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你先外麵去等著,我有話要跟他說。半晌,蕭雲對著周明軒道。


    周明軒點了點頭,狠狠的罵了孟廣仁幾句,這才不解氣的退了出去。


    沒有人知道蕭雲給孟廣仁說了什麽,隻是,蕭雲等人出宮後不久,宮裏就傳來消息,孟廣仁在獄中咬舌自盡了。


    對於孟廣仁的死,蕭雲也沒有預料到,因為,他也不是當事人,周明軒離開後,他隻是將丁香從吉他中喚了出來,他則是自然回避,丁香給孟廣仁說了什麽,他也不清楚。


    他雖然是在押重犯,但是卻是咬舌自盡,牽扯不到蕭雲和周明軒的身上,朝廷給的說法,也是畏罪自殺。


    不過,既然孟廣仁已死,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也沒有必要再去扯其他的事,丁香與孟廣仁的這一段因果,也就此了結。


    胡琴製如火不思,卷顧龍首,二弦用弓捩之,弓之弦以馬尾


    一大清早,院子裏便傳出陣陣曲聲,如泣如訴,音調悲涼,飄落在人的耳朵裏,心中莫由來的酸楚憂愁與低落。


    這便是二胡的聲音,外人聽來,隻覺得像小孩子的哭泣聲,隻能拉出悲涼的曲子,但是,隻有懂音樂的人,才能體會道那聲音中的喜怒哀樂,也正是因為二胡的這種音調,使得它更容易觸及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嘩,蕭兄弟。你還真會這玩意兒一曲未完,旁邊忽然傳來周明軒的驚呼聲。


    蕭雲轉臉看去,不知何時,周明軒和姒馨月已經來到了院子旁,也不知道在旁邊看了多久了。


    還行吧,許久不練,手有點生蕭雲颯然一笑。


    我說,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麽周明軒滿臉羨慕嫉妒恨的神色,就這樣還手生,你這可比快活樓那姑娘好


    說到一半。周明軒趕緊憋著了後半截話。姒馨月可在一旁站著呢,當著公主的麵,哪兒能談論什麽快活樓的姑娘。


    看著蕭雲手中的二胡,姒馨月也有些驚訝。沒想到這種從犬戎傳來的樂器。蕭雲真的會用。蕭大哥,你剛剛拉的是什麽曲子


    梁祝蕭雲道。


    梁祝兩人皆是一臉疑惑,這曲子。他們從未聽聞。


    蕭雲微微頷首,這曲子在地球上乃是近代音樂家所作,他們當然不會聽過,這是一首小提琴協奏曲,不過,二胡卻也能很好的將其淋漓盡致的演奏出來。


    你這曲子太悲涼了,聽得我都差點哭了剛剛聽蕭雲拉了一會兒二胡,周明軒感覺心中有些抑鬱。


    是麽姒馨月有些古怪,我怎麽感覺開始那麽歡快,平緩,後麵卻又急轉悲涼呢蕭大哥,這曲子是不是有什麽故事


    聽了姒馨月的話,蕭雲臉上帶上了笑容,果然是知音,能從自己的曲子裏聽出何時歡快,何時悲愴,至少證明姒馨月是細細的品味了的,而周明軒這廝卻是豬八戒吃人參果,整個囫圇吞棗,品不出個中滋味。


    這曲子的全稱,叫做梁山伯與祝英台,這其中有著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蕭雲道。


    哈,我最喜歡聽故事了,蕭兄弟,快講來聽聽。周明軒就像個好奇寶寶,這貨的好奇心,蕭雲是早有領教的,話音才剛落,便催促著蕭雲講故事,而站在旁邊的姒馨月,也是滿臉的期待。


    從前有個青年,名叫梁山伯蕭雲清了清喉嚨,開始講起了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


    從春景相遇共讀相送,到抗婚哭靈投墳化蝶,兩人都靜靜的聽著,剛開始,兩人還不時的發出陣陣笑聲,漸漸的又轉為沉默,憤怒,悲傷


    出閣日,路過梁山伯墳前,祝英台上前祭吊,慟哭撞碑,突然狂風大作,天空混沌,飛沙走石,地忽裂丈餘,英台墮入其中。


    風停雨過之後,彩虹高懸,有兩隻碩大的蝴蝶從墓中飛出,蹁躚起舞,傳為梁祝兩人之精靈所化,黑者即祝英台,黃者即梁山伯,情侶依依,形影不離,比翼雙飛於天地之間。


    待到蕭雲講完,憤怒與悲傷,又轉為了欣慰,最後隻剩下了歎息,姒馨月更是淚水盈滿了眼眶。


    這故事,你從哪兒聽來的你看看,把公主都弄哭了。半晌,周明軒對著蕭雲問道,他的心中也是非常的抑鬱。


    我家鄉流傳的故事。看著姒馨月那淚眼朦朧的樣子,蕭雲不禁汗了汗,姑娘的心就是這麽的感性,早知道就不講了。


    我怎麽覺得這故事和丁香的遭遇那麽像呢周明軒道。


    一點都不像,梁山伯和祝英台,雙雙化蝶,比翼雙飛,成就的是一段佳話,丁香姑娘卻是遇人不淑,一點都不像。周明軒的話音剛落,姒馨月便反駁道。


    周明軒張了張嘴,竟無話可說,姒馨月說得沒錯,兩者之間,根本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說起丁香,我倒是想起另外一個故事,挺像的。兩人這麽一說,蕭雲又想到了陳世美和秦香蓮的故事。


    算了,你別講了,我怕了你了,把你那胡琴收起來,咱們出去散散心去周明軒趕緊打斷了蕭雲的話頭,就這麽一個故事,就搞得他心中抑鬱,再來一個,怕是他都要哭了。


    十一月初八,吉日。


    從一大早開始,義王府一間煉器房外,便有好幾個人在守候,一直到傍晚,弘信大師和姒允文坐在院中一石桌旁,如老僧入定。而周明軒這是在房門外來回踱著步,那模樣,就像是在產房外等著孩子出世一般。


    這都快一天了,怎麽還不出來從早等到晚,周明軒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急個什麽勁,你以為煉器那麽容易麽沒個三五天,那小子出不來的。姒允文道。


    三五天


    周明軒臉一抖,那可有得等了,蕭雲答應也給他煉製一把新樂器,想來花費的時間會更長


    你們若累了。便下去休息吧。我一人在這兒守候便可。這時,弘信大師開口道。


    煉器和練功一樣,期間都不能被打擾,所以。煉器的時候。一般都需要有人守關。免得有人闖進去,使得煉器功虧一簣。


    弘信可是太上皇,誰敢讓他一個人在這裏守著。周明軒聞言,頓時沒了話說,也不抱怨了,也坐到了石桌邊,打坐冥想,慢慢的等待著。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周明軒性子跳脫,難坐得住,守了一天,便該玩玩兒去了,唯有弘信由始至終連屁股都沒有挪上一下。


    可以說,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早點看到蕭雲所說的新樂器,這是他這次奉命從東嵐山回龍城來的首要目的。


    第六天上午,院中打坐的弘信,忽然睜開了眼睛,平靜如水的眸子裏掀起一絲波瀾,站起身來,臉上帶上了萬分期待的神色。


    嘎吱


    煉器房的房門開了,蕭雲那有些消瘦的身影,從屋裏走了出來。


    蕭施主,可是成了弘信幾步跨了過去,臉上盡是期待,聲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顫抖。


    幸不辱命


    蕭雲回了一句,一把表麵泛黃的木吉他,出現在了手中。


    弘信立馬就將蕭雲手中的木吉他接到了手中,用雙手輕輕的撫摸著吉他,那模樣,就好像在撫摸最心愛的愛人,手指輕輕的在弦上鉤了一下,發出一陣嗡嗡的悶響。


    這,這就是你說的吉他弘信的聲音依舊在顫抖著。


    蕭雲點了點頭,正是此物。


    好,好,好


    弘信一張臉因為激動而泛著紅,好一會兒才抬頭看著蕭雲,容我細細端詳,想來你也是累了,下去好生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和尚我再來請教。


    本想讓蕭雲用這樂器奏首曲子給他聽聽的,不過,看蕭雲那張略顯消瘦的臉,想來這幾日煉器耗費了不少心神,便也不多說了,留下一句話,便如獲至寶般的捧著那把吉他離開了。


    因為已經煉製過一次,這一次算得上是輕車熟路,而且這次用的還是上品樂寶級的鼎爐,所以,花費的時間,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長,蕭雲一共煉成了三把吉他,僅僅花了不到六天的時間。


    一把給了弘信,一把自己留著用,剩下一把,是周明軒事先預定的,還好知道自己煉器的人不多,否則的話,一個個上門來求樂器,怕是得把自己給累死。


    樂師境界已經能夠辟穀,但辟穀不等於可以不進飯食,這幾日煉器,蕭雲可以說是滴水未進,粒米未沾,出關之後,難免虛弱,府裏下人送來飯食,蕭雲簡單的吃了些,便盤腿坐在床上,取出泰山石吸納聖力,恢複元氣。


    對於現在的蕭雲來說,入定修煉,可要比睡覺休息的質量好很多了。


    翌日清晨。


    院子裏傳出陣陣吉他曲聲,和那首丁香花,弘信和周明軒,此時都向個虛心求教的小學生一樣,認真的聽著蕭雲彈奏這把新樂器,之後又耐心的聽著蕭雲講解這把樂器的彈奏方法與一些簡單技巧。


    蕭雲凱凱而談,兩人也聽得認真,隻有姒允文,坐在旁邊,一邊聽著,一邊盯著周明軒懷抱裏的那把吉他,老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從日出講到日落,弘信不愧是樂宗後期,接近樂仙的存在,不進已能將蕭雲那首丁香花用吉他彈奏出來,而且,還將蕭雲所講融會貫通,把他所知的一些簡單曲子,改編成了吉他曲。


    反觀周明軒,卻是顯得要笨多了。就連那首丁香花,也彈得七零八落,不倫不類,少不了被旁邊姒允文批評。


    頭一次接觸這種新樂器,兩個人都是愛不釋手,一直到日落西山,弘信才停了下來。


    大善,此物一出,必將風靡天樂大陸。


    弘信用一句話對吉他做出了總結,雖然他清楚。這一日。他隻是學了些皮毛,不過,以他的眼力,當然能看出。這吉他之道。絕對不屬於琴簫之道。假以時日,定能成為大陸上的主流樂器。


    蕭雲點了點頭,十分認同弘信的話。吉他音色高低可控,可急可緩,緩時如春風拂柳,急時如狂風驟雨,比之其它諸多樂器都猶有過之,等自己有空譜出幾首搖滾樂來,這門樂器才能算得上是派上用場。


    夜已深,眾人各自回了房,弘信已經找不到理由來懷疑蕭雲了,畢竟,蕭雲已經把新樂器都擺在他麵前了,如今弘信得到了新樂器,這次回龍城的任務已經算是完成了,不過,他還不想那麽早離開,他想留在龍城,向蕭雲請教這新樂器之道。


    接下來幾日,弘信除了自己揣摩,一有空暇,便去找蕭雲,將在吉他之道上的疑團,向蕭雲請教,而蕭雲每每都能一語中的,令他豁然開朗,時間一久,兩人之間儼然有師授徒業的感覺。


    弘信算得上是自己這吉他之道的第一個傳承者了,說是徒弟也不為過,不過,弘信的身份特殊,就算弘信對他行弟子禮,蕭雲也不敢承受,


    這一日,午後,又是一番論道,弘信滿麵笑容的提著吉他離去後,周明軒哭喪著臉來找蕭雲。


    怎麽了蕭雲疑惑的問道。


    蕭兄弟,你給我評評禮周明軒氣鼓鼓的坐在蕭雲麵前,滿臉怨氣的道。


    評什麽禮,又被誰欺負了蕭雲有些好笑,一猜就沒什麽好事。


    還不都怪九王爺。周明軒氣急,他見了你給我的那把吉他,心生歹意,直接給我搶去了。


    呃


    蕭雲一滯,姒前輩不會這樣吧


    姒允文可是前輩,而且身為王爺,地位尊崇,就算再怎麽胡鬧,也不會強搶別人的東西才對。


    周明軒道,他說是借去玩玩兒,可是,你也知道他那人,吉他入了他手,豈不是羊入虎口,借了去就不知道什麽時候還給我了


    誰讓你自己不保護好的蕭雲白了周明軒一眼,不過呢,那把吉他不在你手上也好,省得你每天拿出去顯擺,勾搭良家婦女。


    我


    周明軒語滯,臉抖了半天,不行,我得去要回來,我學了這麽多天,好不容易才能完整的奏出一曲了,不能給九王爺撿了便宜。


    說著,周明軒轉身往外走。


    祝你好運蕭雲咧嘴一笑,這廝怕是又得去找揍了。


    周明軒定住腳步,回頭對著蕭雲道,要不,蕭兄弟,你再給我煉一把


    顯然,他也有些害怕去找姒允文。


    滾蛋


    蕭雲啐了一口,大袖一揮,一股勁風掠過,房門嘭的一聲關上,將周明軒關在了外麵。


    最終,周明軒還是沒能將他那把吉他要回來,就這麽被姒允文給沒收了,周明軒心有不甘,有心想找弘信大師評理,不過,弘信這些天就像著了魔一樣學習吉他之道,就算有空暇也是在和蕭雲論道,他壓根就沒有機會去找弘信伸冤。


    幾日來的論道,不僅弘信收獲頗豐,蕭雲亦有所得,畢竟,弘信可是樂宗後期的超級強者,雖然在吉他這方麵的認知不如自己,但是其他很多方麵,蕭雲還是需要向他請教的,閉門造車,出門不合轍,終歸是一條路走到底,有時候,還是得多借鑒旁人才行。


    蕭施主當真大才,在樂道上的造詣之高深,和尚我真是自愧不如。又三日後,一番請教,弘信一邊感慨一邊搖頭,他修煉兩百多年,方有如今境界,然而,現在才發現,自己懂的,居然還沒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多,蕭雲每每間不經意的一句話,都能夠點醒他,令他豁然開朗,奉為真言。


    大師繆讚了。蕭雲謙遜的搖了搖頭,他從弘信身上學到的也不少。


    弘信擺手道,蕭施主莫謙虛,這幾日與蕭施主論道所得,可比東嵐山潛修數載了,現在,我或許明白,為什麽神侯他老人家會看上你了。


    為什麽年紀輕輕,在樂道上便有如此造詣,來日成就必定不凡,臥龍子慧眼如炬,肯定是一早就看出他來日前途不可限量了。


    蕭雲笑而不語。


    片刻後,弘信從懷裏取出一塊羊皮書卷,珍而重之的雙手奉到了蕭雲的麵前。


    大師這是何意看著弘信手上的羊皮卷,蕭雲有些錯愕。


    弘信笑道,此乃封禪寺秘譜,妙法蓮花曲,這幾日得蕭施主傳下吉他之道,和尚我收獲不小,此曲譜算是回禮了。


    這如何使得蕭雲推了推手,封禪寺的秘譜,想來也不是等閑之物。


    弘信拉過蕭雲的手,直接將那羊皮書卷放在了蕭雲的手上,曲譜雖珍貴,可也比不得蕭施主傳於和尚的吉他之道,我聽允文說過,你修的也是祖音音魄,此曲予旁人無用,予你卻正合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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