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女人也嚇了一跳,這才看到臥室裏有人,她開口說話了:“睡醒了?那臥室我能去打掃了吧?”


    江慕水嚇得小臉蒼白,撫著胸口,看看自己大開的房門,一下子安全感全無,警惕問道:“你是誰啊?怎麽出現在我家裏?”


    陌生女人直起身子瞪大眼睛:“我是你老公請來幹活的呀,我這都幹了一半了,你不能不認,說好了認真打掃,給五百的,這種天氣我一般不出來接活的,但是這樣我都來了,你說好的錢不能不給啊……”


    她這個家都變成什麽樣子了?!


    江慕水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蹙眉死緊,走出來了,撫著胸口,問道:“那我老公……不,呸……那個,那個男人呢?他……”


    陌生女人還沒說話,門口就一陣響動。


    一個陌生男人又扛著一台巨型的機器進來了,他放下了箱子就開始拆包裝,看見江慕水後淡定地打了聲招呼:“小姐你好。”


    江慕水愣愣的,眼睛都瞪圓了:“你好。”


    接著好半晌,下麵才走上來一個男人。


    殷千城還穿著短了一大截的拖鞋,褲腿挽起來,看著很滑稽,但是依舊玉樹臨風英俊挺拔的,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看到江慕水醒來後眼神一亮,接著又蹙眉,問:“你樓上的搬走了嗎?怎麽這麽倉促?我剛想上去叫李哥幫忙一起搬東西,但發現他們不在了。”


    江慕水突然心頭一陣酸,都怪他。


    如果上次不是他來了,鬧得阮靜他們防備起來,何至於心急火燎地搬家帶走小誠?


    都怪他。


    這個混蛋。


    自己要去娶別的女人了還來給她添堵。


    氣死了。


    殷千城本來隻是跟她好好說話,卻見她聽完後惱火又委屈,氣得一句話說不出,眼眶裏還浮起了眼淚來。


    他眸光瞬間軟了下去。


    很擔心地走上前,神情冷肅,輕輕抓過她的胳膊,軟聲低啞道:“怎麽了?怎麽一覺睡醒就這樣?做噩夢了嗎?水兒別怕,有我在。”


    這個混蛋,腦子白長了嗎?


    江慕水怨恨的眸光盯著他看,她到底是有起床氣的人,此刻一句都不想解釋,隻是咬牙切齒的,一把推開他,哽咽說道:“把這些跟我無關的人都請出去,我不喜歡別人晚上來我家!都走!殷千城,我討厭你!!”


    說完她就回了臥室,“砰!”得一聲關上了房門!門板上都落了一層灰。


    陌生女人愣了愣,趕緊上來問道:“那臥室還掃不掃了?”


    陌生男人也拿著美術刀愣愣地站在那裏,問:“烘幹機還裝不裝了?”


    殷千城也愣愣的,不知怎麽了,他竟然沒從那句話裏聽出“討厭”來,反倒笑了起來,嘴角的甜蜜一直沒落下去,他趕緊轉身,跟這兩個人解釋道:“對不起,沒哄好老婆,她剛睡醒脾氣差,臥室等會兒再掃吧,機器,我跟你一起裝。”


    外麵一片太平祥和。


    江慕水在裏麵抱著肩聽見他的解釋聲,更加恨得牙癢癢,她攥緊拳頭錘在門上,恨不得衝出來,暴打他一頓,讓他實際中占了便宜,嘴上還依舊占便宜不饒人!這個混蛋!!


    ……


    除濕機開始工作了。


    雷雨天氣裏,各處都是潮濕的,隱約能聽見水聲滴答滴答落在裏麵,惹人心煩。


    江慕水真的氣死了。


    這個男人怎麽這樣?


    走到哪裏都唯我獨尊的模樣。


    在銘城是這樣,現在了還這樣!


    欠他的嗎!


    聽著一個家政一個裝機工人都走了,關上了門,江慕水這才氣衝衝地打開了自己的臥室門。


    一張白皙的小臉泛著紅,透著惱火至極的可愛情緒,就這麽直直盯著他,隻是可惜了,殷千城臉皮厚的厲害,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接著,就把那些洗衣機裏洗幹淨的衣服拿出來,熟練地放進去烘幹。


    江慕水覺得自己也是魔怔了。


    明明這麽恨這個男人,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她眼睜睜看著,卻恨不起來了!!


    她突然就鎮定下來。


    想到了逼走他的辦法。


    她去臥室拿出了手機,徑自找到許歡瑤的號碼,舉起來,冷冷說:“她還在找我吧?要我去對證那天晚上的事?她應該也急著找你吧?訂婚宴前夕,未婚夫不知所蹤,許小姐該多著急?”


    “你不是就想讓我成全你?那我就成全地徹底一點。”


    說完,江慕水冷冷撤下手機,撥打了許歡瑤的號碼。


    殷千城眸光一凜。


    他突然放下衣服,走了上來。


    江慕水知道他要做什麽,執意一心要逼走他,往後退去,進了房間想關上房門!


    殷千城哪裏肯讓她得逞?


    一把按住臥室門,臉色冷冽地硬生生推開,一把抓過她的胳膊,搶過了他掌心裏的手機,關機,直接丟在了一邊,接著一把將她羸弱的身子緊緊抱在了懷裏麵,穩固住她的臉,與她近距離對視!!


    一番折騰,江慕水渾身都沁出了薄薄的細汗來,這樣近距離跟他對視就是酷刑,她根本承受不住。


    她冷冷扭過頭,反抗:“放開我。”


    “殷千城,你放開!”


    猛地,殷千城口袋裏的手機也震動了起來,他冷冷抿唇盯著眼前執意要傷害她自己的女人,胸口的澎湃起伏無法安撫,他僵硬了許久,才稍微放開了一些她的腰肢,改用另一隻手抱著,然後從口袋裏接起了自己的電話來。


    “喂?”


    他冷聲道。


    因為距離太近,江慕水拚命掙紮也還是胸口緊緊貼著他的胸口,所以他說話的聲音,和他電話裏的人說話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可她沒興趣聽啊!!


    還不放開她!!


    健碩挺拔的男性身軀,與柔弱的女性嬌軀緊緊貼在一起,反複摩挲著,越來越擦的出火。


    他冷冷睨著她,緊緊將她禁錮在懷抱裏麵,感覺底下越來越堅硬如燒紅的鐵,一絲不合時宜的想法像火苗一樣越竄越高,他聽電話裏的人說話都聽得沒留神。


    “嗯?你說什麽?”


    “……我們查到那天晚上做事的人是誰了,殷總,根據醫院的精.液提取樣本比對,就是那個男人!”


    “在哪裏找到的?”


    “城北的倉庫,他跟一幫人喝酒被抓到的,在他身上搜到夜裏的船票,他打算偷渡到東南亞那邊的,幸虧被我們抓到否則他就跑得人影都沒了!!”


    “我知道了,先扣下他來,藏好了不要被任何人發現,檢測報告去做好鑒定,留證處理。”


    他低沉冷聲說道。


    “是殷總,一定辦妥!!我們會好好弄出證據來的,一定讓他說出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說不定交易方式和證據都能找到!!”


    “那樣最好。”


    殷千城很快就掛了電話,一時之間冷沉的臉色上情緒並不好,有些糾結,但緊緊抱著江慕水的姿勢卻沒變,也絲毫不鬆,反而更緊地抱住了她,細密溫柔地抱著,再也不願意放開哪怕一丁點兒。


    江慕水聽著他打電話的內容很是震撼,一時之間也沒空去糾正他的姿勢了,她秀眉微蹙,問道:“……那是什麽?”


    他埋著頭在她溫暖的側臉和頸間,有些憋悶低沉,沒好氣地說:“查證。”


    “查……許歡瑤的證據嗎?”


    她的嗓音陡然就有些沙啞。


    “嗯。”他清清淡淡地開口說道。


    她苦笑了一下,說:“現在查這些還有什麽用?你們訂婚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改變不了,就算再來一次也沒辦法改變局麵,現在去查你未婚妻的過失又能怎麽樣?以後害怕打婚姻官司,留著威脅你老婆嗎?”


    他擰眉抬起頭來,一張俊臉黑沉黑沉的,輕聲低啞道:“的確是查得有些晚了……但是也隻是幾天的事,許歡瑤做得再幹淨也會留下痕跡,查不到大的線索但是有小的,隻要查出一點也就可以威脅到她了……我也在想,如果我是在帶你回家的前一天查到這些,我們就什麽都不用解決,你可以什麽事都沒有,不會聽到那些誤會的話,不會離開我。”


    什麽意思?


    江慕水瞬間懵了,手腳都有些冰涼,她小臉蒼白下來,突然之間就仿佛感知到了自己的愚蠢。


    他之前都說了什麽?


    那是誤解?


    她難道被殷千城和阮清幽的話誤導了嗎?絕對不可能,她親耳聽到的!!


    她聽見的那些話,那所謂的“計劃”,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被耍的團團轉的蠢貨,她那個時候還被當做殷家的恩人在殷家老宅裏麵晃悠,那一瞬間恨不得死在地縫裏,死去的爸媽如果那天看見她被人那樣玩弄和欺負,那就算詐屍也會想要出來替她討個公道的!


    那麽殘酷的事實,那麽痛心的一個瞬間,他卻說那是假的?!


    不可能!!


    不用想再騙她了!!


    “殷千城,你們都當我是蠢貨嗎?你們誰過來跟我說一句,我就相信誰,許歡瑤說她痛苦,我信了,我作為一個情敵都傻到去安慰她;你母親說他全是為你好我也信了,可她踩著我的生命和尊嚴在對她兒子好,回頭再在背地裏罵我是擋路的狗,我智商不足我也認了!!現在卻連你都要來騙我嗎……我現在的確沒有分辨力,可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該不該相信,我這顆心會告訴我!!”


    她的心髒,早就痛得沒了知覺,天知道那一天她有多痛苦,痛苦到像是失去全世界,痛苦到就像那一天父母離世他被所有人拋棄!!


    她冷冷推開殷千城,指著自己的左胸腔,臉再次被滾燙的眼淚洗刷,手抖得根本端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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