印符文上的仙道封印,奏效了|”


    蜿七凜然,急忙道:“到我腹中來!”


    他立刻現出真身,化作長達數千裏的大蛇,元神浮空,飄浮在雲天之間。


    大鍾從他希夷之域中飛出,投入他的口中。過了片刻,大鍾來到蜣七腹中天地,隻見天幕上刻繪著各種符文,其中便有許應抄錄的荒殤戾哀暴虐愎昏等八字大咒!


    “為了這一天,我們哥倆,已經籌備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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