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暄也曾恨過簡清寧,可是父親對簡清寧一點兒都不好,他考試成績差了會打他,吃飯時摔了碗也會打他,但暴力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冷漠。父親經常會抱著簡暄逗弄他,卻對簡清寧期待的眼神視而不見。好像他們的家裏,隻有父親和簡暄兩個人。


    漸漸地,簡暄不再恨弟弟,年少的他已經明白,是父親辜負了兩個女人,這不是簡清寧的錯。


    簡清寧什麽都不知道,簡暄也沒有告訴他,他想要保護他唯一的弟弟。


    簡暄的內心因為父親的暴行而覺得對簡清寧有所虧欠,所以簡清寧想要什麽都會給他。


    直到簡清寧愛上了林雲夏,簡暄雖然知道林雲夏的本性,可他什麽都沒說,他害怕弟弟看清真相會崩潰。


    那時的簡清寧內心充滿痛苦,林雲夏的出現讓他的世界多了一抹陽光。


    簡暄希望簡清寧也能得到幸福,希望有人能真心關心嗬護他……


    如果可以,簡暄永遠不會讓簡清寧知道,父親可能殺了他的母親……


    他不想讓他的世界回歸於灰暗……


    可這件事被南穆知道了……


    誰也不會知道簡暄的內心經過了多麽激烈的掙紮……


    他也曾想過不管不顧,跟林音在一起,對南穆的威脅置之不理。


    可他真的不知道南穆會做出什麽事來,或許南穆能找到證據讓父親入獄,畢竟在那天短短的對談中,南穆已經提出了很多令他膽戰心驚的細節。簡暄知道,為了林音,南穆能不擇手段。簡暄不敢承受家破人亡的後果,最終,他隻能選擇放棄……


    車廂裏的光熄了。


    簡暄長久地靜坐在那裏。


    良久,他慢慢閉上眼,眼角一滴冰冷的淚滑落……


    ——


    南穆陪著林音回到家,雖然是白天,可她的房間卻黑暗一片,充滿著冷清的味道。


    南穆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讓金色陽光灑進客廳。


    他回頭看了林音一眼,“小音,你住的地方怎麽一點都不溫馨,好像孤寡老人單身公寓。”


    林音才不承認,“亂說什麽呢,我是優質單身少女好嗎。”


    南穆朝她走來,眉眼如畫,笑意清淺,“你需要一個男人給你暖被窩。”


    林音撇撇嘴,“現在有這麽單純的男人嗎,隻暖被窩不幹別的。”


    南穆眼睛一亮:“你還想幹什麽?”


    林音愣了愣,別開臉,“什麽都不想幹……”


    南穆嘖嘖歎息:“送上門來的小鮮肉你都不珍惜。你一定是更年期到了,對男人不感興趣了。”


    林音瞪他一眼,“不是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是你身價太高,我嫖不起。”


    南穆小聲辯駁:“我又不收你錢。”


    林音笑道:“行了吧,小處男,第一次留給你老婆。”


    南穆震驚地望著林音:“你怎麽知道我是處男?!”


    呃……


    怎麽好像是個圈套……


    林音反問:“難道不是嗎?”


    南穆的臉上竟然浮起一抹羞澀,那閃爍的雙眸,像極了海麵倒映著的星光。


    他輕聲地,溫柔又小心地問:“所以,你願意做我老婆嗎?”


    林音愣在那裏。


    她望著南穆的眼睛,漸漸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我可以給你暖被窩,什麽都不做的。”


    南穆說得很認真,他的聲音真好聽,像帶著花香的晚風。


    “當然,你想做也可以,我什麽都聽你的。”


    他可憐巴巴地望著林音,絕美臉龐逆著光,有種朦朧而不真實的美感。


    看著南穆的臉,林音仿佛置身夢境,她的臉隱隱發燙。


    “你別勾引我,我的意誌力不堅定……”


    “那你幹脆答應我好了。”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會有很多人反對……”


    “為什麽?”


    “我比你大,之前有未婚夫,結婚當天又被拋棄……”


    “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麽說呢,你也沒必要在乎,隻要你知道我愛你就好。”


    “我怕你談戀愛會影響你的前途……”


    “你擔心的怎麽那麽多呢,是不是故意找借口敷衍我啊。”


    南穆有小小不滿,臉鼓成一個小包子。


    林音沒有說話,柳眉蹙起。


    南穆其實很緊張,但他盡力裝作淡定。


    林音想了很久,慎重地說:“你給我一段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南穆盯著林音的眼睛,“要想多久?答應我的可能性有多少?”


    林音為難地抿住嘴唇,心裏有很多話,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南穆也怕逼急了她會適得其反,連忙說:“好吧,不催你了,你慢慢想,隻要別疏遠我就好。”


    林音點點頭,眼神裏有幾分愧疚,“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對你那樣了。”


    南穆對林音微笑,笑容一塵不染的藍天。


    無論何時,南穆總是將自己最差的狀態隱藏起來,給林音最溫暖的笑容。


    他真的很優秀,這些年來他一直在保護著她,可為什麽他越優秀,她就越不敢接受呢?


    或許她也害怕,交往後如果分手,她會失去這麽重要的的朋友,比親人還要重要……


    南穆看到林音在發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也不敢問,他走向廚房,打開冰箱看了一眼,取出番茄和雞蛋,語氣歡快地說:“小音,你餓嗎?我給你炒番茄雞蛋吧!”


    林音跟進廚房,看到南穆動作嫻熟地將雞蛋打進碗裏,詫異地問:“你什麽時候會做飯的?”


    南穆笑了笑,聲音輕軟,“你不理我以後,我有時候很想吃你做的飯,我就努力回憶你做飯的步驟。我記得你每次都打兩個雞蛋,用筷子順時針攪勻,鍋燒熱,再倒油,炒出來的雞蛋又大又蓬鬆,我按照你的步驟做了一模一樣的番茄炒蛋,可是味道怎麽不一樣呢,到底是哪個步驟出錯了……”


    頓了頓,南穆的聲音低下來。


    像塵埃裏開出的一朵花,渺小而卑微。


    “小音,每到這種時候,我就覺得很寂寞,我真的很想你……”


    林音突然覺得心痛。


    心髒好像千瘡百孔,痛得她喘不過氣來。


    林音站在南穆身後,伸出手,輕輕地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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