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莞爾一笑,眼眸彎成皎潔的半月,“謝謝叔叔。”


    她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因為她確實很喜歡看書。


    林雲夏冷漠地看著林音,她不喜歡林音開心的樣子,但她也沒有太生氣,畢竟林珞惟給林音的是書,不是錢。對林雲夏來說,書能有什麽價值呢?


    平淡的一天,跟往日一模一樣。


    林珞惟在書房裏開了電腦,處理文件。


    林音幫蘇雪晴打下手,切菜、做飯、洗碗。


    林雲夏在臥室裏追劇,時不時發出悅耳的笑聲。


    林音吃完午飯,坐在陽台的藤椅上,拿著書看了一會兒,眼睛有些睜不開了。


    她最近打工太累,難得休假一天,精力並不是很充沛。


    外麵下著雪,屋裏開著暖風,氣溫如春天般宜人,冬日的陽光灑進屋,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藤椅上有著厚厚的柔軟靠墊,仿佛一團棉花將林音包裹在裏麵,無比舒適。


    林音忍不住閉上了眼,就這樣坐在搖椅上睡著了。


    蘇雪晴精心打扮了一番,準備帶林雲夏去參加晚宴,過來看見林音睡著了,她正要拍醒他,林珞惟伸手攔住她,輕聲說:“讓她睡吧,你有事就先走吧。”


    蘇雪晴心裏不高興,但她從來不敢在林珞惟麵前表示出來,她柔聲說:“那我們就走了。”


    林珞惟點點頭,看見蘇雪晴胸前的鑽石胸針別歪了,他伸手幫他調整,“你帶著林雲夏,路上小心。”


    蘇雪晴臉一紅,林珞惟很少對她露出這般溫柔的眼神,她感動得幾乎要落淚了,“知道了,珞惟。”


    林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窗外淺淺暮色灑落在地板上,將她包裹在清冷的夜色中。


    林音很意外,竟然沒有人喊她醒來。她站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走進客廳裏。


    客廳裏也同樣沒有開燈,光線昏暗。看樣子,蘇雪晴和林雲夏都不在家。


    林音鬆了口氣,她們不在,她覺得一身輕鬆,她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晚上七點半了。


    林音正準備換鞋離開,突然聽到樓上傳來玻璃瓶摔倒的聲音。


    難道家裏還有人嗎?


    林音上了樓,看到書房裏還亮著燈,她推開虛掩的房門,看到林珞惟坐在地上,他身邊扔著幾隻酒瓶,還有一個玻璃相框,林音走上前,撿起地上的玻璃相框,看到裏麵有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顯然不是正式拍攝的,因為照片裏的女孩正在洗手間刷牙,隻留給鏡頭一個冷漠的側臉,但就算看著她的側臉也能看出她有多麽美麗,肌膚白皙,雙腿筆直修長,身材好的不像樣,而林珞惟也在照片中,試圖讓自己與女孩子在同一個鏡頭下。那時的林珞惟還很年輕,大概隻有20多歲,五官比明星還俊朗,他穿著一身居家的睡衣,與女孩兒的是一套情侶款式。


    他們真是男俊女美,般配得不能再般配。


    可林音知道,那個女孩子不愛林珞惟。


    她就是夜綾音,是“林音”這個名字的由來。


    她是林雲夏的母親,是曾經輝煌過的影後,是林珞惟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她在生下林雲夏以後沒多久就自殺了,留下一個謎,林音並不清楚林珞惟和夜綾音之間的恩怨糾葛,她所聽到的隻是偶爾報刊上的報道,還有蘇雪晴添油加醋的控訴。在蘇雪晴口中,夜綾音水性楊花,她玩弄了很多男人,還曾為錢嫁給富豪,她那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真愛。


    當然,林音知道蘇雪晴的話不能盡信,她本就是一個愛撒謊的女人。


    隻是看到這麽多年過去了,林珞惟還放不下夜綾音,真是重情重義。


    林音撿起地上的酒瓶擺好,酒瓶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林珞惟有些清醒了,睜著迷蒙的雙眼望著林音,他喝了太多酒,看見的事物都是花的,他甚至分不清麵前的少女是誰。


    林音蹲在他麵前,輕聲問:“你愛夜綾音,比愛蘇雪晴多,是嗎。”


    林珞惟點了點頭,林音說:“你這樣對蘇雪晴不公平。”


    林珞惟痛苦地捂住頭,從混亂的記憶裏找到了那塵封多年的片段:“她知道的,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我心裏最愛的是誰……當我拒絕雪晴的時候,她哭著說,不求我能忘記綾音,隻求我別趕她走……我知道這樣對她不公平,可我不知道我還能怎麽辦……雪晴那麽可憐,她說如果我趕走她,她就去死……要不是我攔住她,她可能真的死了……”


    林音從林珞惟斷斷續續的描述中,猜出了前因後果。


    因為蘇雪晴最開始低聲下氣乞求著林珞惟的愛,才讓他沒有很珍惜她吧……


    林音問:“你會給她名分嗎?”


    林珞惟喃喃說道:“雪晴陪了我這麽多年,我知道她對我好……”


    林音冷漠地說:“好有什麽用,她已經老了,沒有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好。”


    林珞惟說:“當你心裏有個不可能的人存在,你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沒有區別的……”


    林音冷冷地笑了,盡管蘇雪晴是她的媽媽,她卻一點都不為她說話,“所以你就要委曲求全和蘇雪晴在一起嗎,她除了揮霍你的錢,還會做什麽?”


    林珞惟垂下眼,醉意讓他大腦昏昏沉沉,他的聲音含糊不清。


    “她很單純,我不需要花時間精力去哄她,隻要給她錢就可以……”


    林音怔了一下,有錢人的想法真是搞不懂……


    “現在的女孩子大多數都是這樣,換了別人也可以的。”


    林音湊近林珞惟,望著他漆黑深邃的眼眸。


    她身上有種淡淡的香氣,是她頭發上洗發水的香味,那樣純淨天然,與蘇雪晴截然不同。


    林珞惟怔怔地望著林音,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到了夜綾音的影子。


    不應該這樣啊,她們長得並不像。


    可是她的臉型,她的眼眸,還有她眼中的堅韌……


    像極了那個在雪夜被他拋棄的女孩子……


    林珞惟心中難受,他拿起身邊的酒瓶,想要將裏麵的酒喝光,林音從他手中搶了過來,“叔叔,你喝太多酒了。綾音阿姨的在天之靈看到,不會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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