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喜蓮渾身癢的哇哇亂叫,雲初聽在耳中,樂在心裏,要不是顧慮著她腹中的孩子,她一定多下點兒癢癢粉,雖然楊喜蓮可惡至極,但她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所以雲初斟酌過分量,隻是讓楊喜蓮癢上一癢,以助自己離開方家罷了。


    楊喜蓮一身的皮肉撓破了好多,她原本不是什麽嬌氣的人,可自打跟了方守財後被這個老男人慣的就有些不知自己是誰了,加上懷了身子,更是一點兒委屈也受不了了。


    雲初的癢癢粉折騰了她一晚上沒睡,方守財被吵得自然也無法安眠,“財哥,既然那丫頭已經沒什麽用了,那咱們還養著她這張嘴幹啥,明天就讓她離開家。”


    方守財想了想雲初的臉,“事情來得蹊蹺,我得去鄭郎中那問問去,要是真的,這丫頭的確不能留了。”


    楊喜蓮連癢帶氣的哭著道:“還問啥問,我都被傳染上了,要是她再傳染給咱們寶貝兒子咋辦?”


    “不差這一天,明天你在屋子裏呆著,別處去,等我問了鄭郎中再說!”方守財道。


    “哼……哎呀,癢死我了!”楊喜蓮快瘋了,繼續用力的抓著身上。


    雲初躺在床上,反複的想著鍾夜辰是如何知道方守財要去找郎中的呢?難道他派人監視著自己不成?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


    打家劫舍嗎?這個破敗寒酸的方家,隻怕不值得他這個小侯爺動手吧,他隨隨便便的一頓飯菜都比這個家之前。


    不為財難道為色?可據她所知,晉城中愛慕這位小侯爺的名門千金不計其數,其中以顧家的掌上明珠顧盼兒為首,後麵排隊的不說有上千,也有幾百吧。


    想到明天自己就要活得自由了,雲初興奮地有些睡不著,起身想去外麵走走,都說憑月寄相思,如今她的相思又要寄給誰呢?


    不過這月色還真是美的,帶著自由的氣息,之前她像是被束縛了翅膀的鳥兒,如今終於可以展開雙翼,自由翱翔了,隻不過心裏有個位置空空的,那裏曾經有過什麽,而今消失的無影無蹤。


    “誰?”雲初聽到柴垛後麵有聲響。


    錢罐暗叫一聲不好,都怪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大耗子,又肥又壯,在玉米秸稈中搜尋落網的玉米棒子,偏巧錢罐怕極了大耗子,所以一時沒忍住便動了下,被雲初聽到了。


    雲初也是膽大,抓起身旁的石頭,悄悄的往柴垛靠近,“再不出來,可別怪我下狠手了!”


    錢罐咽了口吐沫,就說雲初姑娘跟普通姑娘不一樣吧,夜黑風高,難道她不該撒丫子往家裏跑嗎?邊跑吧邊叫喊才對,這樣自己也能順利脫身了,可如今,他除了現身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雲初姑娘,別動手,是我!”錢罐悄聲的道,顯然是不想驚動其他的人。


    雲初手中緊緊握著石頭,沒有放鬆警惕,待看清是錢罐後,這才稍稍安下心來,“你為什麽在這兒?有什麽企圖,說!”


    錢罐嘴角抽搐,他要是有什麽企圖,這會兒就不跟她好好說話了,不過他家少爺也真是夠奇怪的,“是我家主子派我來的,他聽說您今天去客棧找過他,便讓小的過來問問,是有什麽事兒嗎?”


    “騙鬼呢!”雲初毫不客氣的拆穿,“大半夜的就為這事兒跑來,再說了要真是這樣,那你為何躲在這裏,再不說我可喊人了!”


    錢罐愣愣的站在那兒,謊言被拆穿了,他也沒想到雲初的腦筋轉的這麽快啊,“我家少爺就是想要知道您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好奇而已,嘿嘿,所以讓小的過來瞧瞧。”


    雲初白了錢罐一眼,“你家少爺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兒幹了嗎?想知道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還想知道他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呢,為什麽要幫我?我跟他的事兒不是已經一筆勾銷,兩不相欠了嗎?幹嘛還多管閑事?”


    錢罐心中不服,少爺明明是一番好心,雲初不感激也就罷了,居然還說他家主子是多管閑事,要不是看她可憐,主子才懶得搭理呢,這也就是捎帶手的事兒。


    可錢罐也不想想,世間比雲初可憐,比雲初需要幫忙的人多的不勝枚舉,為何鍾夜辰獨獨願意熱臉貼雲初的冷屁股,隻願出手幫助雲初呢?


    “這個……那個……其實……”錢罐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雲初也不為難他,一個下人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告訴你家少爺,不要再來多管閑事,我的事兒不用任何人插手,更用不著他可憐。”


    錢罐垂頭喪氣的回去複命,聽了他的話,鍾夜辰的臉上陰晴不定,“你怎麽那麽笨,居然能被她發現了,這個月的工錢扣了。”


    “少爺,別呀!”都怪那隻肥耗子,錢罐發誓,這輩子跟耗子勢不兩立,見一隻打一隻。


    鍾夜辰拉下臉來,“下個月的也扣了!”


    錢罐錢罐,人如其名,一聽就是個愛錢的,一下子扣了兩個月的工錢,他冤枉啊,不過好在他還有將功贖罪的機會,“少爺,雲初姑娘折騰這麽一大氣,不僅僅是為了拒絕嫁給那個富商,還想要離開方家。”


    “哦?”鍾夜辰忽然來了興致,這丫頭不簡單啊,“說下去!”


    聽了錢罐的稟告後,連鍾夜辰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角始終翹起,“沒了?”


    “沒了,就這麽多!”錢罐不知道少爺還想知道啥,他已經把偷聽到的都說了呀。


    鍾夜辰正了正身子,“好,明天咱們去看戲去!”


    看不看戲無所謂,錢罐隻關心他那些工錢,“少爺,奴才的工錢……”


    “我困了,你也去歇著吧!”鍾夜辰背過身去,臉上掛著笑意。


    且說雲初這裏,自打錢罐走後,她再度回到床上,卻無法入眠,鍾夜辰的出現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對於他的目的,雲初怎麽想也想不到。


    第二日一早,方守財便去了鎮子上找鄭郎中,鄭郎中極不情願地按照雲初交代的話說了一遍,方守財一聽雲初並沒有撒謊,趕忙跑回家去,“別吃了,別吃了,你個害人的丫頭,掃把星,給我滾出去,別害了老子的兒子!”


    方守財突然的變臉早就在雲初的意料之中,她冷靜的起身,“你確定要我離開家?”


    雲初在方守財心裏已經是棄子了,“滾,你這個掃把星害的老子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沒了,還想害了我的小兒子不成,趕緊滾出去!”


    方帶娣在一旁偷笑,該,活該,讓她前些天得瑟,如今終於被爹掃地出門了吧!讓她再仗著那張臉去勾搭男人,哼!


    雲初不氣不惱,“讓我走也行,不過咱們得請村子做個見證,以後我就跟方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我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你也別來煩我。”


    雲初的條件,方守財求之不得呢,還生怕她不答應離開家裏,“行,小四,去叫村長來做個見證。”


    小四丫頭快步的跑出了門,很快便把溫村長給叫了過來,同來的還有溫念祖,他不去看雲初的臉,卻在聽到雲初有難的時候,雙腿不受控製的跟了過來。


    溫村長不知其中緣由,覺得雲初這丫頭太可憐了,剛從千金小姐變成鄉下丫頭,如今又要被掃地出門,“守財,三丫頭犯了啥錯啊,好歹是你的閨女,不懂的可以慢慢教,你這樣太絕情了。”


    方守財高攀鍋老爺不成,在村長麵前就沒了那份囂張,畢恭畢敬的回道:“村長,您是不知道,這丫頭我沒法教,我說的話她壓根聽不進去,我這個當老子的天天被她罵,這樣的閨女我真的要不起了。”


    雲初也不去告狀,“溫大叔,今天請您來就是想做個見證,從此以後我跟這個家沒有半點關係了,您也不用多勸什麽了。”


    “三丫頭……”溫村長是好心,奈何他見雲初並不領情,他也覺得這丫頭的脾氣實在倔了些。


    溫念祖見雲初臉上紅疹密布,本來想要關心一下的,卻想到雲初做的那些事兒,便生生忍住了,如今聽她要離開方家,便為她的前程擔心了起來,“雲初,你一個姑娘家要是離開父母,你要怎麽過活啊?”


    雲初心中冷笑,她靠自己不行嗎?隻不過這話可不能現在說,免得方守財覺察到什麽,不放她離開了,“多謝關心,就算是要飯我也不想留在這兒了,何況今天也不是我要走的,是他非逼著我離開的。”


    “村長,你看看,到現在她連聲爹都不叫,這是當閨女的該幹的事兒,我是做了什麽孽啊,養了這麽個禍害,要是再留下她,我的兒子怕是沒了,您也別勸了,我心意已決,念祖來了正好,你不是識文斷字嗎?快給叔寫個字據,我要跟這個丫頭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溫念祖擔憂的看著雲初,又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犯賤,遂別過頭去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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