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宛若驚雷般在頭頂炸開!!!


    許歡瑤膝下一軟,這如果放在古時候她怕是嚇得都快給殷楮墨跪下來了,她癱軟在沙發上,氣息一長一短的完全錯亂了,連殷千城都沒調查出來的事情,殷楮墨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殷楮墨抬眸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冷冽疏離,甚至看不起,就像一個睥睨天下的王者在訓斥一個螻蟻一樣。


    根本不像以前那樣,把她當一個貼心的小丫頭。


    甚至,不把她當一個殷家合格的孫媳婦!!


    許歡瑤低著頭,滿身淋漓大汗,頭都不敢再抬一下!


    “爺爺,我……殷爺爺你聽我說……”


    “雖然你這次做的事也算是個契機,如果沒有這個契機,你殷爺爺或許還要等下一個契機去做這件事,所以論起來殷爺爺還要感激你一下,但是這件事,你我互惠互利,也讓我看清楚了你到底是個什麽真麵目,以前我想著你貼心懂事,還能把清幽都照顧好,嫁給千城我也一定能放心,可現在……”


    許歡瑤嚇得頭皮都一陣麻!


    她貼著沙發的掌心有些麻,膽戰心驚地抬起頭來,急促地帶著哭腔說道,“我也沒有辦法啊……殷爺爺,這真的是我最後的辦法了,不然千城會娶她的!等他們萬一有點兒什麽,我就更插不進去,我這輩子就沒可能了!我不是算計千城,不是算計殷家!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殷爺爺……我真的……”


    許歡瑤一瞬間就快要崩潰了。


    她害怕,害怕這件事情徹底暴露,卻沒想到殷楮墨一早就知道,隻是像在看跳梁小醜一樣看著她演戲!!


    殷楮墨冷冷抿住了唇。


    半晌後,他拄著拐杖站了起來,背過手,看向了許歡瑤。


    “現在你進殷家的門是鐵板釘釘,訂婚的日子你們許家來定,我都隨便,隻要盡快就可以。但是歡瑤,殷爺爺最後警告你這一句,你那點花花腸子到了殷家,沒人看不出你那一套,一旦被看出來,結了的婚能離,娶了的人能棄,別怪殷爺爺不留情麵,等我走了,看在殷家誰做的了你的主,你還不被千城製得死死的,你懂了?”


    那帶著威嚴的話,不是別的,是威脅。


    對。


    就是威脅!!


    不是說殷楮墨是來商量婚事的嗎?


    卻原來支開他的父母是為了教訓她是嗎?警告她這件事,不是沒人知道是嗎?


    許歡瑤埋頭埋得更低了,抖得像篩糠一樣,滿臉淚痕。


    殷楮墨後來不知道又說了什麽,說完徑自就出去了,外麵車子一陣響,開走了,許歡瑤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扶著沙發跌坐在上麵,一腦門和全身都是汗和淚。


    她說……怎麽這麽順利。


    沒想到連她也是這棋局中的一枚棋子,或者說,是她許歡瑤和殷楮墨碰巧了合作起來也不為過,這件事她起了一個頭,殷千城毫不妥協,但沒想到最後出手的竟然是殷家,殷爺爺到底有多厲害,才讓殷千城心如死灰都心甘情願地跟她訂婚,且毫無怨言和毫無波瀾?讓江慕水心甘情願地退出,轉愛為恨再也不會卷土重來?!


    究竟,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呢!!


    許母和許敬堯很快下來了。


    許母臉上疑惑,百般不解。


    許敬堯也是蹙著眉。


    許母走下來,撫上自己女兒的肩膀,見她還哭了,不禁蹙眉問:“怎麽了?這怎麽哭了?你殷爺爺對你不友善?不可能啊,他來的時候一口一個歡瑤丫頭,可親近的呢!”


    許歡瑤心髒一點點沉下去,抓緊了自己的裙子,想起殷楮墨的眼神和警告就覺得很恐怖,她又要哭了。


    許敬堯背著手,也蹙眉說:“別哭了,都是大好的喜事,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定,有空打電話跟千城商量一下,過幾天,美美當你的女主角,聽見了嗎?”


    許歡瑤蒼白著小臉,擦幹淨了眼淚,她想明白了,殷楮墨來這一趟不僅僅是警告她,而是也挑明了,他知道她的把柄,他們現在在一條船上。


    所以殷楮墨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棄了她這枚棋子,相反,她很重要,既然她坐上了殷家孫少奶奶的位置,她就絕對要占著,再也不下來了!!


    ***


    淒風冷雨。


    拍打窗戶。


    雷聲陣陣滾過天際,帶來一些恐怖的味道。


    遠安附近的一座公寓裏,幾個稀稀拉拉的酒瓶躺倒在地上,一片酒氣熏天。


    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一盞小燈都沒有亮著,裏麵的人也就像死了一樣沒有絲毫的動靜,冰冷的閃電劈進來,隱約看到客廳的彈簧床上麵正麵往下趴著一個人,很少見他如此頹廢的模樣,像是泯滅的一切的希望,死了都比現在好受。


    酒已經喝過第三輪了。


    人們都說借酒澆愁的人很沒出息,可隻有殷千城知道,當事情走進了死胡同,他們再一次被誤會分開,且他死都找不到她的時候,心裏的那種痛,隻能靠酒精來麻醉。


    天知道那一天的下午,殷千城跟自己的母親聊過,想下去找江慕水的時候,發現她竟然什麽都沒拿,直接不見了的那種心情。


    他隻不過是被她的話傷到了,緩了一下而已,沒想到她就會消失。


    但她應該不會是因為傷心難過而消失的,因為那樣的話,她總該會接他的電話。


    一定是哪裏不對。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他猛然想起了剛剛自己跟母親說話的時候,樓梯那裏有響動,他還以為是傭人在那裏打掃衛生。


    ——那個時候他們都說了什麽?


    他一時大腦紊亂,想不通透,隻知道找她,瘋狂地找她,可找了整整一天一夜,從老宅到銘城的每個角落,每一個!!她都不在!!


    為什麽每一次她消失都是趁著他毫無防備!!趁著他體虛,腦子不清醒,欺負他沒緩過來第一時間跟她解釋!!


    殷千城暴躁到簡直要發狂。


    但是又那麽無力。


    找不到她。


    他尚且擔心著。


    他衝誰發狂?!!!


    明朗的電話多少給了他一些提示,他讓他去看新聞,殷千城一天一夜沒有睡覺,在車裏湊合了一兩個小時,打開當天的新聞頭條,竟然就是他同意娶許歡瑤的消息。


    仔細想想,是前一夜常遠找到他,讓他簽署幾份緊急的文件,他沒有心思看,隨便簽了就將他趕走了。


    應該裏麵就有給公關部下達的文書式的命令。


    他這個時候,才慢慢地恍然大悟。


    既然殷家的人是想最後達成這樣的目的,且必須讓他心甘情願地達成、讓江慕水死都不會來搗亂,那麽,他們會用什麽方法——


    離間。


    他想了太久才想清楚。


    不過就是離間。


    具體的方法他懶得想,隻要找得到江慕水,他就有機會去問。


    可是偏偏,他怎麽都找不到。


    他之前的所有計劃和想法都徹底落空了。她為什麽偏偏要那麽想。


    “當當當”“當當當”。


    門外有人敲門。


    常遠找了幾個人過來,心急地想第一時間找到殷千城的,大概知道他在這裏,就找來了,但是沒辦法開門,密碼鎖又太厚了根本踹不開。


    “千城。千城?”悶悶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有人小聲地說,“要不撬門好了?找開鎖公司。”


    “誰告訴你開鎖公司能開密碼鎖?開的時間也很長好嗎?有那個時間不如砸牆。”


    “行了都別扯了。”


    常遠心煩地喝止住了那兩個人。


    他重新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千城。”


    常遠無奈地舒一口氣,冷聲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有答案,你打開門,我就告訴你。”


    “你不是想知道江慕水為什麽走嗎?我來告訴你,可以嗎?千城,你開開……”


    常遠的話音還沒落,突然門鎖發出了滴的一串聲音,接著厚重的密碼門突然就打開了。


    酒氣,熏到了外麵的每個人。


    常遠也蹙眉,不禁皺了皺眉頭,接著他適應了一下裏麵黑暗至極的光線,看清楚了裏麵的男人。


    殷千城不知道有多久沒打理過自己,整個人頹廢的就像個帥氣的流浪漢一樣,他身上的衣服也黏在了身上,濕漉漉的不知道是水還是酒,他冷冷盯著常遠看了一眼,無力地鬆開門,走了進去。


    不想讓別人看到殷千城這個樣子,常遠心頭刺痛,撐住門,跟那些人說:“你們別進去,在這裏等我。”


    ……


    公寓的模樣很是熟悉,就好像兩年來都不變樣子一樣。


    常遠一步步走進去,看著滿地的酒瓶,看著被摔爛的幾部電話,心髒再一次痛到軟了下來。


    人為什麽就是有愛而不得的東西?


    又為什麽一直都就是得不到?一直都得不到?


    命運對殷千城太過殘忍了,對江慕水也是,想想憑什麽呢?大家不過是想要有自己所愛,好好生活。


    為什麽那麽難。


    殷千城踢了踢酒瓶,麵無表情,沙啞道:“不是騙我的話就說,如果還是他派你來的,就滾,否則等我清醒了,第一個先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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