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東皇?”


    岡本正雄一直沉穩不動的神情,但見到眼前這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卻忍不住驚愕,確實的說,這個女孩前不久才剛過十七歲,那麽幾年前,這女孩才十二三歲,岡本正雄實在難以相信,指點他劍道的東皇教主,居然是個小女孩!


    “我不是東皇,不過我喜歡東皇這個稱號,東極為尊,這個稱號才配得上我。”


    東皇嫣然一笑,起身一躍,櫻花合服掠過,清顏美兮,細腰婉柔,素手穿雲,翩翩起舞,如孤芳自賞的皇者,文雅清吟,古韻悠揚的唱腔,仿佛穿越了兩千多年前的楚國,歌謠曰: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


    “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


    “瑤席兮玉瑱,盍將把兮瓊芳。”


    “蕙肴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


    “揚枹兮拊鼓,……兮……”


    “疏緩節兮安歌,陳竽瑟兮浩倡。”


    “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


    “五音紛兮繁會,君欣欣兮樂康。”


    一舞傾城,絕美近乎於妖,芊芊玉手揮動合服,雙臂一展,氣勁化為一展翅欲飛的神鳥,瞬即散開,罡風吹拂,衣帶飄飄,三千青絲隨風飛舞。


    東皇問:“你還是李芳義麽?”


    “李芳義!”岡本正雄聞言,瞬即又恢複鎮定。


    從胎息之中醒來,岡本正雄已經正式踏入了丹境,以劍入道,然而返歸先天時,打破虛空,得見真我,岡本正雄終於明白,為什麽東皇說他靈性已存,為什麽他天賦癡迷於劍,因為他是李芳義的轉世。


    李芳義是武當派的一位道士,修習劍術入道,三十多年前,改革開放初期,國門大開,社會複蘇,東皇也趁機再次來天朝,欲求武當劍術,找到李尚義,李尚義不敵,被東皇擊殺,抽取了元神靈性,為了驗證轉世投胎之術,也就是了如今的岡本正雄。


    得見真我,岡本正雄已經明白了這一切,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一個失憶的人,不知不覺度過了三十多年,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但並不像影視作品裏那麽戲劇化,想起之後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相反,這種感覺很普通,就像突然想起昨天晚飯吃了什麽,岡本正雄絲毫沒變,也絲毫沒惆悵,他依然是他,僅僅就是突然想起一段記憶而已,甚至時間過了太久,記憶模糊了,隻記得昨天吃了晚飯,但不記得晚飯吃了什麽,因為這種感覺確實太普通平常。


    “我是岡本正雄,或我是誰也無所謂,我就是我。”


    岡本正雄說道,一如既往是那個至誠之道的劍者,又問道:“你是東皇的轉世?”


    “不是!”東皇嫣然一笑,“如你這般,投胎轉世既是新生,前世是誰皆已無所謂,東皇此人,不想否認自己,因此並未投胎轉世,或者說已經投胎轉世,但隻是神元靈性寄托於我的神元靈性,孕育一具新軀,再同化我的神元靈性,然而……很遺憾,東皇被我同化了,還差最後一步,我便能徹底消磨他的靈性。”


    “是你的人格,壓倒了東皇的人格?”岡本正雄好奇。


    “也可以這樣說吧。”東皇點了點頭。


    “既然你是你,不是東皇,為何還繼承東皇的一切,甚至連稱號也繼承了,這與東皇有何區別?難道就不想過自己的人生?”岡本正雄問道。


    “哈哈!”東皇巧笑美兮,細語淡雅,“我視東皇為師,徒弟繼承師父的東西,不是很正常麽?”


    岡本正雄沉默了,多了一段記憶感悟,他已經知道東皇是何等妖孽的存在,但看著眼前此女,他覺得比東皇更可怕,因為一個才十六七歲的懵懂少女,居然可以繼承東皇的一切,東皇的記憶、道法、武學、感悟、誌向、心境等等,甚至也繼承了東皇的妖孽。


    或許也正因如此,才能壓倒東皇的人格吧。


    “岡本君,你已入道,意欲何去?”東皇問道。


    “藝無止境,劍道無極,我欲求劍之道境。”岡本正雄說。


    “天朝之大,奇人異士眾多,可有興趣繼續挑戰?”東皇淡然一笑。


    “嗯?東皇先生有何指點,知道何處有以武入道的高手?”岡本正雄問道,還是稱呼東皇為先生,這是對強者的尊重。


    “麻衣聖道有三大護法,左護法修為最差,已被張昊一招打死,右護法在幾年前走火入魔,受戒皈依以求解脫,一直潛藏於暗處,正好這次也跟隨陸子旭來了安陽縣,但外人並不知道,右護法受戒皈依之後,心境釋放,也已入道。”東皇說道。


    “受戒皈依之人,我不欲打擾。”岡本正雄說。


    “還有上護法,麻衣聖道已解散,重建為‘地府’,上護法為自封‘地府’閻君,入道已有二十年,曾是武行出生,凶殘好鬥,因比武交流打死同門,名譽掃地,入了地下黑拳,連勝一百三十六場,皆擊斃對手,後入麻衣聖道,修習黃巾神通入道,煞氣如神,凶惡如魔。”東皇介紹說著,


    “他在哪?”岡本正雄絲毫不多言,直指正題。


    “具體位置不清楚,我讓下麵查一下。”東皇說道。


    “如此也好,我可以修練一段時間,磨練前世今生的劍道,先告辭了。”


    話完,岡本正雄起身一禮,退了出去。


    “等等。”東皇叫住了岡本正雄,說:“我之真容,還望岡本君保密,凡夫俗子,不配見識本皇真容,甚至連知道也沒資格。”


    岡本正雄點了點頭,告辭離去了。


    東皇端起一杯茶水輕酌,隨後轉身,一步到了窗前,雙手負背,仰觀天象,皇者威嚴,眼裏卻透著一抹妖異,自言自語的說:“張昊,你就是二十年那個嬰兒麽?江水滔滔,順流而下,竟然還活著,還漂到了安陽縣,這是巧合?還是布局?”


    “當年東皇為了搶奪你,被‘釋羅漢’一招大日如來神掌打碎元神,若非如此,苟延殘喘,也不會急著轉世投胎,還被我同化,你的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麽?竟然能讓釋羅漢以死護你,而追殺你的人,又是誰呢?”


    “可惜啊,還差一步才能磨滅東皇,最重要的記憶,不夠完整,不過你是不是那個嬰兒,還得見了麵才能知道。”東皇淡然一笑,饒有興趣的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下方,這裏居然就是安陽縣,而東皇所在的位置,居然就在一棟三十幾層高的電梯樓頂層。


    但這頂層,卻被裝修成了一個日式四合院,院頂是自動化設計的鋼化玻璃,晶瑩剔透,院子裏是安寧的田園鄉下,外麵卻是高空俯視城市,此等布局,實在讓人覺得恍如隔世。


    寒冬的夜,張昊和宋靜怡回了道觀,林雪倪的出現,讓張昊心緒沉重了很多,不過如此一來,他釣魚的時機也到了。


    如果他沒算錯,林氏明天就會來登門拜訪。


    第二天,張昊的小日子依舊規律,一大早起來,今天的天氣正是寒潮,霜風冰涼,但張昊反而是光著膀子晨練,寒暑不侵,體能活躍。


    一發勁,渾身一縷縷白煙升起,遇冷化氣,讓白煙顯得特別的明顯,蒸騰扭曲,仿佛一團透明的火焰流淌全身,雙臂揮舞劃太極,手捏拳印,先天罡氣攪動院子裏的霜霧,玄乎其玄。


    最近練拳,他突然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光著膀子,或穿著寬鬆輕薄的練功服,練拳時更有感覺,因為身體施展,肌膚與空氣接觸,增加了自身知覺。


    舉個例子,光著手臂,往前伸手一探,肌膚是直接與空氣接觸,這種觸覺就感應到了空氣,猶如探入了一團實質,但如果穿了衣服,衣袖遮蔽了手臂的觸覺,也就沒了這種感覺,動作顯得生硬。


    而修行到了抱丹入道的境界,領悟先天罡氣,這種感覺愈發強烈,仿佛魚兒在水裏遊走,時時刻刻感知水流,當這種感覺練熟了,就像禦駕了水流,利用水流。


    晨練完,洗漱,吃飯,張昊隻穿了單薄的練功服,時刻體會氣流的感覺。


    宋靜怡去學校上課了,這段時間,陳美舒去了武術圈,而趙冰彥也出差了,宋靜怡一個人就住在他這裏。


    不過今早接到一條趙冰彥的短信,說是師父張正心來內地了,與師父交手過招,有所頓悟,隨地就閉關了,估計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趙冰彥原本是化勁中層,已經煉髓換血,距離丹道還差兩步,而趙冰彥得了真武下凡,靈性也已圓滿,夢裏練武,得張昊指點,夢裏求靜,達至煉神,又在岡本正雄對戰時,心所感悟,在這半個月裏,趙冰彥就已結成小丹,沒想到這麽快又頓悟了,有希望抱丹圓滿。


    當然,趙冰彥突破這麽快,少不了張昊的功勞,平日裏聽他講道,厚積薄發,修習養生,還住在他道觀得了風水滋潤,雖然微妙,卻達至了最關鍵的圓滿,以及與他那啥的雙.修,陰陽調和,生理已達完美狀態,隻差一縷感悟,便可水到渠成。


    上午,張昊在屋簷下擺出桌案和爐子,煮水泡茶,取一小塊千年沉香焚燃,修習神通拳術,也開始修習辟穀之術。


    辟穀修練很緩慢,一個周期就得十天半個月,而他還處於探究的階段,並且他的體能太強,辟穀的周期也延長了,不過這也增加的他底子根基,不至於身體太弱,探究個兩三次就把自己拖垮了。


    就在這時,院子裏風鈴法音變化,張昊心有所感,是林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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