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說來話長了。”白雲朵笑了笑,說:“當初吳阿姨的病是在省人民醫院查出來的,方院長聽說是南書記的夫人,擺出了大陣仗,多次組織專家會診。會診過程中,意見分成了兩派,一派堅持藥物治療,一派堅持手術治療,而有意思的是,堅持藥物治療的都是外科醫生,堅持手術治療的都是內科醫生。兩派意見僵持不下,這麽一折騰,就把阿姨的病情給耽誤了。”


    “嗬嗬,我懂了!”楚天舒也笑了起來:“無論是內科還是外科的醫生,他們都沒有把握能治好,就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拚了命地想推給對方。”


    白雲朵點點頭,說:“我在青原醫院,也給市領導看過病,所謂的會診,往往是走過場,出個報告,讓領導滿意就行了。對於身份太貴重的病患,醫生們都不太願意接,怕擔責任。實在推不掉,也隻敢按照書本上的保守方法治療,效果反而不好。”


    “哈哈,國內的醫生屬於體製內的人,想法難免太多,都忽悠到領導頭上來了。”楚天舒感歎道,心裏卻想,不知道與南嶺縣的那個老太太相比,享受了諸多專家會診的吳旭,麵臨的是否為幸福的煩惱。


    “哈哈,國內的醫生屬於體製內的人,想法難免太多,都忽悠到領導頭上來了。”楚天舒感歎道。


    “你們這些當領導的,不就是整天被人忽悠的嗎?”白雲朵調侃了一句,接著說:“所以,吳阿姨每次來複查,都堅持住普通病房,讓醫生護士把她當普通患者對待,說這樣才能得到真實的檢查結果和有效的治療方案。”


    楚天舒卻說:“在醫科大附屬醫院,有你家老黃把關,完全可以安排阿姨住高幹病房呀,何必擠在普通病房呢。”


    白雲朵說:“吳阿姨住院期間,她那間病房不會安排其他病人,環境也算清靜,吳阿姨說,普通病房的醫生,臨床經驗最豐富,治療方案也相對更有效。你想啊,普通病房的醫生,一年看多少病人,得遇見多少疑難雜症啊。”


    楚天舒笑了:“嗬嗬,吳阿姨被人民醫院忽悠了一回,產生了心理陰影,就認了死理,做一個普通患者才能得到更好的治療。”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白雲朵說:“吳阿姨要是住在高幹病房,想保密就難了,院領導是瞞不過的,消息透露出去,那成天都會有人拎著東西來看望,見也不是,不見也不是,反而影響她老人家的休息和治療。”


    “那倒也是!”楚天舒點頭,又問:“那吳阿姨一個人住在普通病房,不寂寞麽?”


    “不寂寞!”白雲朵說:“其他病房裏的病友偶爾會串串門,吳阿姨也樂意跟他們聊,說病友們互相交流,互相鼓勵,可以增強戰勝病魔的信心和毅力。”


    “嗬嗬,我覺得,這也是吳阿姨當一個普通患者的樂趣。”


    “是的,南嶺縣來的那個老太太,剛住進來的時候就很絕望,通過吳阿姨的開導,很快轉變了思想,變得樂觀起來。”


    “吳阿姨做了一輩子人的思想工作,勸導一個鄉下老太太,肯定不在話下啊。”


    “天舒,你別小看了鄉下老太太哦,語言很樸實,說出來的話就特別的感人。我跟你,她在吳阿姨麵前,沒少給你說好話,那真誠的感情,讓你在吳阿姨麵前加分不少哇。”


    “嘿嘿,雲朵,我知道,肯定是你特意安排的。”


    “哪裏?!”白雲朵笑笑,說:“我也就是請吳阿姨給老太太做做思想工作,沒你那麽多的想法。”


    楚天舒也笑了笑,故意把話題往南延平身上扯:“雲朵,吳阿姨住在普通病房,南書記那麽忙,照顧得過來麽?”


    “沒問題。”白雲朵說:“繳費、取藥什麽的,可以安排護士去辦,阿姨生活能自理,不用特別的護理和照顧。”


    楚天舒問出了他更關心的問題:“南書記應該會抽空過來看看吧?”


    白雲朵說:“南書記晚上有空了,會過來看看,一般都在十點以後,來了陪吳阿姨說幾句話,問問情況就走。用他的話說,老伴兒交給我們家老黃,他非常放心。”


    楚天舒點了點頭,說:“你家老黃,對待病人,真是全心全意。”


    白雲朵一撇嘴,得意的抱怨道:“我家老黃,在德國待的時間長,人也有些癡呆,沒有國內醫生那麽精明,對待患者隻知道治病救人,才不管人家是什麽身份呢。”


    這話一點都不誇張,黃亞維對待病人確實算得上是一視同仁,對吳旭怎樣,對南嶺縣的鄉下老太太也是怎樣,至於安排和照顧上有區別,那也是院領導和其他醫生護士的事,他一概不管不問。


    楚天舒笑道:“嗬嗬,雲朵,你家老黃醫德高尚,醫術高超,憑手上的功夫吃飯,當然用不著看領導臉色……”


    白雲朵明白楚天舒這話的意思,沒讓他把話說完,就搶著說:“我知道,你們這些官員,要看領導的臉色吃飯,你就是想說,南書記什麽時候來,肯定會提前跟我家老黃聯係,到時候,我通報你一聲,對不對?”


    “嘿嘿!”被白雲朵說穿了心思,楚天舒隻有憨憨的笑。


    果然在第二天晚上的十點,白雲朵通知楚天舒,南延平和黃亞維聯係了,忙完手頭上的事,大概十一點左右會過來看望吳旭。


    接到通知,楚天舒跟向晚晴說了,立即出了醫院,特意去買了果籃和鮮花,去了心內科的病房,看望南書記的夫人吳旭。


    吳旭住的是最靠裏麵的一個普通病房,有兩張床,為了照顧她,檢查期間就安排她一個人住。


    路過醫生值班室的時候,楚天舒碰到了剛從手術室出來的黃亞維。


    黃亞維隻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就直接進了值班室,換衣服洗手,一絲不苟地做查房前的準備。


    楚天舒走到最裏麵的病房前,輕輕敲了敲門,聽見吳旭說了請進,才一點點推開門,側身擠了進去,喊了一聲吳阿姨,隨手又把門帶上了。


    “喲,小楚,是你呀?”吳旭看見楚天舒,非常的開心,掀開被子就準備從病床上下來。


    楚天舒放下手裏的東西,忙上前攔住吳旭,說:“阿姨,您別下來了。白天有點忙,這個時候,晚晴和孩子都睡了,我就來看看您。”


    “小楚,你太客氣了,現在你的主要任務,就是把老婆孩子招呼好。”吳旭坐在床頭,笑眯眯地說:“我沒什麽事,就是按黃醫生的要求,定期來複查,檢查的項目比較多,有些還要二十四小時監控,所以才住的院。”


    “阿姨,這會兒啊,您是病人,聽黃醫生的沒錯。”楚天舒說:“年紀大了,比不得從前了,您還以為是您當知青的時候啊,挑百十斤擔子,走幾裏路都不用換肩啊。”


    說到當年上山下鄉的青春歲月,吳旭眼角的皺褶裏都流淌出自豪和激情,她揮揮手,笑道:“是哦,我家老南也這麽說,人不服老不行啊。但總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得了一場病,就怕這怕那的。阿姨還是那句話,不管身體怎麽垮,精神絕對不能垮!下鄉的時候在農村與天鬥,與地鬥,其樂無窮,上班之後,與人鬥,其樂無窮,現在老了,與病魔鬥,同樣其樂無窮。哈哈!”


    “哈哈!”楚天舒也跟著大笑起來。


    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南延平站在了門口


    南延平穿一件灰色風衣,圍一條淡藍色的圍巾,拎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連秘書都沒帶,獨自過來了。


    黃亞維穿著白大褂,站在了他的身後。


    楚天舒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書呆子真是呆得可以,連包都不知道接過來,還讓南書記一直拎著。


    “南書記,您來了!”楚天舒忙站起來,接過南延平手裏的公文包,笑道:“阿姨在跟我講你們年輕時候在農村戰天鬥地的故事呢,非常有激勵意義,我聽了,很受教育。”


    楚天舒把公文包放在了床頭,搬過剛才自己坐的椅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南延平的屁股下麵:“南書記,您請坐!”


    南延平神色嚴肅地看了楚天舒一眼,並沒有搭理他,而是坐下來,不悅地問道:“老吳,這麽晚了,還不休息,別人不知道你是來養病的,你也不知道啊?”


    這話是衝著吳旭說的,實際上是說給楚天舒聽的,雖然南延平平時對楚天舒的印象還不錯,但也看得出來,他特意在這個晚的時間從青原跑來看望吳旭,明顯帶有鑽營的意圖,自然很是不滿。


    吳旭看出了南延平的不悅,便嗔了他一眼,說:“你呀,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擺書記架子的?小楚專門抽出時間過來陪我聊聊天,不違反組織紀律吧?!”


    “你看你,扯到哪裏去了?”南延平仍然沒看站在一邊的楚天舒,說:“老吳,隻要你開心,我就放心嘍。”


    吳旭招呼楚天舒,說:“小楚,你是來看望我的,不用跟他客氣,你也坐。”


    “坐,坐吧!”南延平並沒有看楚天舒,而是擺擺手,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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