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雲朵很快就讓楚天舒心無旁騖了。


    她緊緊地箍著他,就像一頭發情的小母獸。她的臉奇怪地扭曲著,好像在隱忍著巨大的痛苦,卻生動極了,也美麗極了,簡直令他心癡神迷。


    白雲朵全身痙攣著,拚命地搖動著如瀑的長發,用戰栗的哭腔大聲喊出來,那聲音仿佛是從靈魂最深處迸發出來的,帶著無窮的魔力。


    楚天舒隻覺得全身血液沸騰,猛地衝了進去。


    “哎呀!”她發出了一個奇妙的**。


    “嘿喲!”楚天舒不由自主地唱和了一聲。


    白雲朵完完全全地控製了場上的局麵,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帶入漫無邊際的快樂的彼岸。她秀眉顫抖間,臉上,身上香汗淋漓,不住地**著,那聲音如此美妙,時而婉轉低回,如雨燕掠水;時而清越嘹亮,似鳳鳴九天。


    楚天舒在白雲朵急切的喊叫聲中,一次又一次地像波浪一樣摔打在柔軟的沙灘上,稀裏嘩啦地展開和融化。


    激情過後,分手時,他們再次擁抱,輕輕的,好像對方是一件珍稀的瓷器寶物,生怕稍一用力一碰就碎了。


    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分開。


    楚天舒說:“明天我送你吧。”


    “不用了。明天我乘坐高鐵到北京,辦好了簽證,晚晴會送我的。”白雲朵停頓了片刻,緩緩地說:“再……見!”


    “再見!”楚天舒出了“雲晴美體”,再次上了一輛出租車,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司機去青苑賓館。


    車上,竟然還是那個熟悉的旋律“因為愛情”。


    “雖然會經常忘了,我依然愛著你……”


    “有時會突然忘了,我還在愛著你……”


    楚天舒閉上眼睛,白雲朵的臉龐依然在眼前浮現,直到淚眼朦朧。


    深夜十一點,青苑賓館裏靜悄悄的。


    楚天舒推開旋轉門,值班服務員微笑著向他點頭,他大踏步地朝房間走去。


    轉過走廊的時候,楚天舒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蘇幽雨。


    他一閃身,躲在了大柱子的後麵。


    蘇幽雨用房卡打開了大套房的房門,迅速鑽了進去,然後,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彭老師回來了,伊書今晚上不是回家了嗎?這個時間蘇幽雨摸進大套房幹什麽?難道……伊書記已經回來了?


    楚天舒不敢往下想,他轉身返回,又出了青苑賓館,打車回了丹桂飄香。


    車上,仍然是那首“因為愛情。”


    楚天舒忍不住問,師傅,你們怎麽都愛聽這首歌?


    的士司機說,我們一位的姐因勞累過度……走了。她為了掙錢給重病的丈夫治病,每天出車將近二十個小時,回家還要照顧丈夫和孩子。我們問她,姐,你這是為什麽,她說,因為愛情……


    楚天舒聽了,不禁噓唏感歎:女人啊,為了她心中守護著的那份愛情,可以不顧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楚天舒照例聯係萬國良,讓他把車開過來一起去接伊書記。


    萬國良說,不用了,伊書記昨晚上就回了賓館,我現在正在去賓館的路上。小楚,你在哪?要不要我過來接你?


    楚天舒犯了一會兒楞,才說,哦,算了,萬師傅,我自己開車過去吧。


    出門打車,先去夢幻咖啡廳,車裏依然還是那首“因為愛情。”


    取了車,一路上楚天舒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青苑賓館,萬國良的一號車已經停在了大門的側麵,見楚天舒的車開了進來,他從駕駛室裏出來,站在了楚天舒的車旁,問道:“小楚,沒吃吧?你先去吃早餐,我來停車。”


    楚天舒沒有熄火,從車裏出來,問道:“萬師傅,伊書記呢?”


    萬國良說:“正吃早餐呢,你快去吧。”


    楚天舒笑著拍了拍萬國良的肩膀,快步走進了賓館。


    萬國良為伊海濤開了好幾年的車,每天都在家裏吃了早餐再過來,非常的自覺,一丁點兒的小便宜都不占,作為一名領導的司機,能堅持幾年如一日地做到這一點,真是不容易。


    進到小餐廳,伊海濤正坐在桌子旁,看上去也是剛剛開始吃。


    楚天舒問候了一聲,伊海濤用手裏的筷子點了點對麵的位子,示意他坐下來一起吃早餐。


    楚天舒端了盤子,裝了兩個小饅頭,兩截玉米,一碗小米粥,一碟鹹菜,坐到了伊海濤的對麵,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


    領導的事,領導不說,秘書絕不能問,這是規矩。


    伊海濤吃完了,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角,說:“小楚,上午我還有個會,一會兒你替我送送彭老師。”


    楚天舒恰到好處地吃完了,把牙簽盒推到了伊海濤的手邊,自己也抓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說:“老師,彭老師去哪?”


    伊海濤右手捏著牙簽,左手捂在嘴上,說:“北京,十點半的飛機。”


    楚天舒愣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她昨天才回來,今天又走哇?”


    伊海濤用餐巾紙包了牙簽,扔進了盤子裏,說:“是的,她是回來辦調動手續的。”


    楚天舒“哦”了一聲,沒有再多問,端起兩個人的盤子,送到了餐具收存處。


    八點半左右,伊海濤去參加一個老幹部座談會。


    新任市委書記到任之後,都會以這種方式與青原市老幹部見麵,這是一個約定俗成的慣例,也是新領導對老前輩表達尊重的一種方式。


    林登山陪同伊海濤前往。


    楚天舒開車去接了彭慧穎,送她去藍山機場。


    離開家的時候,彭慧穎顯得很落寞,她站在門口,依依不舍地凝望了好一會兒,才猛然轉身,鑽進了車裏,沒有說話,隻輕輕地揮了揮手。


    路上,彭慧穎一言不發。


    楚天舒也不好多問,隻默默地開著車。


    一個小時左右,車上了臨江繞城公路,藍山機場已依稀可見了。


    彭慧穎說:“小楚,謝謝你能來送我。”


    楚天舒說:“老師,您太客氣了。”


    彭慧穎說:“老伊沒跟你說嗎?我調北京社科院工作了。”


    楚天舒問:“老師,那您還會給我們上課嗎?”


    彭慧穎笑笑,說:“不會了。”


    楚天舒一驚,猶豫了一下,又問:“老師,您昨天才回來,怎麽不多呆幾天啊?”


    彭慧穎輕歎了口氣,說:“小楚,這麽個傷心之地,老師呆不下去了。”


    楚天舒無語。


    停頓了片刻,彭慧穎又說:“小楚,老伊就麻煩你多照顧照顧了。”


    楚天舒說:“老師,您放心,這是我應該做的。”


    彭慧穎說:“小楚,沒有應該不應該的。不錯,老伊是你的領導,但是從感情上來說,是他欠你的。”


    楚天舒笑笑,說:“老師,您不能這麽說,伊老師沒把我當外人,他把我也看成了他的學生。”


    “嗬嗬,”彭慧穎無奈地笑笑,說:“要我說,他根本沒有資格當你的老師。”


    楚天舒說:“老師,您……真會開玩笑。”


    “小楚,我這是心裏話,不是開玩笑。”彭慧穎說:“或許他可以教你做官,但是,他教不了你為人。”


    楚天舒說:“老師,您這是怎麽了?”


    彭慧穎望著窗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小楚,也許你已經覺察得到,我和你伊老師之間出問題了。”


    “不會吧?”楚天舒不相信,馬上說:“我聽說,你們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臉都沒有紅過,我和晚晴說起來的時候,可一直把你們當作榜樣呢。”


    “嘿嘿,榜樣?”彭慧穎搖搖頭,說:“小楚,鞋合不合適隻有腳知道,而且經曆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鞋會變,腳也會變,外人怎麽看得出來喲。”


    楚天舒說:“老師,我不明白。”


    彭慧穎說:“小楚,實話跟你說吧,我這次回來,除了辦調動手續,也是來和老伊談談心的,可是,我們已經談不到一起去了。”


    楚天舒說:“老師,不至於那麽嚴重吧,有些事談開了不應該有問題呀。”


    “小楚,問題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彭慧穎說:“我們的分歧不是家長裏短而是失去了相互的信任和理解。老伊他責怪我在裏麵不夠堅強,差點害他丟了官。可是,我堅持了那麽多天,他在外麵竟然無動於衷,這讓我還怎麽堅強?”


    說到這裏,彭慧穎抿住了嘴唇,眼睛裏閃著委屈的淚光。


    楚天舒經曆過那段黑暗的日子,非常能夠理解彭慧穎的感受。


    一個女人孤獨地忍受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她堅持了很多天卻看不到一丁點兒的希望,崩潰隻是早晚的事。


    丟丟是這樣,王少磊是這樣,衛世傑也是這樣。


    如果不是用苦肉計擺脫了專案組的控製,最後,楚天舒同樣會這樣。


    “唉,或許這就是命吧!”彭慧穎重重地歎了口氣,那神情不像是一位有著教授之名的知識女性,與街頭巷尾那些尋常中年婦女並無二致,在遭遇夫妻情感危機時,無能為力之下隻能歸結為宿命。


    楚天舒感到了一陣痛惜。


    車已經上了藍山機場的送客通道,楚天舒不想再談這個傷心的話題,隻問道:“老師,您什麽時候再回來,我來接您。”


    “不知道。”彭慧穎搖搖頭,說:“小楚,有機會去北京,記得來看看彭老師啊。”


    “老師,我會的。”楚天舒點點頭,緩緩地將車停靠在進口處。


    楚天舒將行李從後備箱裏拎了出來,交到了彭慧穎的手上。


    “謝謝你,小楚。”彭慧穎伸出手。


    楚天舒握著她的手,說:“老師,一路順風,您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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