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麽說?


    ——殷總,不好意思,你倆的蜜月旅行恐怕得多一個孩子了。


    是個男人恐怕都會頗有微詞。


    孩子是他們自己的還好。


    卻是江慕水鄰居的。


    就算再招人喜歡,帶著出去旅行都是不妥的。


    江慕水的意思很明確,如果孩子不能去,她也沒有辦法去的,隻能留在江城帶孩子,這樣就隻能跟殷千城說抱歉。


    常遠怎麽敢對殷千城轉告這種話?


    沒辦法。


    隻能讓殷千城自己定奪。


    隻能先斬後奏了。


    行程之前——


    機場的貴賓候機。


    門口陸續有人從外麵經過,發出窸窣的響聲,江慕水長裙外套了一個寬鬆的白色馬海毛毛衣,懷裏抱著一個粉嫩嫩的寶寶,在教他玩色彩拚圖,小誠學得極快,圓溜溜的大眼睛像葡萄一樣,亮晶晶地閃爍著,將相同顏色的板塊都巴拉到自己麵前來。


    她有些焦慮擔心,水眸一直朝著門口的方向望著。


    一副相當養眼的畫麵。


    片刻後,一道清亮的皮鞋聲走了進來。


    跟在殷千城後麵的常遠慢慢吸了一口冷氣,緊張得攥緊了拳頭,有一種聽天由命的感覺。


    希望殷千城不要生氣才好。


    老天保佑。


    常遠並不是故意瞞住不說,隻是,此刻殷千城都還在打電話,為了擠出這幾天陪江慕水的時間來,已經忙得腳不沾地,剛剛一路走過來都在商討公事,如今這場麵……真的不是常遠可以控製。


    vip貴賓室內一片靜謐,殷千城一走進去,目光就下意識猛地落在了江慕水身上,緊接著就是她懷裏的那個小小的孩子,那種感覺很奇妙,第一秒反應,是疑惑震驚,下一秒鍾,那些僅有的震驚疑惑,就在孩子那清亮的圓溜溜的眼睛裏消散了許多許多。


    江慕水抬起頭,水眸清亮詫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後麵的常遠。


    殷千城神情微微異樣,凝視著他們,薄唇微抿,手繼續著脫下大衣的動作,一時間並沒有說話。


    她的眼神在質問著常遠——


    你沒跟他說?


    常遠露出一個極端無奈的神情,搖了搖頭,眼含歉意。


    江慕水頓了頓,隻好做好了心理準備,自己輕聲開口解釋:“千城,抱歉,孩子是我要帶過來,阮姐他們家裏出了點急事,真的沒有時間照看孩子,所以,我要麽走,要麽跟孩子一起留下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她那清亮的眸光中,透著一絲眼巴巴的懇求,但更多的卻像是平靜的商量和解釋,就好似,她並沒有選擇的餘地,不知是出自什麽原因,她是一定要帶著孩子的。


    殷千城揣測著她的心思,想著她大概,是一種什麽樣的心境。


    她眸光淡然地凝視著他,整個人恬淡平靜,在等待他的回應。


    看似不緊張。


    渾身的細胞卻都已經緊繃了起來。


    旁邊的服務生將殷千城的大衣拿去掛了起來,殷千城俯身,輕輕撫摸了一下孩子的頭,小誠仰著頭笑得燦爛,手舞足蹈的,他莫名也被弄笑了一下,心裏不知怎麽的溫暖萬分,柔聲道:“他的東西帶齊全了嗎?”


    江慕水一時愣怔,反應過來後,輕聲說:“能想到的我都帶了。”


    殷千城道:“海島那邊比較發達,有什麽東西缺的,到了也可以在那裏買。”


    什麽意思?


    同意了嗎?


    他就不生氣?


    江慕水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她纖細的手腕從雪白的毛衣燈籠袖中伸出來,緊緊攬著孩子,她知道是自己親生的,愛意擋也擋不住,但是殷千城不知道,她不能這樣自私地要求他,愛屋及烏也要講究一個分寸,但是一個別人孩子這樣的尺度,真的太大了。


    她粉嫩的紅唇張了張,想起阮姐遭遇的那些事,想說什麽,卻不知怎麽的就是沒說出口來。


    殷千城一直凝視著孩子的臉,起身,拿開了抱枕後自己坐到了她的旁邊,手臂自然而然搭在了她後麵,他到底是累了,跟她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靠在沙發上短暫地休憩一下,他頭靠著沙發,也不去休息室,就在這裏,一手自然卻霸道地攬在她的腰上。


    江慕水被困在沙發上一動都動不了,卻心裏溫暖得很,安頓好孩子之後,她側過身,看向熟睡的殷千城,靜靜數著他濃密的長睫毛,看得有些恍惚。


    片刻後,他猛地蹙眉,緊緊抱住了她,力道太大,手臂也伸得太遠,將孩子和她一起霸道地容納在了自己懷裏麵。


    旁邊的服務生都沒敢吵他們。


    隻是遠遠地站在那裏看著。


    常遠鬆了一口氣,坐在對麵整理著行李,朝著江慕水笑了笑。


    江慕水也一笑,有一點勉強,也滿心的感激。


    終於要登機。


    嬰兒登機需要的手續多一些,殷千城陪著江慕水從vip貴賓通道過去,看著工作人員檢查證件,檢查完後他不由地拿了過來,捏在手裏看。


    小誠的戶口理所當然是落在阮靜和李強的名下,殷千城蹙眉看著那個出生日期,莫名其妙地想,自己那個時間在做什麽。


    好像,正找她找得暗無天日。


    而她,離開銘城大概七八個月的時間了。


    江慕水見他注意力停留在戶口本上,緊張起來,纖手伸過去,問他要:“怎麽了?有問題嗎?”


    殷千城把本子塞進她懷裏,輕聲說:“沒。”


    “我剛剛看到他的大名了,不是你叫的什麽小誠,為什麽會叫小誠呢?這名字有什麽意義?”


    江慕水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心頭蕩開無盡的壓力和苦澀,思索著笑了一下,說:“應該沒有什麽意義吧,隻是小名而已,我其實也不太清楚。”


    殷千城蹙眉。


    她抿了抿唇:“你不喜歡?”


    “我明白小名,但是,如果起一個跟大名毫不相幹的小名不會是這種起法,”他頓了頓,道,“小誠,除了字不一樣,你知道嗎?小的時候很多人這麽叫我。”


    江慕水一時間心跳都跳漏了幾拍。


    她小臉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才說:“你是在責怪我這麽叫嗎?我跟著李哥他們叫慣了,要不,我換一個。”


    殷千城眼神變得幽深溫柔起來:“不用。你知道我更想讓你叫我什麽……乳名什麽的,怎麽比得上那兩個字有意義……”


    江慕水纖弱的身影被他攬在懷裏,緊張到睫毛都不敢抬起,抿了抿唇,輕聲說:“那走吧。”


    殷千城看得心神蕩漾,也不管空乘在不在前麵等,停下了腳步,托起她微紅滾燙的小臉,深深地吻了一下。


    ……


    飛機上。


    小誠大概是氣壓的緣故,一騰空就難受得哭了起來,飛機上空氣也憋悶,他在江慕水懷裏焦躁得直鬧騰。


    等稍微平穩一些之後,空乘走過來,問需不需要幫忙。


    江慕水有些急躁,擦了擦汗,說:“不好意思,我知道吵到乘客了,我馬上讓他安靜下來,我盡量……”


    殷千城蹙眉,見她實在也哄不好,突然,大手伸出將孩子抱了過來,弄得江慕水一愣!!


    他來得匆忙,身上還是意大利的純手工定製西裝,就這麽抱著孩子,輕聲不知說了兩句什麽話,哄了哄,小誠聞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幹燥的味道,反而慢慢平靜了下來,原本哭得掛了淚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旁邊的江慕水,又看向殷千城,這下不哭也不鬧了。


    空乘臉色稍微有些緩和,笑著說:“寶寶真聽話啊。”


    江慕水愣怔回神,鬆了一口氣,勉強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添麻煩了。”


    殷千城倒是什麽都沒說,單手抱著他,另一隻手打開了飛機上的報紙,看了起來。


    機艙外麵的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給他的臉打賞了一道側影,小誠在他懷裏變得極其乖,有時候呆呆愣愣地跟著他看報紙,有時候就抬起頭來看著他。


    江慕水有些意外,飛機起飛的時候,她伸出一隻手,捂住小誠的耳朵,為了避免氣壓給孩子帶來的不舒服。


    這麽巧,就跟殷千城另一隻手碰到了一起,兩個人各自捂著孩子一隻耳朵,飛機失重上天,小誠都一直沒哭。


    飛機逐漸平穩了。


    國際航班的飛行時間很長,江慕水要來兩個毯子後鋪在他腿上,一邊鋪,一邊心存疑惑,問道:“你剛剛跟孩子說了什麽呀?”


    其實說了什麽不重要。


    孩子這麽小,根本聽不懂什麽話。


    殷千城翻過一頁報紙,輕聲說:“說他是男孩子,要勇敢堅強一點,這麽點小事,不至於哭。”


    江慕水:“……”


    “那他聽得懂嗎?”她也簡直是無語了。


    殷千城凝眸看了一眼小誠,正撞上他圓溜溜的清亮眼神,一臉新奇的模樣,問:“平日裏在家是不是阮靜和你陪他比較多?李強帶的少一點。”


    江慕水想了想,點頭:“是。李哥太忙了。”


    “沒有什麽太忙,”殷千城眸光加深了,對這個孩子的心疼感和寶貝感洶湧地再次湧上心頭來,手指碰了碰他的臉,“孩子需要的是父母兩個人的教育和陪伴,缺一不可,李哥是個不錯的男人,但是太過傳統和大男子主義了,可能也會對孩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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