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爺子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是三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了,老爺子的妻子得了一種怪病,症狀就像普通感冒,但怎麽治也治不好,身體越來越虛弱,後來就一病不起去世了,這事一直徘徊在老爺子心裏,隨著這些年醫術精進,人稱神醫,老爺子心裏愈發愧疚,逐漸就成了一個心結。


    最近這段時間,老爺子經常做噩夢,夢到妻子一個人在陰曹地府孤苦伶仃,被鬼差追趕,還責怪老爺沒治好病,要拉老爺下去陪她,老爺子在夢裏驚醒過來,心裏不安,擔憂是妻子的陰魂沒得到安息,又或是墳頭的風水不好,想請張昊給看一下。


    聽了這緣由,張昊淡然一笑,感情是他的生意上門了,說道:“老居士你無須擔心,人老了思念陳年舊事,這是人之常情,我最近幾天挺忙,這月下旬二十號,我跟你去墳頭看看,祭奠一番就沒事了。”


    “如此就勞煩張仙人了。”吳老爺子連忙道謝,又說道:“我還想看個生基,安排好後世,希望今後與妻子同埋一起,也省得到時候突然作古,讓年輕人手忙腳亂。”


    “看個生基,這事簡單,順便一起就辦了。”張昊應下了這事,看生基是道士先生的常規業務。


    張昊研習運勢之術,對生基頗有研習,這其中的門道博大精深,本意是生命之基礎,為祈福祭拜所建,祈福有五,長壽,富貴,安康,好德,善終,乃是祈禱上蒼,通達天人合一之運程,維係自身性命,他正要修建的活死人墓,其實也是一座生基。


    不過祈福的最後一德是善終,故而去世後埋葬於此,所以生基在普通人看來,差不多就是提前準備的墳墓,去世後直接埋進去,屬於死人陰宅,與祈福之地有著本質區別。


    吳老爺子已有七.八十歲,古人雲,人到七十古來稀,世事變化,生死無常,也該準備好後世,這是老來善終之福,意思也是看一處陰宅。


    但風水葬法之術,各派皆有主張,張昊也有自己的道統,這話還得挑明了,說道:“老居士想要看陰宅風水,但我一向主張火葬,不能庇佑後人。”


    “不能庇佑後人,這是何意?”


    吳老爺子聞言,不由得愣然,常言陰宅風水庇佑後人,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是個好兆頭,當然也想看個風水好地,但張仙人所言卻恰恰相反,一時間讓吳老爺子沒聽懂是什麽意思。


    張昊說道:“陰宅風水確有一定的道理,然而俗話說得好,風水輪流轉,如果可以庇佑後人,那麽風水一轉,也能禍害了後人,我認為,死者已矣,乃屬陰司掌管,不管是好是壞,都不應該擾亂陽間,故而斷絕陰司以生陽剛。”


    “易曰,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後人自有後人福,自強不息,陽氣剛健,這才是正途,依賴於陰司死人,或得一時的庇佑,但長此以往,風水都輪流轉了,後輩又豈能長期安逸,必然軟弱無能,古人言富不過三代,便是這道理,因為欠缺陽剛之氣。”


    聽了這話,吳老爺子猶如當頭棒喝,連忙一拜,對張仙人更加敬佩,說道:“張仙人不愧是得道高人,一切都按照張仙人的意思辦,對了,我老家在鄉下,去時得耽誤兩天,勞煩仙人了。”


    “無妨,總理陰陽,調和天人,是為我輩修道之人的本業,不勞煩。”事情談妥了,張昊拿出了靈玉,說道:“上次答應了送老居士一塊靈玉,前段時間我出去雲遊了,這事一直拖到現在,實在慚愧啊。”


    “呦!這就是靈玉!”吳老爺子大喜,這可是寶物啊,趕緊道謝:“多謝張仙人。”


    “老居士不必客氣,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老居士留步,不必相送。”張昊告辭了,說走就走,頗為逍遙自在。


    上次收了吳老在一大堆天材地寶,這人情世故之道,禮尚往來是常事,如此才能維持關係。


    回到家裏,張昊開始做飯了,不一會兒宋靜怡也回來了,到廚房幫忙一起做飯,二人世界的氣氛非常溫馨,還閑聊著古玩交流會的事。


    這交流會要舉行幾天,說是交流,其實就是個看貨會,大家先聚在一起看貨,各自心裏有個數,看完後就交加拍賣。


    當然,這種交流拍賣屬於圈內叫價,與市麵上那種公開的拍賣行不同,拍賣行要提取一大筆傭金,叫價的人群大多是些圈外人士,價格也炒作得很高。


    按照宋靜怡的理財計劃,並沒有準備在市麵上開店,隻是私人收藏,做圈內交流,不過收藏這一行,不是三五幾天就弄好,而是一個長期的積累,參加交流會既是一種興趣,也是為了收藏好貨。


    吃過了午飯,宋靜怡去了學校,今天下午有個博士課程的講座。


    張昊一個人在家,很有規律的修習道學,在院子裏擺個爐子和桌子,焚香煮茶,修道畫符,唐家要送他一車酒水,今天下午就過來,另外他還打電話給讓譚永成過來,約好的有個生意。


    譚家也參與了武術圈的事,這次去東山省拜會,譚家有人過去,譚永成倒是在家看生意,接到電話得知張子大師回來了,立馬推掉下午的事情,徑直就過來了。


    上次譚永成治好了手傷,又花了大價錢買靈玉,果然感覺甚好,對外人倒是沒怎麽張揚,但對幾個關係結交密切的親友,卻是沒有隱瞞此事,於是就在私下裏傳開了,正巧有位國外華人圈的大人物回來辦事,聽說了此事,找上譚永成搭個關係引薦,想要拜請高人。


    譚永成引薦了,但張昊出去雲遊了,這事隻得記下等張昊回來。


    約莫大半個小時,譚永成趕過來了,別墅的自動門打開,譚永成也是熟人了,進門停車,連忙下來就見張昊在院子裏煮茶畫符,張昊正好畫到一道鎮魂符,屈指一彈,念頭引符,一聲輕喝,“定!”


    “張子大師……”


    譚永成一臉微笑,正想打招呼問好,話未說完,卻突然一愣,隻覺得意識昏沉,就像睡覺時被鬼壓床一般,迷迷糊糊的一股無形壓力,使勁的掙紮想動,卻絲毫不得動彈。


    “嗬嗬,小半年不見,譚居士別來無恙。”張昊笑了笑,聲如雷霆,胸腹運勁,神意合一,出口便是真言。


    “轟隆隆!”


    譚永成隻覺得耳邊一陣悶雷滾滾,迷糊之中恍然驚醒,破開了束縛,不由得大驚,又看見張子大師在畫符,果然是世外高人,這莫非就是道術?


    “譚居士,咱們老熟人了,不必客氣,請坐喝茶。”


    張昊抬手示意請坐,好吧,他又故意玩了一招裝.逼的手段,既然要回歸本業,還得彰顯一下手段,以證他的修道身份。


    “哦,多謝大師。”


    譚永成回過神來,確實被唬得不輕,連忙道謝入坐,雖然早就猜測張子大師是以武入道,修成了傳說中的陸地真仙,但沒想到張子大師還會道術,是玄門高人,難怪能給靈玉畫符開光,實在玄乎啊!


    “我略懂玄門道術,剛才畫符太用心了,抱歉了。”張昊手執道禮,語氣頗為玄虛,又給譚永成倒了一杯茶水。


    “哪裏哪裏,是我打擾大師的清修了。”譚永成連忙擺手,哪管怪罪高人,接過茶水又是一陣道謝。


    張昊點了點頭,也沒廢話,開門見山的說正事,“我剛回來,美舒不在家,那位李政民先生想拜訪我,我這幾天正好有空。”


    他已經聽宋靜怡說了,這位大人物的很有來頭,祖上還與陳美舒家的關係匪淺,晚清年間同朝為官,一起搞過實業救國,後來的民國政府,繼續涉足商界和政界,其中的牽扯極深,跟陳美舒家裏是世交。


    民國倒台後,李家逃難去了美國,因為身份敏感,這些年一直沒敢回國,直到這幾年政策開放了,而當年的往事也逐漸被淡忘,後人才逐漸回來走動。


    但說來也巧,李政民想拜訪的高人,卻正好在陳美舒這裏,兩家後人的現狀也挺相似,皆是廟堂落敗遠遁江湖。


    當年李家去了美國,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李家德高望重,家資財產更是豐厚,一起逃難過去的達官權貴也不在少數,而這夥人聚集在一起,勢力非常深厚,又參與幫會.黨.派等事務,不過如今這年代,大勢已去,華人街的洪門也早已沒落,這夥人深居簡出,行事低調,都做了隱形富豪。


    “我這就聯係李先生,李先生要在內地停留一段時間,正好等著張子大師。”


    譚永成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給李政民打電話,片刻之後談好,譚永成放下了電話,說道:“李先生在拜訪致公堂的老前輩,明天就過來。”


    “嗯!”張昊點了點頭,心裏知道“致公堂”就是當年的洪門組織,陸子旭年輕時就加入過致公堂,也是的前輩之一,如今已經改名為“致公黨”,是天朝的八.大.民.主黨派之一,張昊又問道:“不知這位李先生找我,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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