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是寸步不離地守在鳳棠的病床邊,習武之人的警覺,她發現很多人盯著這個病房,攝像頭監聽器,就像一張密密的網交織在這個病房上。


    她心裏有一連串的問題想要問鳳棠,然而在這種網的監視下,她卻什麽也不能說。


    鳳棠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兩三天後已經恢複到正常人的狀態。她以一副生死之交、相見恨晚的架式,依舊纏著蘇是不放。蘇是便也拿出“鳳棠”似的義氣,陪在她身邊,大有一見如故之意。


    其實兩個人心裏都別扭的要死,看著自己的身體在眼前晃悠,那種詭異的感覺一般人體會不到。好在蘇是是演技實力派,鳳棠是善變派。怕暴露身份,彼此小心翼翼的模仿著對方,違和感沒那麽強。


    鳳棠醒來後就讓保姆帶著小夏至來探病,能與女兒至團聚,蘇是十分滿足。


    第三天,謝頤從巴厘島回來了。到病房的時候,蘇是正抱著小夏至給她講故事。病床上那個長著副清冷容顏、以儀態絕佳著稱的蘇影後,正蹺著二郎腿、百無聊奈地拿著個蘋果啃。


    謝頤進入病房前的一刹那,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扮演著對方。


    小夏至縮到蘇是的懷裏,鳳棠漠然地轉開視線,擺出一副蘇影後的高冷孤絕之態。蘇是吊二郎當地接過她手裏的蘋果核扔到垃圾筒裏,睨著眼角懶洋洋地問謝頤,“喲,這不是我們謝大影帝麽?真是幸會幸會,您這是渡完蜜月回來啦?”


    謝頤連個眼神都沒有甩她,澀聲對鳳棠道:“小是……”


    蘇是笑嘻嘻地問鳳棠,“原來你不是小三,是小四啊?幾天不見這排位又下降了啊。”


    “阿是……”


    鳳棠冷漠地睨了他一眼,聲音清清淡淡的不帶一絲感情,“自從出車禍之後,我就已經不是原來的蘇是了,過去的一切都一筆勾銷,謝頤,我和你一刀兩斷。”


    蘇是沒想到她會替自己做出這樣決絕的決定,不過換作是她自己也是同樣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謝頤麵色陰沉,聲音壓得極低,像是竭力克製著什麽,“你便不問我為什麽要娶瞿央麽?”


    鳳棠冰冷地道:“你娶誰,為什麽而娶都與我無關。”


    謝頤冷冷地盯著她,半晌嗬嗬地笑起來,“果然,除了夏沉,你什麽都不關心!”


    鳳棠遞了個眼神兒給蘇是,那意思——夏沉是你前男友?


    蘇是搖了搖頭。


    鳳棠沒有說話,兩人針鋒相對,病房裏陷入僵局。蘇是怕鳳棠露餡,拿來濕巾替她擦擦手上的蘋果汁,還不忘cosy了下這身體的本尊,“寶貝兒,不是有句話,bg隻為繁衍後代,同性才是真愛麽?既然你已經棄了這個渣男,不如以後就跟著我吧?”


    說完還不忘,在她手背上親了下。這廂謝頤的臉直接黑成鍋底,估計要不是看著這個登徒子是女的的份上,已經操拳頭打上來了。


    哪想到鳳棠這廝前一秒還扮演著高冷天仙,下一秒就原形畢露,化身女流氓攬著她的脖子,在她唇上親了口。


    處於外焦內嫩中完全回不過神的蘇是:“……”


    蘇影後還沒來得及吐槽,就被謝頤提著後頸扔了出去。後者逼視著鳳棠,眼神近乎凶狠,“蘇是!”


    蘇是:“……”我才是當事人啊喂!瞅了瞅眼下的情況,很有自覺地拿了塊西瓜啃了起來。


    鳳棠淡淡地道:“既然已經分手了,就從此各安江湖,兩不相幹。”


    謝頤雙手撐在病床兩邊,逼視著鳳棠,惡狠狠地道:“你敢!”


    鳳棠勾了勾嘴唇,蘇是忽然就覺得她那笑容帶著三分邪魅,三分血氣,“我不敢?”


    謝頤冷冽地道:“你試試看?”


    鳳棠仰靠在病床上,清冷的眼瞳泛著一層一層的笑紋,隻是笑容都沒有達到眼底。然後她就一邊笑著,一邊拿起旁邊的水果刀,抵在了謝頤的咽喉旁。她姿態閑散地拿著刀鋒描繪著謝頤的喉節,像在隨手塗鴉。


    “你該慶幸我還能心平氣和的與你說話,想腳踏兩隻船,也該看看自己踩不踩得穩,在老子沒有發飆之前,麻溜的滾吧!”


    吃瓜群眾蘇影後,“……”太尼瑪帥了!要被掰彎了摔!


    謝頤沒有被刀鋒嚇住,逼問道:“這就是你想要跟我說的話?”


    鳳棠閑閑地挑挑眉,“哦?”


    謝頤額頭青筋直跳,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氣,“阿是,這十年來你可曾對我說過一句真話?”


    鳳棠狐疑地望向蘇是,——喂,那個吃瓜的,這什麽情況?


    蘇是吐了口西瓜子,一臉茫然,——我不造啊!


    她與謝頤相愛十年,他就是她的全部,從來無話不說。怎麽搞的現在好像她隱瞞謝頤良多的樣子?他為什麽要調查她?想調查她什麽?


    鳳棠試探地問,“我隱瞞你?”


    “夏至到底是誰的女兒?”


    鳳棠望向蘇是,——難道你給他戴了綠帽子?


    蘇是一臉無辜,她也不知道謝頤這些質問從何而來。夏至是夏沉的女兒,她在領養夏至之前便已經和謝頤說清楚了。她與夏沉兒時在孤兒院相識,那年孤兒院失火,是夏沉救了她一命,此後兩人相依為命。她十二歲那年夏沉被人領養走,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麵。直到兩年前夏沉抱著剛滿月的小夏至找到她,將夏至托付給她就走了,到現在一直沒有消息。謝頤調查夏沉難道是因為這個?


    謝頤追問,“到現在你還不肯告訴我?”


    鳳棠目光如針,“我該告訴你什麽?”


    謝頤望著她,滿臉的憤怒都變成了失望,他對著鳳棠笑了幾聲,那笑容裏竟透著絕望與灰敗,“好!很好!”


    蘇是望著摔門而去,心裏有些發堵。在謝頤與瞿央結婚的那天,她就已經徹底的死心了,可畢竟是愛了十年的人,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後來謝頤再沒有來過病房,鳳棠開始做複健了,她要求轉到專業的醫院去,謝頤不許,但也挨不過鳳棠的執著,最終還是辦了轉院手續。這個醫院是隋唐找的,屬於隋氏的產業,鳳棠待在這裏至少沒有生命危險。但也因為隋唐與喻征的關係,她擔心這裏有攝像頭,所以並沒有詢問鳳棠事情的經過,雖然她心裏堆滿了疑惑。


    蘇是終於能回家了,到別墅門口的時候發現以前的保安全部被撤換了,現在的雖然穿著保安服,但看其行動就知道是退役特種兵。


    蘇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的事所以隋唐撤換了保安,心卻暖得一塌糊塗。


    隔日就到了隋氏皇都周年慶了,原本靳恒打算在這日公布她加入隋氏的消息,同時宣布《亂世軍閥》開機。隻是到晚上,蘇是依然沒有接到靳恒的電話。她照常的背劇本健身,與平常沒有半點區別。


    第二天早上跑完步回來,到別墅門口的時候聽到裏麵有說話聲,推開門一看,滿院的人讓她一愣,退後兩步看看門牌,確實沒有走錯。


    這時的聲音傳來,“你隻有一個小時做造型。”


    然然急匆匆地跑過不,推著她往裏走,一邊對院裏的人吩咐,“造型師服裝師都忙起來忙起來……”


    蘇是有些跟不上節奏,“這是怎麽回事?”


    “給你做造型啊,總不能這一身兒參加公司的周年慶吧。”


    等做好造型,畫好妝下樓來。她看見靳恒的眼睛亮了下,隨即不動聲色的推推眼鏡,放下雜誌道:“走吧。”


    然然跟在她身邊,捧著臉作花癡狀,“女神!你太帥了!您已經成功的掰彎了我,請允許小的加入您的後宮吧老公!”


    蘇是:“……”


    靳恒手指點著下巴,打量著然然,以前怎麽沒看出這花癡還有跟老板搶人的勇氣?


    然然渾然不知自己的情敵是誰,連帶著靳恒一起捧,“這身衣服是量身訂做的吧?這剪裁、這腰身、還有這大長腿,簡直沒誰了!果然靳哥的眼光就是一絕,給我老公挑的衣服比造型師挑得都好!”


    蘇是盯著靳恒,眼光滴溜溜地轉了圈,暗戳戳的想:聽說gay的品味都不錯,網友誠不欺我也。


    靳恒:“……”


    靳恒與蘇是一起出席今晚的活動。作為王牌經紀人,能力超群,長袖善舞,還生得一副好模樣,禁欲係精英男神的形象可謂深入人心。因此靳恒的微博粉絲遠甩鳳棠是個小妖精幾條街。


    蘇是都忍不住為“鳳棠”捂臉,混成這樣真不是一般的丟臉。


    今日靳恒依舊是件黑西裝、白襯衫,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戴著金邊的眼鏡,斯文儒雅中帶著強勢與利落。


    車子駛到隋氏皇都公司,各大媒體早就候著了。


    靳恒問蘇是,“準備好了嗎?”


    蘇是從容的笑了笑。她才剛一踏下車門,記者們便蜂湧而上,圍著她七嘴八舌地采訪著。


    “關於你網上說你賣肉的事情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蘇影後的車禍是不是因為你私生活太亂導致的?”


    “你簽約到隋氏是不是用了什麽不正當的方式?”


    “對於潑你大糞的粉絲,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你那個鄰居就是你的靠山嗎?你和他是什麽關係?你是不是破壞了他的家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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