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是聽他不吱聲,就知道他沒喝,聲音嚴厲起來,“隋小疏,不喝牛奶就長不高,以後怎麽保護爺爺奶奶呢?長不高連兵都當不了,怎麽像爺爺和爸爸一樣保家衛國呢?”


    小包子耷拉著小腦袋,“棠棠我錯了,我會好好喝牛奶的。”


    “這就對了,乖~等我回去給你做大螃蟹吃!”


    “那我要吃兩隻!”


    “不行!隻能吃一隻,螃蟹性寒,你還小,吃多了要肚子痛的。”


    小包子不滿,“你這麽摳門,我爸爸知道嗎?”


    蘇是笑嘻嘻地道:“知道啊,因為我隻讓他吃半隻。”


    小包子嚅嚅地道:“那好吧。就一隻,不能再少了。”


    “呐,你現在在做什麽呢?”


    小包子這才想起正事來,拍拍自己腦門,“我在做實驗呢,牽牛花的實驗。棠棠,為什麽牽牛花不加醋和肥皂水也能自己變色呢?”


    蘇是說:“因為空氣中有二氧化碳呀,二氧化碳呈酸性。早上空氣中二氧化碳含量少,它就是藍色。中午空氣中二氧化碳含量多,它就變紅。所以呀,牽牛花還可以監測環境呢。”


    “你說過我們吸進去的是癢氣,呼出來的是二氧化碳,那我對著牽牛花吹幾口氣,是不是它就變紅色了呢?”


    蘇是忍俊不禁,“喲~你好大的口氣啊。去吹試試?”


    小包子還真對著吹了幾口,然後疑惑地問,“它為什麽沒變色呢?”


    “因為你呼出的不光有二氧化碳,還有癢氣、氮氣呀,如果是純淨的二氧化碳就能變色了。”


    小包子打破沙鍋問到底,“那空氣中有很多二氧化碳麽?都是我們呼出來的嗎?”


    “當然不是啊,我們呼出來的隻是很小一部分,許多工廠、汽車、火車啊,都會產生二氧化碳和一些有害的氣體。所以我們要愛護環境,多種樹木。你知道為什麽要種樹嗎?”


    小包子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啦!因為植物可以進行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和水,產生癢氣,有癢氣我們才能生存。”


    蘇是誇讚道:“真聰明!”


    等兩人掛了電話,眾人皆是目瞪口呆,終於明白為什麽人家的孩子這麽聰明了。


    媽媽甲感歎:“沒有一肚子墨水,都不敢和這孩子聊天了!”


    媽媽乙:“生個天才的孩子也是不容易啊!”


    媽媽丙:“這孩子太厲害了,簡直就是個百科小全書啊!”


    媽媽丁:“沒有金鋼鑽,就不敢攬瓷器活。我這學渣級的,還是養我家這蠢兒子吧!”


    她本來無心的一句,可大家卻不約而同地看向章玉可。剛才她被自己兒子問住的情景還曆曆在目。章玉可臉色鐵青,惡狠狠地瞪了媽媽丁一眼。


    小朋們紛紛化身迷弟迷妹,“疏疏哥哥,你好厲害啊!”


    下午天晴了,村長帶他們去村裏的果園認識各種果樹。這時是春末,各種花都快落完了,小包子一進花園,看到滿地落花,情不自禁地念道:“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媽媽們忍俊不禁,紛紛捏他的小臉,“這長大了是要當詩人的節奏啊!”


    晚上第一餐,五家人聚一起吃。有位媽媽要給孩子們榨五穀豆漿,小包子指著豆子問,“阿姨,這是什麽豆啊?”


    媽媽說:“這是紅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的紅豆麽?”


    “對。小疏疏啊,你到底會多少首詩啊。”


    小包子歪頭想想,“棠棠說有七十多首,不太記得了。”


    媽媽問,“你才四歲,這麽多詩怎麽背的啊?”


    章玉可問:“她是不是每天都逼你背詩認字?不讓你玩兒?孩子的天性就是玩兒,她這是壓抑你的天性!”


    小包子反駁道:“才沒有,棠棠每天都陪我玩兒。我們一起召喚神獸,咒語就是詩詞。念的召喚咒越多,召喚出來的神獸威力越大。”


    媽媽感歎,“這才是真正的寓教於樂。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那疏疏以後也教妹妹們背詩好不好?”


    小包子爽快地答應了。


    吃完晚飯村長發明天的任務卡,問,“有沒有哪個小朋友認識字啊,給大家讀一讀?”


    小包子接過就讀,一點都不磕巴。


    媽媽們羨慕道:“真是別人家的孩子啊,長得好,還聰明,哎,羨慕不來。”


    吃完飯媽媽們就帶著孩子們各自回家,小包子邊走邊跳,一抬頭看到滿天星星,開心地拍起手來,“媽媽媽媽,你看天上好多星星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星星呢。”


    村子裏黑呼呼的,既使有攝影師跟著,章玉可還是覺得不習慣,路也是黏乎乎的,令她極度的不爽,“天太黑了,該回去睡覺了。”


    “媽媽,你給我講星星的故事吧?”


    “那我給你講牛郎織女吧?”


    “那個故事我早就看過了,我要聽銀河係。”他指著天空,“你看那條天河就是銀河係,它由許許多多的恒星和星雲組成的。上次棠棠給我看了一個視頻,我們地球好小好小啊!可是很多東西我都忘了,媽媽你能給我再講一遍嗎?”


    學渣章玉可:“……”


    好說歹說小包子終於放棄對銀河係的執著,聽著手機上的故事睡著了,章玉可也疲憊至極地躺下。


    第二天五點小包子的生物鍾就起作用了,揉著眼睛爬起來,“媽媽,起床了,要跑步了。”


    章玉可翻了個身沒有理他。


    小包子推推她的肩膀,“媽媽,起床跑步了。”


    章玉可昨晚因為擇床到淩晨兩三點才睡著,這時候睡得真香,被人擾了清夢一肚子火氣,不耐煩地揮手,“別煩我!”


    小包子被她打開手,委屈地撇撇嘴,笨手笨腳地爬下床。穿了半天的衣裳也沒有穿上,然後懊惱地抱著衣服坐在門檻上。他和爸爸養成了習慣,每天早上都要跑步。可是外麵天還有點黑,他也不認路,不敢跑,媽媽又不陪他。要是棠棠在就好了,每天早上都陪他跑步。


    攝相大哥早起開工,就看到小包子坐在門檻上,春寒料峭地隻穿個小肚兜,懷裏抱著自己的小衣裳,眼淚啪啦啪啦地往下掉。


    攝相大哥連忙過來,“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也不穿衣服冷不冷啊?凍壞了怎麽辦?”


    小包子委屈地道:“我不會穿。”老師隻教他穿過夏天的衣裳,春天的毛衣太厚了,他穿不好。


    攝相大哥幫他穿上衣服,“你媽媽呢?”


    “她還在睡覺。”


    “你怎麽不睡啊?這麽早別的小朋友都還在睡覺呢。”


    “我要跑步,爸爸說每天早上都必須跑,風雨無阻。可是天太黑了,我一個人不敢。”說著眼淚又委屈地流了下來,“我想爸爸,也想棠棠!”


    攝影大哥看他又要哭了,哄道:“那我陪你跑步好不好?牽著隔壁的大黃?”


    小包子這才破涕為笑,牽著大黃跑步。結果,繞著村子跑了兩圈,停下來的時候把攝相大哥都累趴了……


    等章玉可醒來時,小朋友們已經吃完飯在門前堆土城了。小包子跑了過來,“媽媽,我給你留了早餐,你快點吃吧。”


    “不用了,我從來不吃早餐。”


    小包子失望地“哦”了聲。


    章玉可看他滿身的泥,不滿地皺起眉頭,“怎麽弄得這麽髒啊?泥巴有什麽好玩的?髒死了。快別玩兒了,去洗手。這個村子到處都髒兮兮的!”


    小包子嘟噥著嘴,“小朋友們都在玩兒呢。”


    章玉可說:“媽媽給你帶了很多玩具,你請小朋友們來玩玩具好不好?”


    小包子不情願,“那些玩具在家每天都可以玩兒,我好不容易來趟田野,這裏有這麽好玩兒的東西,還有這麽多小朋友,媽媽你就讓我玩兒吧。”


    章玉可板下臉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誰教你反駁大人的話的?”


    小包子非常的有主見,“媽媽的話如果是對的,我當然聽啊。”


    章玉可指著他的鼻子怒道:“你還嘴硬!”


    她昨晚一晚上沒有睡好,起床氣甚重,看著眼前一切都不順眼。被小包子頂兩句脾氣就上來,也不顧是不是在攝相機前。想著反正這也不是直播,到時候她想讓他們怎麽剪輯就怎麽剪輯,還有人敢違逆她麽?


    小包子也是個倔脾氣,直瞪著眼睛和她對視起來,誰也不讓誰。


    媽媽甲打圓場,“這節目本來就是讓孩子們親近大自然,你就讓他……”


    話還沒說完,說被章玉可打斷,“這裏有你說話的份?”


    媽媽甲臉漲得通紅,最終還是忍住什麽也沒有說,抱著自己家孩子走了。其它的幾個媽媽也各自帶著孩子離開了。剛才還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忽然冷清了下來。


    小包子看著堆了一半的土城,和小朋友們離去的背影,忽然忍不住哭了起來,眼淚“啪噠啪噠”地住下掉。


    章玉可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重了些,蹲下來哄他。本來想抱抱他的,看到他一身的泥又嫌棄了,生硬地道:“好了別哭了,下回媽媽不凶你了,你也得聽媽媽的話,性子不能這麽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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