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雷脖子重傷,不能走的太急太快,這回來的路上,走走停停歇歇,足足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回來。


    此時,已經是冬天,他的大氅領子嚴嚴實實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見到父親母親迎了出來,他先無聲的落了淚。


    蕭虎寬慰的拍拍他的肩頭。


    韋氏急忙上前摟住兒子,“兒啊,別哭,別哭……”


    她心疼的拍拍他的後背安慰,“你活著回來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見兒子還是不停的落淚,她急忙去給他擦拭。


    “你脖子受傷,要好好將養,現在落淚,牽動傷口,不利於恢複。”


    “娘給你請的太醫已經等著了,咱們這就進去讓太醫瞧瞧……”


    說著,她就拉著蕭雷的手進了門。


    韋氏請來了兩位太醫。


    一位,是沈太醫。


    他常年聽太後差遣,是太後最信任的禦醫。


    韋氏請,自然首先請太後信任的。


    他們韋氏和太後母族是姻親,太後信任的人,就是她信任的人。


    還有一位是高文軒。


    他是太醫院新晉太醫,醫術也十分高明。


    這是高文軒進太醫院後,第二次跟著出來高官府上看診了。


    上一次,是跟著念雲公主給太子妃診治。


    而他和沈太醫,也有些淵源,正是沈太醫給了他令牌,他才得以進宮當太醫。


    韋氏領著蕭雷進門後,他和沈太醫便輪流給蕭雷診脈和看傷口,當看到蕭雷脖子上那兩個洞穿的傷口後,兩人都是大吃一驚。


    他們各自思忖,暫時沒有人說話。


    韋氏見他們為難,問道,“是不是邊軍軍醫醫術不精,所以雷兒才耽誤了治療,如果當初能找到好的大夫……應該能說話吧?”


    在她心裏,總是抱著最樂觀的希望,覺得自己的兒子洪福齊天,不會不能說話的。


    蕭雷心中一動,看向母親的眼神有了些變化。


    母親剛剛在外麵安慰自己的,其實是假話。


    什麽不要在意受傷什麽的,都是假的。


    明明她才是最在意他受傷的那個人。


    畢竟,他是嫡長子,是世子。


    如果他以後都口不能言的話,那麽世子之位是會讓給二弟的。


    此時,他視線又落向一旁的蕭光,和他身旁的徐姨娘身上。


    從這母子倆的表情裏,他看到了一絲擔憂,但是這是在人多的場合,他們必須要假裝在意才行。


    實際他們心中怎麽想,他最清楚不過。


    人後,他們一定高興壞了,因為世子之位,馬上就是他們的。


    而他的母親韋氏,想來就是在意世子之位多於在意他的病情的。


    這時,沈太醫和高文軒耳語了幾句之後,最後由沈太醫開口道。


    “世子的傷,和救治的大夫醫術無關……”


    “蕭世子中這一箭,看傷口的位置早已經傷了喉頭,能活下來,當真要感謝施救人的當機立斷!”


    一想到那鐵箭梗在皮肉中那種感覺,蕭雷就是喉間就一陣發緊。


    “不知那位施救的大夫怎麽說?”


    施救人醫術高明,如果救人者說對方未來不能恢複聲音的話,那多半就是真的的!


    畢竟,他們沒在現場施救,不知這傷口內裏的具體情形。


    不過,沈太醫跟蕭雷問出這句話,就立刻後悔了。


    因為蕭世子口不能言,不能跟他描述軍醫囑咐的情況。


    他這樣問,無異於戳人家的傷口。


    這時,一直跟著蕭雷照顧他的親兵出來道,“念雲公主說……”


    “念雲公主?”韋氏大吃一驚,“這裏麵有念雲公主什麽事?”


    她沒上朝,不知道趙承霽在奏折中所說之事。


    還以為蘇念雲是靠誰蒙混進了軍營。


    親兵解釋,“夫人,世子的傷,是念雲公主救治的!”


    “我就說,我兒子這樣,一定是庸醫害的,我要找蘇念雲算賬!”


    韋氏不依不饒,“怎麽隨便什麽人都能給我兒子治病,而且,一個公主,她是怎麽進的軍營,我要去問問皇上……”


    韋家在朝中頗有些地位。


    這也是韋氏敢如此說的原因。


    她想去找皇上說理,就是想把兒子變啞巴的鍋,找人背上。


    如果她兒子注定要失去世子之位,她希望能在別的地方得到些補償。


    蕭虎拉住她,“你先別衝動,蘇念雲在軍營,雖然……但是先聽親兵說完再行動也不遲!”


    他也是很驚訝。


    從趙承霽的奏折裏聽到蘇念雲的名字時,他以為,趙承霽是在美化蘇念雲的功勞,好向太後邀功。


    在他心裏,能救治他兒子的,必然是有豐富經驗的軍醫無疑。


    但是此時聽親兵的口氣,好像就是蘇念雲救下的蕭雷。


    他吩咐道,“你接著往下說……”


    那親兵剛要繼續說下去,這邊沈太醫卻打斷了他。


    “沒必要說了,如果是念雲公主說的話,那便是如此了!”


    “什麽?”韋氏愣住了,“沈太醫,您怎麽會說這樣的話?”


    “該不會是因為蘇念雲是太後義女,所以你才袒護她?”


    “非也,”沈太醫搖搖頭,“侯爺夫人,我如此說,並非袒護,而是陳述事實。”


    “念雲公主的醫術,那是太後都認可的,她如果說世子的嗓子不能恢複,那多半就是這樣了,沒什麽好懷疑的。”


    “而且,十八皇子能想到請她出手救治世子,定然是世子當時的情況很危急,其他軍營都不敢動手,所以才……”


    “對對對,”那親兵急忙點頭,“沈太醫,您說的,就好像您當時在現場一樣。”


    他朝蕭虎和韋氏道,“侯爺,侯爺夫人,當時的情況就是那樣,世子脖子上的箭矢,是番邦弩車所射出的,而且是精鐵之箭……”


    說著,他從背後包袱裏,拿出帶回來的箭矢。


    看到箭矢那一瞬,蕭雷眼神一縮。


    痛苦的回憶湧上心頭,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著那支精鐵箭,蕭虎和韋氏都愣住了。


    韋氏這時,才真正的痛徹心扉起來。


    “啊,竟然是這樣的箭,番邦的人,真是太凶殘了,他們竟然用精鐵箭……”


    蕭虎捏住箭矢,沉默不語。


    那親兵繼續道,“當時,所有的軍醫都說要世子沒救了,拔箭世子是死,不拔也是死……”


    “於是,十八皇子就把念雲公主請了過來……”


    親兵把當時的情況,一一描述給眾人。


    等他說完,在場人都震驚異常。


    尤其是沈太醫和高文軒。


    沈太醫問高文軒,“如果當時是你麵對這種情況,你會怎麽做?”


    高文軒再度打量蕭雷脖子上洞穿的傷口,又看看箭矢。


    “我的看法,和其他軍醫一樣……”


    沈太醫點點頭,“我想,我也是。”


    聽了兩位太醫的話,韋氏一把抱住了蕭雷,“我的兒啊……”


    “蕭候。”


    沈太醫轉頭看向蕭虎,把剛剛親兵遞來的蘇念雲開的方子遞回去。


    “別的我也不多說,既然是念雲公主開的調養方子,就按這個來……”


    蕭虎看著手裏方子上的清秀有力的字跡,點點頭,“本侯知道了,多謝二位太醫。”


    吩咐下人送二人離開,他則把這種母慈子孝的場麵留給韋氏和徐姨娘。


    他則拿著方子帶著二兒子回了書房。


    把方子遞給蕭光,“你怎麽看?”


    “兒子從前覺得她荒唐,如今瞧來倒是真性情。”


    “我聽說,她沒有因為陳紹安科舉舞弊而和離,卻是因為懷疑他是詐死當逃兵而和離?”


    “是。”


    蕭光剛入朝,暫時隻是閑差,便多與友人在酒樓飯館相聚,對街頭巷尾傳的故事,他知道的比父親多。


    “看來太後喜歡這個義女,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太後那麽聰明有手段,她喜歡的義女,定然是有地方肖像於她的。”


    “父親,您想說什麽?”蕭光從父親的話中,聽出了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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