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的時候,陸容軒發現林音狀態好多了,讓她上台解題的時候,她一如既往給出了最完美的解法,這讓陸容軒感到欣慰,他就知道林音上次的失利隻是意外。


    臨下課時,陸容軒對林音說:“最近的英語競賽,你和簡清寧代表學校去參加。”


    他的語氣並沒有征求她意見的意思,因為他對林音很有信心,他甚至沒察覺到林音的臉色有些蒼白,陸容軒繼續說道:“我發現簡暄和簡清寧做同桌一點兒好處都沒有,還是搬過來和林音坐吧。”


    教室裏一陣騷動,對於簡暄要成為林音同桌這件事,班裏女生當然都會嫉妒。


    陸容軒沒有在意其他女生形形色.色的眼光,他很正經地說:“希望林音能提升一下簡暄的英文成績,我希望咱們班能拿下年級前三名,這不是難事,對吧。”


    簡暄沒有說話,倒是簡清寧不樂意了。


    他突然站起來,椅子挪動發出難聽的噪音。


    “我不同意!”


    陸容軒愣了一下,納悶地看著簡清寧,不知道他哪根筋抽了。


    簡清寧迎著陸容軒的視線,莫名其妙地說:“我也可以輔導簡暄。”


    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奇怪?


    班裏發出一陣小小的笑聲,連陸容軒也忍不住笑了。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眼底的笑意如同碎金灑在湖麵,波光瀲灩,“我不否認你成績很好,但你的文科方麵比起林音還差一些。女生向來比男生細膩,我相信林音比你更能勝任。”


    簡清寧脫口而出:“但是林音不適合跟簡暄坐在一起。”


    陸容軒疑惑地眯了眯眼,“為什麽?”


    簡清寧沒有說話,而簡暄從頭到尾都沉默著坐在那裏,對簡清寧的話沒有表示任何讚同或反對。陸容軒雖然不明白,但也沒有多想,他大咧咧地開起他們的玩笑:“你們關係那麽好,每天一起吃飯,一起回家,一起睡覺,上課還非要一起坐,關係要不要這麽親密。”


    也不知道陸老師是不是故意說得那麽曖昧,反正班裏同學都忍不住亂想了。


    簡清寧的臉有些紅,不是害羞,而是惱怒。


    他知道簡暄本來就對林音有愧疚,如果他們有機會朝夕相處,簡暄很可能會被林音誘騙!簡清寧總覺得林音和以前不太一樣,也許是因為有南穆做靠山,也許,她從來都不是他看到的那副柔弱的模樣,她總有一天會露出狐狸尾巴!


    可是他要怎麽才能讓陸老師收回成命呢?


    簡清寧覺得很煩躁,他抓了抓頭發,雖然沒說話,但站在那裏卻沒有半點退讓的樣子。


    陸容軒覺得簡清寧在無理取鬧,但他一點兒都不生氣,對這樣的學生,陸容軒很有手段,他笑眯眯地與簡清寧商量:“這樣吧,如果你這次英語競賽考第一,我就讓簡暄繼續和你做同桌。”


    陸老師算是給了簡清寧一個台階,他也不好繼續僵持,隻得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坐下以後,簡清寧回眸看了林音一眼。


    她抿著唇,也許是因為緊張,她握緊手中的鋼筆,墨黑長發流淌下來遮住她眼裏的表情。


    簡清寧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他知道林音也不想和簡暄坐,這次英語競賽,她一定不敢拚盡全力,不過以林音的實力,故意考個第二名第三名也不是難事……


    ——


    周一沒有自習課,放學的時候,林音一反常態,早早就離開了教室。


    簡清寧覺得事有蹊蹺,便一路跟著林音,她坐上公交車,他就在後麵打了輛出租車跟著她,直到看到林音停在廣宜醫院樓下,簡清寧突然僵在那裏。


    人來人往的馬路對麵,簡清寧仰起臉看著這棟熟悉的白色大樓,緋紅色夕陽落在他清冷如月的眼眸裏,好像開出了冰冷的花。


    他每天都會來這裏。


    每一天……


    從不間斷。


    可是不管多少次他握緊雲夏的手……


    不管多少次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話……


    她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這座醫院就像白色的墳墓,埋葬了他還未盛開就已凋零的的愛情。


    林音上了樓,蘇雪晴正在病房裏等她,她坐在床邊百無聊賴地玩手機,在病房裏呆了一下午很悶,看見林音過來,她終於找到人發泄,沒好氣地說:“你怎麽才來。去把垃圾倒了。”


    林音倒了垃圾,收拾了桌子,拖了地,順便擦了窗戶。


    這些事情本來有清潔工專門來做,蘇雪晴卻覺得免費的勞力不用白不用,林音將病房打掃得幹幹淨淨,蘇雪晴還是不滿意,她將浸了熱水的毛巾擰幹遞給林音,命令道:“去給你妹妹擦擦臉,再幫她梳梳頭發,她平時那麽愛漂亮,肯定不想讓別人看到她邋遢的樣子。”


    林音拿著毛巾,走到林雲夏麵前,輕輕擦拭她白皙的臉頰。


    林雲夏很漂亮,即使雙眼緊閉,依舊能看出她的美貌,巴掌大的臉上生著一張櫻桃小嘴,唇形很漂亮,窗外的風吹動她蝶翼般的長睫毛,好像隻是睡著了而已。


    或許因為蘇雪晴長得越來越像夜綾音,所以她和林雲夏也有些相似。隻是蘇雪晴的樣子太年輕了,與林雲夏更像是一對姐妹,反而是林音與她們兩個誰都不像。


    林音幫林雲夏擦了臉,又用梳子輕輕梳順她的長發。


    蘇雪晴吩咐的一切,林音都好好地做了,她一言不發,動作機械得如同機器人。


    蘇雪晴並不高興,也許不是林音哪裏做得不好,她就是想找茬,她看到梳子上被拽落的幾根頭發,終於找到理由,從林音頭皮的地方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她並沒有使勁揪她頭發,但也疼得林音皺起眉。


    蘇雪晴聲音尖利:“你也知道疼嗎!你輕點,雲夏現在感覺不到疼,不代表你能這麽粗心!”


    林音沒有說話,蘇雪晴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滿滿的無力感讓她更生氣。


    “你那是什麽表情,不樂意嗎!”


    “我沒有……”


    “你是不是恨你妹妹?”


    “沒有……”


    “因為你妹妹比你優秀,因為我們都疼愛她,你心理扭曲!”


    “沒有……”


    “你隻會說沒有,還會說什麽!我聽得見你在心裏罵我!你有什麽說出來就好了,總是那樣的表情,你想表達什麽,你想讓別人以為我是壞媽媽!以為你是被欺負的灰姑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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