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雲對安陽縣並不陌生,也聽說了安陽縣的事,麻衣聖道那夥人,也不知道在安陽縣圖謀什麽,栽了個大跟頭,連袁洪剛都死了。


    袁洪剛是圈裏的老前輩了,雖然一直沒能踏入煉神返虛,但一身道法之厲害,精通命理之術,奪天地造化,絕非普通道法所能相比,然而聽說,袁洪剛被一個名叫張昊的小輩暗算死了。


    最近道教界傳來消息,據說這個張昊修成了金丹大道,得證陸地真仙,但程逸雲是不相信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輩,難道比張三豐、王重陽等人好厲害,八成是為了炒作宣傳,如今這年頭,這種事太多了,隨便一個坐缸的和尚都能被炒作成肉身佛,還有什麽不能炒作。


    見程逸雲的表情,羅成峰就知道他是不信,歎了一聲氣,一直平靜的神情終於透出了幾分煞氣,冷冷說道,“張昊此子確實厲害,我等修行了一輩子,也才煉神返虛的境界,但據我得到的消息,張昊也修成了煉神返虛,而他是道武兩修,拳術已達化勁圓滿,氣血滿乾坤,也就意味著,他隻要煉神返虛,就直接煉虛合道。”


    修行的方式不一樣,練法也不一樣,丹道修習精氣神,先達至三花聚頂,煉神返虛,虛極靜篤,凝神歸竅,進入先天胎息之境,從而達至五氣朝元,滋養靈性,最後才是煉虛合道。


    如此方法,返虛,胎息五氣,合道,依然是三個步驟。


    張昊卻是恰恰相反,修習丹道拳術,道武兩修,先合道,化勁達至大成,再五氣朝元滿乾坤,最後煉神返虛,三花聚頂,直接胎息圓滿,張三豐就是走的這條路子。


    當然,這兩種方式各有優點,嚴格的說來,先返虛再合道才是正宗丹法,這一派觀點認為神元是根本,強調精氣神三花,雖然體能弱小,但道法直達丹境,走過陰陽橋,先天胎息,孕養靈根,最後一步合道,相當於是丹法的封頂。


    但這也有一個弊端,專注於精氣神,忽略了身體基礎,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以至於最後一步合道非常困難,並且體能弱小,與神通無緣。


    張昊的練法也有優劣,優點在於鞏固根基,身體是一切的基礎,但弊端也很明顯,道法最後才達至丹境。


    “道武兩修,張昊真有這麽厲害?他豈不是肉身成聖!”


    聽了羅成峰這話,程逸雲忍不住震驚,這種道武兩修的高手,一旦抱丹,修成了肉身神通,古書裏稱為肉身成聖。


    “確實是肉身成聖,但真正厲害的,還是他的道行。”羅成峰早就收集了消息,謀而後動,雖然還沒見過張昊,卻已經對張昊很是了解,說道,“此子雖是趕屍人那一脈,但不知得了誰的真傳,道行甚是厲害,就連袁洪剛奪取運脈的秘術,都被此子破了,還有楚飛明煉成九嬰鬼,也被鎮壓了。”


    “這……”程逸雲驚愕,竟然如此厲害!


    袁洪剛精通命理,運脈秘術,並非神元層麵的術法,而是關乎靈根運勢之玄妙,至於楚飛明的九嬰鬼,他也是知道的,鬼術禁忌,主殺伐,足以抗衡煉神返虛的高手。


    “此子如此了得,羅師兄你找上我,果然是要拖我下水。”


    這個圈子的人都精於算計,程逸雲不傻,立馬收起了小視之心,也明白了羅成峰為什麽找他,雖然他的道行已經堪比丹境,但與如此厲害的人物鬥法,他得慎重了。


    畢竟張昊已是真正的丹境,他隻是堪比丹境,即便這差距很微乎其微,但終究還比他高了一個境界,這是質的差距,而這個層次的鬥法,或許就是這麽一點點的差距,決定了生死成敗,他可不想生死道消。


    “程師弟不必擔心,並非要與此子鬥法,隻要程師弟在暗中施術,壞了他的名聲。”羅成峰心裏早有算計,若不是張昊修成丹道,舉頭三尺有神明,通靈陰司問鬼玄,他也不用大費周章的找程逸雲。


    修行到了這個層次,也隻有返虛高手,胎息歸竅,心意全然收斂,方能瞞天過海,偷天換日。


    “哼!羅師兄倒是說得輕鬆,壞了他的名聲,豈不是與他成了死敵?”


    程逸雲冷喝了一聲,江湖圈子的人,全靠名聲招攬生意,壞人名聲,這就是砸人飯碗,更何況是一位丹道高手,陸地真仙,肉身成聖,再怎麽也要幾分麵子,羅成峰讓他去打臉,這簡直是找死。


    “嗬嗬,程師弟怕了麽!”羅成峰冷冷一笑,威嚴正經的臉上,卻透著一股邪氣,說道,“若是我們兩人聯手,殺了他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擔心程師弟不願正麵出手。”


    “笑話,難道你要正麵出手?”程逸雲也是冷笑,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別說是他們兩人聯手,就算隻是他們其中一人,一邊鬥法拖住張昊,一邊讓人偷襲,隻要張昊分神,必然是個死。


    但如此以來,就徹底暴露的自己,還有可能被反撲墊背,甚至讓人逃走,後患無窮,或者有師門朋友什麽的,引來報複,再或者事情在圈子傳開了,別人也會忌憚你心狠手辣,對你疏遠排斥,總之是沒好日子過,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一般是不會魚死網破。


    這道理,其實很簡單,就像同行之間的競爭,誰會動不動就拿刀子殺人?除非是個瘋子。


    “差點忘了,羅師兄你背後有依邪神教,犯了事也無所謂,可以一走了之,但師弟我被逐出師門,還俗下山,家大業大,跑不了路。”程逸雲沒興趣再繞彎子了,開門見山,“我也交個底線,可以搗鬼,但我不會暗中搗鬼,咱們按規矩,遞拜帖,送彩禮,明著鬥法,至於他能不能保住名氣,這就看他的道行了。”


    程逸雲老奸巨猾,用的是陽謀,雖然這樣也得罪了張昊,但明麵上的得罪也就僅僅是得罪,還不至於成了死敵,大不了他認個栽了,上門去賠禮道歉。


    “好!就依程師弟所言!”羅成峰笑了笑,一口爽快的答應了。


    “嗯?”程逸雲一愣,見羅成峰這麽爽快,當即就反應過來,他被羅成峰算計了,羅成峰的底線,應該比這更低,是他討價還價有些高了。


    “元旦節那天,張昊開山門,會有很多人去湊熱鬧,陸子旭還邀請了道教界的人,你正好送個帖子過去。”羅成峰說道,又指了指旁邊站立的中年人,“對了,這位是岡本正雄,念流一派的高手,效仿前輩誌士,來我中華求學,聽聞張昊也是習武之人,希望能請教一二,到時候也會去安陽縣。”


    程逸雲看了一樣旁邊的岡本正雄,岡本正雄閉目養神,似乎感應到了程逸雲的目光,岡本正雄睜開眼,不聞不語,心意全然收斂,隻是點頭示意,卻透著一股至純的劍道禮儀,讓人不知不覺的心悅誠服,雖無鋒利,卻寬厚沉穩,隨即又閉上眼,靜養心神。


    程逸雲眉頭,這個岡本正雄,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並且是修習劍術,他雖然不練武術,但對武行圈子很了解,相同的武術境界,器械的殺傷力遠超拳術十倍之上。


    這就好比兩個普通人打架,一人手裏有刀,另一人是空手,這結局很顯然,空手就是找死。


    然而此人要挑釁張昊,名義是‘求學’,但一不小心傷了張昊,張昊豈不顏麵盡失,更何況當著那多人的麵,如何下台?並且張昊還不能下狠手,打傷了求學的外國友人,這事鬧不好就是國際問題,說白了也是玩的陽謀。


    “程師弟不必猜疑,岡本君是武術圈的人,並非依邪神教的人,隻是得了東皇先生的指點,追求技藝的更上一層樓,這次順路和我走在了一起,對了,日本武術圈,最近又向內地發起了‘民間交流’的活動。”


    羅成峰淡淡說道,武術圈的事,與他們玄門圈子無關,但多多少少又有點牽連。


    程逸雲聞言,不由得眉頭緊蹙,這所謂的‘民間交流’,顯然不是巧合,依邪神教到底想做什麽?或者說東皇想做什麽?如此大費周章,還有麻衣聖道那夥人,都為了爭奪安陽縣?


    “如此也罷,師弟我就告辭了。”


    程逸雲也不多言,起身告辭,出了茶室,心裏卻有種不詳的感覺,此事不簡單,他已經入局了,隻怕難以脫身,還得安排一番,多留條後路。


    茶室剩下羅成峰和岡本正雄,羅成峰陰沉的笑了笑,程逸雲應下此事,居然還想脫身,簡直是癡心妄想,東皇給予的好處,豈是讓人隨便拿得,否則這內地的圈子裏,也不會有那麽多人被依邪神教控製了。


    “羅先生,我也告辭了。”岡本正雄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拱手一禮,也沒多言,直接出了茶室。


    羅成峰饒有興趣的擺了擺手,示意岡本正雄隨意,嘴角卻是冷笑。


    這岡本正雄非常之厲害,是個不出世的天才,出身劍道世家,從小習武練劍,得了念流一派的真傳,十八歲筋骨成形,在瀑布下承受衝擊練劍,二十三歲劍道大成,二十五歲達至登峰造極,修習蟬道念劍,如今三十歲,境界已直達化勁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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