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淩晨寂靜的山嶺,篝火成三角之勢,火苗映照出古老儀式的詭異,一個女子躺在中間,旁邊是骨瘦如柴的僧袍老者,低聲念著巫咒。


    僧袍老者做好了布置,取出一杆煙槍,填入大.麻.煙草,點燃火星,湊近了女子,吹起一縷縷白煙,白煙嫋嫋,一縷縷轉進女子的鼻裏,這一幕說不出的詭異陰森。


    隨後,僧袍老者繼續念咒,匍匐在女子的身上,古老的巫咒強調,就在耳邊環繞,女子立刻有了反應,如夢如幻一般,嬌軀扭動,發出一陣陣魔性的呻.吟,仿佛被鬼神附體,往僧袍老者身上糾纏。


    “看到了麽?在哪?在哪?”


    僧袍老者低聲詢問,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以大.麻.煙.草催化精神,願力祭拜,溝通陰司巫鬼,寄托於純.陰.處.子之軀顯形,尋找丟失的靈蠱。


    這巫術儀式,類似於天目神通的作用,舉頭三尺有神明,以巫鬼之力巡視陰陽兩界。


    “嗯啊……在,在那邊……啊……”


    女子低靡的聲音,意識模糊了,模模糊糊的像做夢,幻象叢生,鬼神環繞,隱約看到了一條金色蟒蛇。


    僧袍老者感應到方位,鎖定了靈蠱的氣機,居然就在這山嶺裏,放下女子,轉身就走了。


    那女子還迷在幻象,被陰司巫鬼附體,又有大.麻.煙.草的效果,失去了僧袍老者的引導,立馬就變成了一場噩夢,對蛇的本能恐懼,拚命的掙紮,驚恐的呻.吟,但迷在其中根本不能醒來,精神折磨虧損,必然神衰而亡。


    另一邊,張昊正問著柯九的意見,柯九不以為意,淡淡說道:“問我如何處理?你小子不是走正道麽,遇上邪人了,還問我如何處理,腦子沒病吧?當然是直接殺了,難不成還要我把黃金蟒還給他,向他道歉了?”


    “呃……”張昊無語了,果然是個老魔頭啊,殺人越貨也這麽輕輕鬆鬆。


    “你小子啊,九爺這是提點你,莫要婦人之仁。”


    柯九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想要走正道,想要成王者,自古以來,但凡是聖人王者,哪個腳下不是屍骨成山?聖人既是邪魔,王者既是罪人,故而老.子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九爺,你莫要誤導我,聖人王者之心是為仁慈,天地雖然不仁,但人道有仁德。”張昊說道,這套邪理,以前麻衣聖道就是搞這個的。


    “我說你小子怎麽犯傻了。”柯九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為人者,當然要有仁德,但仁德有大小之分,你這是婦人之仁,小仁小德,想要成就聖人王者,應當行大仁大德,要懂得背負罪孽,當年九爺我成為魔門尊主,乃是聖魔之王者,背負了入魔之罪,卻也約束了魔門,你可明白了這道理?”


    聞言,張昊猶如當頭棒喝,恍然大悟,聖人王者,背負罪責,行大仁大德!


    柯九繼續說道:“九爺我再提點你一句,古人雲,舉賢不避親,行小德之人,舉賢時避諱親人,以證自己公證,不就是圖個好聽的名聲麽?你小子莫非也要圖這個。”


    “這……”張昊愣住了,這話還真把他點醒了。


    古代有很多賢德之人,在推薦別人時,通常都會避嫌,即便自己的親人有賢德,也不會推薦,以免被旁人誤會成假公濟私,甚至還會打壓自己的親人,撇清關係,證明自己的賢德公正。


    當然,絕大多數人都是推薦自己的親人,那些舉賢避親的人,已經算是很賢德了,但歸根到底,終究隻是為了自己的私人名聲,說白了就是道貌岸然,隻能算是小賢小德。


    柯九以此提點他,不要為了小仁小德,忽略了大仁大德,而大仁大德便要背負罪責,該殺就得殺,即便沒有任何理由,也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擺脫了這些凡俗眼光的束縛,簡簡單單,問心無愧,信奉自己的道理,這就足夠了。


    “也對啊,該殺就殺,這種邪門歪道之人,遇上一個就殺一個,不必講什麽仁德,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一念之間,張昊殺意已決,他對待小事可以猶豫,但麵對這種大事,他是絕對不會猶豫,不過他開殺戒,這也是因人而定,對方是個玩蛇的邪派,必然草芥人命,所以他是為了仁德而殺人,並非為了殺人越貨。


    “哈哈,孺子可教也!”見張昊明悟了,柯九大笑。


    然而就在這時,旁邊的布袋動了一下,是黃金蟒睡醒了似的,但柯九和張昊卻是眉頭微皺,已經感應到了鬼神窺視。


    “是那邪人在施術,尋找黃金蟒,我把他殺了,沒想到我堂堂一派仙尊,也做起了這殺人越貨的勾當,嗬嗬……”


    張昊苦笑了一聲,他雖然不是為了殺人越貨,但也相當於是殺人越貨了,這事除了他自己明白,若是旁人知道了,他跳進黃河洗不清,肯定會誣陷他道貌岸然,但有一想,貌似他在道教界的名聲本就很差,連魔門都把他歸類為了同夥,看來他一心想裝個聖人流芳百世的夢想是夭折了。


    話落音,張昊目光一凝,眼有重瞳,開天目神通,巡視周天陰陽,搜查鬼神的來源。


    另一邊的山嶺,僧袍老者得隻知了方位,人已離開,一陣陰風遁出虛空,陰神出遊,重瞳直視虛空,正好見到女子在地上掙紮,滿頭冷汗,陰鬼纏身,折磨心神,幾乎快要崩潰,就算不死也要神經錯亂而瘋癲。


    “好個邪人,果然留不得,草芥人命以純.陰.女子施術。”


    張昊通曉巫禮祭祀,一眼就看出了門道,以純.陰.女子為術式,這是巫術慣用的手法,因為純.陰.女子更容易通靈,原來這邪人跟蹤林雪倪,是為了施術尋找黃金蟒,被他中途阻止,卻又盯上了這可憐女子。


    念頭一動,陰神進入女子的識海,奪舍附體,隻見幻象叢生,蛇蟒和巫鬼的環繞。


    “雷法,破!”


    一指點頭,化為無極混沌,“哢嚓!”一聲巨響,雷法衍生,瞬即破滅了蛇蟒和巫鬼,陰邪幻象一掃而空,識海恢複清明。


    “清心普善咒,起!”


    張昊手指印決,誦念經文,念頭化為一點點靈光從天而降,猶如春雨甘霖,滋潤魂魄,治愈心神,女子恢複如初,安靜入睡了,但女子失戀的傷感,夢裏幻象延綿不斷。


    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此事多多少少與他有間接關係,見到女子的夢境,張昊的陰神也沒急著離開,而觀看了一番。


    原來這女子還是個白富美,喜歡上一個家境普通的男生,兩人的感情很深,是從讀高中就開始談戀愛,那男生很優秀,隻是有點小自卑,一直都很認真的奮鬥事業,但連續創業都失敗了,越發覺得挫敗,原本承諾今年結婚,男生隻得推脫到明年,女子為此不高興,兩人吵了一架,男生覺得太累了,就提出了分手,女子覺得委屈,傷心離去,一個人喝酒把自己灌醉了。


    “名利累人,如今這社會,確實太累了,不過遇上本仙人,指點你一下又何妨?”


    張昊很有感慨,但並未多餘幹涉,一切隨緣自然,隻是虛空畫符,加持了一道乘龍大運符,希望這女子有好運氣,找到一個對自己好的人。


    說來也巧,張昊沒有找到那邪人,正想遁出陰神離開,然而女子身上的手機鈴聲響了,張昊因為是附體的緣故,聽力清晰,並且靈覺感應到一股擔憂的念頭,心想,這淩晨時分,女人在荒郊野嶺不安全,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念頭一動,女子猶如夢遊似的撐起了身子,接起電話,隻聽見一個擔憂的聲音,是女子的男友打來,雖然吵架鬧分手,但男生心裏也難過,徹夜難眠,終於想通了,放下思想包袱,想向女子道歉求婚。


    “臥槽!我的乘龍大運符,居然這麽靈驗,我是真的成仙了啊!”


    張昊聽了電話,不由得錯愕,剛剛加持了符籙,立馬就起效了,感應了一下這裏方位,借著女子的口,告訴男生過來找她。


    男生覺得奇怪,怎麽在荒郊野嶺,但絲毫沒敢遲疑,趕緊往這邊過來了。


    “希望吧,有情人終成眷屬。”


    張昊感慨了一句,功成身退,念頭遁入虛空收回。


    然而張昊不知道,他走了以後,那男生趕來這裏,找到了女子,女子醒來,莫名其妙的做了一場噩夢,又遇到仙人降妖伏魔,女子心有餘悸,又有男友在找她,還認錯求婚,女子感動得一塌糊塗,回去後就直接開房了,相擁而眠,喜結連理,有乘龍大運庇佑,夢見龍瑞之獸叫媽媽,第二天醒來,女子驚喜,莫名的篤定自己懷孕了,兩人就去領了結婚證,半個月後,果然檢查出有了身孕,十月後,女子誕下一女嬰,取名嬌龍,而那男生結婚後,夫妻恩愛,事業步步高升,十數年,成就一方巨富……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女子因禍得福,沾了一縷乘龍大運。


    山嶺裏,張昊收回陰神,睜開眼,柯九趕緊問道:“你小子沒事吧,去了這麽九,那邪人如何了?”


    “遇上些瑣碎的事,回頭再說,那邪人已經自己找過來,小心他放蛇!”


    張昊提醒了一句,警惕著四周,柯九也是一怔,趕緊提高了警惕,對上這毒蛇可是要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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